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穀立艾丟了一隻羊

  這年的天氣十分的特別，剛入冬就下起了大雪，空氣的熱量就像被一片片雪花一點一點的抽幹了，整個小山村就像冰窖一樣的寒冷，那條通往新曆鎮集唯一的一條大路，被雪覆蓋的嚴嚴實實，雪化了，但很快又結了冰，太陽出來的時候，到處都亮晶晶的，煞是好看。


  入了臘月，天氣突然轉暖起來，太陽和風好像商量好的一樣，一下子變成了好脾氣，那份熱情讓穿著厚厚實實的人們真有點不適應，大喇叭到處抱怨，這是什麽天氣啊，憋內氣（煤炭爐子）在這時候幾乎沒有用場了，在這個小山村裏，能燒得起憋內氣的人家並不多，大喇叭家是不怕天冷的，甚至她祈求老天爺讓天更冷些，這樣才能顯示出他家的優越性。對於穀立艾家，倒是對這暖洋洋的天氣十分的渴求，剛蓋好的新屋，牆壁還沒有幹透，到處都是涼冰冰的，穀立艾每天放羊總是忘不了拾點柴禾，天很冷的時候，一家人圍在廚房裏，奢侈地烤著火。


  眼看就到年了，依依、盼盼都放了寒假，閑不住的有富幹起了收購酒瓶的生意，這個生意掙錢不多，但絕不會賠錢，再說無論收購還是出售，幾乎不用跑很遠，可以說收購酒瓶是一個掙錢不多，但很幸福的買賣。今年的年貨準備的特別豐盛，臘月26這一天一家人全體出動，趕了趟年集，破天荒地每人添置了一身新衣服，買了個豬頭。穀立艾說，要讓孩子們好好拉拉饞，放開肚子吃，家裏的最大開支房子已經蓋好了，在村裏像這樣氣派的房子也沒有幾個，好消息不請自來，有富的舅舅李冬心向穀立艾透露了一個讓他振奮的消息，開春後就給有富物色一個對象。


  臘月29日這一天，吃過早飯穀立艾執意去老黃山上放羊，穀立艾說，把羊關進羊圈裏，羊是打不起精神來，沒有精神的羊，是不上膘的，沒有膘的羊開春後是賣不上好價錢的。對於父親一連串的推敲，有富也不好意思再阻攔父親，趕羊上山了。


  下午3：00多，天氣突然刮起風來，北風一陣緊似一陣，在東北的天空，厚實的烏雲興致勃勃的席卷著晴朗的天空。有富看了看表，已經3點半多一點了，父親放羊也該回來了，可是…，他不由地焦急起來，有富跑到街上一連看了好幾次，竟然看不到父親的蹤影。正當他穿上棉襖準備找父親時，穀立艾趕著羊回來了，臉上掛著一層寒霜。


  “爹”有富幫著父親圈好羊說道“臘月天也喜歡多變，暖洋洋的太陽，又會被漫天的烏雲給霸占了。”


  穀立艾看了看天空，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唉——，想不到二母子丟失了，這可是幾百元錢啊。”


  有富看著愁眉不展的父親，故做輕鬆的安慰著父親“明天一早我就去山上找找，現在上山的人並不多，我想咱家山羊不會丟的。”


  “我也這樣想，但願是這樣，這樣吧，明天我們給你爺爺、奶奶、母親他們上完年墳，咱爺倆一塊去找，我知道放羊的地方，也許跑不很遠。”爺倆說著話，走進屋裏，這時依依盼盼準備好了飯菜，招呼著“爹、哥開飯了。”


  “哦”穀立艾一改愁容看著擺在桌子上的飯菜，搓著手，高興地說“好豐盛的菜，哦——”穀立艾嗅了嗅，滿臉的幸福“真香啊，有富—”穀立艾招呼著“咱爺倆喝杯。”有富心裏明白，父親這個時候心裏是那麽的難過，他牽掛著那兩個走失的羊，可是在孩子麵前，父親從來不把自己的痛苦顯露出來，他總是那樣樂觀，表現得那樣自信，把自己的痛苦隱藏起來，向孩子們傳遞的是自信與快樂。有富給父親倒了一杯子酒，也給自己倒了少半杯。


  “爹，咱們喝杯。”


  “喝，記得你李青竹大爺最愛喝酒，現在想起來，酒是好東西，喝了他，幾乎什麽都能忘記。”


  “爹”有富知道爹又想起了丟失的母山羊“該忘記的一定要忘記，時常記掛不高興的事情，整的自己也不快樂。”


  “孩子，你說的有道理，學會忘記也是一種幸福。”穀立艾端起酒杯，與穀有富的酒杯碰了碰“來，孩子咱幹杯。”


  “幹杯”有富看著滿臉紅光的父親，高興的迎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