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大夫的邏輯

  婆婆與丈夫去了將近3個小時才回到醫院，他們把東湊西拚的1000元錢交到醫院的收款處，孩子才住進了病房，還是那個劉一蘭大夫看著十分虛弱的張岩神色嚴厲地質問著張寶來“為什麽孩子才住進醫院？你們這些種地的就知道心疼錢？孩子托生到你們這樣的人家，倒八輩子黴了，人家外國人說咱中國落後，就是你們這些土包子拉的後腿。給你們這些無知的人，說了也是嘴上抹石灰白說。快輸液，再晚孩子就脫水了。”倔強的婆婆突然變成了好性子，唯唯諾諾，她不知道孫子拉肚子，為什麽與外國人掛上了鉤？不管外國人還是中國人，人家大夫說的，不會錯。


  盼盼看著小臉蠟黃有氣無力的孩子，不由地流下淚來，她不抱怨婆婆，婆婆為了孩子拖著病身子，沒少操勞，她也不願意指責自己的丈夫，這個年齡比她大一圈的男人，遇事幾乎一點主見都沒有，不可能讓他變得一下子幹脆起來，再說丈夫的身體仿佛也很虛弱，常常在半夜裏咳嗽不止。一想到這事，她立即責罵自己，孩子病了，抱怨與指責於事無補。護士一連紮了3個頭皮針，總算打上了針，張岩在盼盼懷裏哭睡了，過了一會張岩突然哭了起來，伴隨著哭聲一股清水從肛門裏噴射出來，張寶來遞給盼盼一塊尿布，盼盼流著淚給張岩擦拭著，過了沒有20分鍾，張岩又拉了出來，就這樣一連打了三天針，張岩的病也沒見好，張寶來忍不住去問大夫，值班的正巧又是劉一蘭，劉一蘭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你認為用針就會好麽？你兒子腹瀉是由病毒引起的，病毒，你知道什麽是病毒麽？這種病最低7天見效。心急，早幹麽來？你叫你媳婦把孩子抱來，做個電療。”


  “電療？”老實巴交的張寶來，怔怔地看著劉一蘭，在他印象中隻有癌症患者才電療，難道….，他不敢接著往下想下去，隻是怔怔地看著劉一蘭。


  “哈哈”劉一蘭被張寶來的神色給逗笑了“傻帽，咱的電療就是用一種加熱設備放在孩子肚臍上，相當於熱敷。”


  張寶來與盼盼把孩子抱到了值班室，劉一蘭將一個像聽診器的東西放到張岩的肚臍上，打開了開關。“電療20分鍾，30元錢，想多電療一會那就要加錢。”


  “隻要對孩子有好處，我們不怕花錢”盼盼說道


  “哼哼”劉一蘭從鼻孔裏擠出幾聲冷笑幾聲，沒有說什麽，一臉不屑，仿佛在說“你們有錢麽？”


  時間到了，劉一蘭正要關電源，盼盼說道“大夫能不能再延長10分鍾？”


  “好啊，，10分鍾要花15元呢。”


  “可以”張寶來幾乎沒有想：“要使孩子能好，花50元也值。”


  這時張岩又拉了。


  “你們快到衛生間收拾幹淨，回來再電療”劉一蘭捂著鼻子，向盼盼擺著手說道。


  從衛生間回來劉一蘭把發熱的不鏽鋼餅遞給張寶來“把它放在孩子肚臍上。”


  劉一蘭打開了開關，這時桌子上的電話響了起來，劉一蘭接過電話，津津有趣的聊了起來，張岩突然哭了起來，劉一蘭拿著電話，不經意地看了看牆上的鍾表，剛剛過了5分鍾，這時她好像聞到了一種異味，她連忙放下電話，向呆坐在盼盼一旁的張寶來吼道“快看看孩子的肚臍！”


  張岩的肚臍被這個發熱的不鏽鋼餅燙掉了一層皮，張岩痛苦地哭鬧著。


  “你們到底怎麽回事？對孩子好像一點也不關心，我給你們說把電熱餅用布包好，放在孩子的肚臍上，在加熱過程中千萬要時時觀察，這些你們…”劉一蘭突然好像改變了主意“不說這些了，對你們這樣的人，一定要學會嘮叨，不厭其煩的嘮叨才有效果，不收你們的錢了，回到病房裏去吧。”


  盼盼回到病房不久，護士拿著一個單子走到了他們身邊“你是張岩的家屬嗎？”護士看了看張寶來“押金快花完了，再交300元，否則明天就停藥。”說完把單子交給張寶來，頭也不回的走了。


  “唉”張寶來拿著單子長長歎了一口氣“交的哪1000元錢，是媽媽東挪西借來的，真不行把咱家喂的哪3隻山羊賣掉。”


  “那三隻羊可是咱家的銀行啊，要不，你到咱哥哥家借點去。”盼盼想了想說


  “我…？”張寶來猶豫著“這樣有點…”


  “是不是有點難為情？”盼盼被丈夫的舉動一下子激怒了，這個不願意發脾氣的少女媽媽再也忍不住了“給孩子看病有什麽抹不開麵子的？。”


  “我”張寶來可憐兮兮地看著盼盼，忍不住咳嗽起來，猶豫了一會“我——去，這就去。”


  看著丈夫的背影，盼盼突然後悔起來，丈夫除了不能出門掙錢，再也挑不出其他的不好來，千不該萬不該用刻薄的話刺傷了他的心，她想追上丈夫向他說聲對不起，她沒有這麽做，她甚至覺得應該刺激一下張寶來，已經做了爸爸，應當挺起胸膛，做一個拿得起放得下的男子漢。


  “但願丈夫能堅強起來，最起碼有點自己的個性。”盼盼看了看懷裏的兒子“兒子啊，但願你長大後不要像你爸爸那裏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