第一百二十九章婆婆死了

  進入二月，老天爺就開始淒淒厲厲下起雨來，有時候太陽很不經意間走出雲層，人們以為這下子天氣總算晴了，可是不大一會雲彩又把太陽遮的嚴嚴實實，小雨紛紛揚揚的又開始下了起來，剛剛轉暖的天氣，被這沒完沒了的小雨折騰的十分陰冷。盼盼這些天一直沒有回老家，也不隻是因為天氣的原因。她打工的地方——婦幼保健院這些天的確離不開她這個清理工，生孩子的、孩子生病的好像約好的一樣，一下子湧向了盼盼所在的醫院，盼盼不忍心在這時候請假。


  2月27日小雨終於停了下來，天上布滿了瓦塊雲，這是晴天的征兆，一連幾天的北風帶來的寒氣，在空氣中彌漫著，讓人有一種咋暖還寒的感覺，盼盼狠了狠心在路旁的衣攤上花18元錢給張岩買了一件上衣，那條已經洗得發白的牛仔勉強還能湊合著穿。


  2月29日是清明，這天如何盼盼也要回家一趟，給過世的爸爸、媽媽還有丈夫燒些紙錢，假如陰間真的存在的話，但願他們在陰間不像她這些受窮。盼盼計劃好了28一早就回去，27日下午她就向科科室組長請了假。


  27日下午，聾啞學校的操場上，正在進行一場籃球賽，這些聾啞孩子，運動起來，一點也不亞於正常孩子。盼盼連碗都沒有洗，就被張岩拉著來到操場。張岩坐在球場旁邊的石頭上認真的看著，不時的站起來歡呼。


  一輛摩托車在學校門口停了下來，從摩托車上下來一個人，在學校門口小心翼翼地往裏麵張望著，盼盼想這一定是從農村來的，到了城裏，自己先約束了自己。盼盼忍不住仔細地看了眼這個被稱為鄉巴佬的人。


  此時她不由地大吃一驚，想不到站在學校門外正在往裏張望的那人竟然是文運。


  文運也看見了盼盼，急急忙忙地跑到盼盼跟前，來連嫂子也忘了喊了“盼盼，快回家吧，你婆婆不行了。”


  “什麽？”盼盼看著滿是汗水的文運身子不由地搖晃了一下“文運你在說什麽？我婆婆不行了?怎麽會呢？上次我回家婆婆還好好地呢！”


  “今天早晨，我給你家送水去，大門緊閉，擱在平常大娘早已開大門了，我很納悶從門縫裏我發現大娘手裏拿著一把青草跌倒在屋門前，現在大娘還沒清醒呢。”


  這時正在看球的張岩跑了過來，拉著盼盼的衣襟，看著似熟悉但又有些陌生的文運，怯怯地喊了聲媽媽，盼盼強忍著淚水，一把抱起張岩“孩子咱回家。”張岩吃驚地看著媽媽，又看了看文運沒有說什麽。盼盼來到學校門外的公用電話亭分別給醫院的科室組長和張岩的老師打了電話，回到臨時的房子，好歹拾掇一下，看了看文運“咱走吧。”


  回到家裏，婆婆躺在了堂屋的正中央，看見盼盼回來了，族裏人七嘴八舌地說著婆婆昏倒的過程，小姑子拉著盼盼的手哭著說“咱媽一會清醒一會糊塗，清醒時嘴裏喊著你和張岩，嫂子你可回來了。”


  盼盼跪在婆婆地麵前，強忍著心中的悲痛，雙手抱著婆婆地頭，焦急的喊著“媽媽——，我是盼盼，我是你兒媳婦盼盼啊。”盼盼把跟在身後的張岩拉到婆婆床前“媽——，你看，你睜眼看看啊，你孫子岩岩也來了，張岩——喊奶奶”


  “奶…奶，奶…奶”張岩抱著婆婆地頭急切地喊道“奶奶別…睡了，奶奶你醒…醒好麽？”張岩跪在奶奶頭前，一字一句地喊道，“奶奶，我是你的岩岩，。”婆婆努力地睜開無神的眼睛，向跪在身邊的張岩擠出一絲微笑，慢慢地抬起幹枯的手，輕輕地拭去張岩臉上的淚水,吃力的說道“孩子，別哭，我不是好好地麽？奶奶不願意離開你們，奶奶還不能離開你們。老天爺啊，您讓我當一次自己的家吧！”說著她閉上了眼睛，過了一會，婆婆重新睜開了眼睛，但眼裏包含著淚水，她盯著盼盼，幾乎是一字一句地說道“孩子，你…嫁到這個家，沒…沒過一天好日子，寶來…死…死死了，給你撇下一個…一個殘疾的孩….孩子，還有幫不上….忙的老娘，我…”婆婆喘著粗氣“我想多…多陪你們些…些年，可…可閻王爺他老人家不願意啊。”


  “媽——”盼盼抓住婆婆的手“媽—你會好起來的，不要多想了，我不去縣城了，就在家好好地伺候你。”


  “傻孩子！讓讓張岩學會說話，是是大事啊。媽媽…對不起你們，我….我也要走了，不…要難過，你要…好好活著，記住….你一定要要改嫁，張家….沒有給你留下什麽，隻給你留下…一個負擔，張家對…對不起你啊！我去老天爺那裏，求求他老人家，別再難為我們了。”婆婆說了這些話，顯然盡了最大的努力，她喘著氣，閉上眼睛，淚水從眼角裏滾落下來，又過了一會，婆婆突然想坐起來，盼盼和跪在另一側的小姑子，把婆婆扶了起來，婆婆吃力地抬起右手，指了指西南方向，眼睜開的時候，她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