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劉計三鑽進了墳墓

  有富躲開了刺來的刀，他看了看圍觀的人，圍觀的人笑著對有富說“小青年，你給我們一人一個鴨子，我就給你擺平。”


  有富狠狠地看了他們一眼，幹脆放下車子，看著就要離開的那個小青年，大聲喝道“你給我站住！”在小青年掏刀子的瞬間，飛起一腳，正中小青年拿刀的左手，刀子從小青年的手裏飛了出來，接著一個掃蕩腿，幹淨利索的把小青年打翻在地，小青年爬起來，轉身就跑，把搶的鴨子丟在了路邊。


  圍觀的人被有富的舉動驚呆了，當他們得知有富來自山東，他們不由地說道“都說山東出好漢，真的一點也不假，好厲害的山東人。”


  “山東人耿直，不會拿公鴨哄我們，看這個小青年一臉的真誠。買他的鴨子沒有錯。”人們七嘴八舌的說著。不一會的功夫，有富賣了100餘隻，當他趕到旅社的時候，帶去的鴨子還剩100隻左右，劉計三與秦表叔正在等他一塊去吃飯。


  “有富今天怎麽樣？”劉計三幫著有富往屋裏搬鴨筐，忍不住問道。


  “還算可以，賣了200多隻，你呢？”


  “倒黴透了，賣了僅僅51隻。”


  秦表叔在屋裏正在整理著賬本，看見有富進來，抬起頭“有富，不用問你今天生意一定不錯，看滿臉的笑容，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


  “還行吧”有富靠近表叔“今天晚飯我請了？”


  “不”劉計三認真的說“還是我請吧，你賣完了，好幫我賣。”


  “小三別忘了請客要破費的，這樣離你娶媳婦的目標不又遠了點嗎？”


  “鴨子賣不出去，目標更遠”劉計三嘟囔著。


  飯鋪距離旅社並不遠，20米的光景，飯鋪門麵很小，在外邊看僅一間屋，可肚子很大，從門裏走進去，裏邊是一個大院子，院子上邊搭著頂棚，擺著很多地八仙，飯鋪老板是一個又矮又胖的家夥，看外表40多歲，說話的嗓門卻像小青年，服務員是一個20多歲的女人，臉上始終帶著笑，肥胖讓她顯得有些笨拙。


  “來了老鄉”這個見人就叫老鄉的老板熱情的招呼著“吃什麽盡管說，咱這裏的飯菜，即幹淨又便宜。”劉計三自作主張地點了4個菜，還特意要了一瓶東北高粱酒。


  “好來”老板興致很高“聽口音你們是山東的，我老家也是山東，俗話說得好‘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老鄉來了，飯菜加量”。不大工夫，老板咋呼開了“胖妞上菜。”


  叫胖妞的服務員把菜端了上來，劉計三不失時機地向她開著玩笑“胖妞，身上帶著多少肉啊？”


  胖妞笑著打了劉計三一巴掌，劉計三不失時機地在胖妞屁股上扭了一把，上了四個菜。吃過飯回到旅社，劉計三很得意的炫耀著“那個女人的屁屁熱乎乎的，軟綿綿的，摸上去真舒服。”


  “小三”秦表叔點著一支煙“今後不要再這樣了，出門在外，千萬不要不安分。貪圖便宜，特別是貪圖女人的便宜，終究會吃大虧的。”


  劉計三看著秦表叔嚴厲的表情，笑著說“我看胖妞好像不在乎，所以膽子就大了。”


  “你怎麽這麽說呢？說有事就有事，說沒有事就沒有事，沒事是萬幸，有事咱擔當不起啊！”秦表叔掐滅了煙“我帶你們出來，一來為了掙點錢。但願你們能全毛全翅的回到家裏。有富很大膽地把搶鴨子的歹徒擊敗了，說起來過癮，想起來可怕，今後在遇到這樣的事情，心上放把刀，就忍了吧！”秦表叔呷了一口茶，看了看有富和劉計三“出門在外就比別人矮三分。千萬別逞能。”


  劉計三與有富點了點頭。


  “我喝了點酒，話就多了，可是有許多話我不得不說，我們在家可以瘋狂一點，甚至做一回老爺，出門在外一定要學會做孫子，孫子。”秦表叔脫掉上衣“好了不說了，挺屍睡覺，明天還要賣鴨子。”


  劉計三與有富相視一笑，沒有說什麽，他們知道秦表叔喝酒後，是容不得別人爭論的，現在最好做一個傻乎乎的聽眾。


  秦表叔很快進入了夢鄉，劉計三戳了戳有富小聲說“賣完一定幫幫我。”


  有富故意搖了搖頭。


  “為什麽？”劉計三近乎吃驚地看著有富。


  “隻要你同意你娶老婆，要我幫忙，現在我就幫你。”


  “那是一定的，到時候請你喝喜酒。”


  “不是這個忙。”


  “是什麽忙？”


  “幫睡覺的忙，讓我先用一用。”


  “有富！”劉計三故意把眼一瞪“你怎麽學的越來越不成樣子了，我還沒有聽說過，讓人幫忙同自己的媳婦一起睡覺呢。好了你愛幫不幫。”


  “你看，娶媳婦八字還沒有一撇呢，就開始護著媳婦來了。三叔別生氣，到時候，叫我幫我也不能幫，又不是咱合夥買的媳婦。你現在隻有多賣公的，才有錢。這個賣公的忙，我一定要幫。”


  天一亮，他們就起了床，三個人好歹吃了點飯。秦表叔看著劉計三和有富說道“咱今天晚上，咱還住在這裏，你們兩個不要來晚了。”


  “嗯”兩個人答應著。劉計三看了看有富“有富，賣完你就回來。說好的你幫忙，別反悔。”


  “嘻嘻，把心放在肚子裏吧，昨天既然吃了你的請，今天隻要生意好，我能不幫忙麽？。”


  太陽壓山的時候，有富趕回了旅社。他剛洗刷完秦表叔也回來了，秦表叔說，他帶的鴨子剩下不到100隻，如果劉計三生意可以的話，明天就打算回去，趁著好賣，爭取多接趟貨。天快黑的時候，劉計三還沒有回來。


  “咱不等他了”秦表叔掏出懷表看了看“已經7：00點多了，我們先吃點飯去，隨便給他買點回來。”


  吃過飯，劉計三還是沒有回來，秦表叔有些坐不住了，不時地跑出店門看看，晚上9：00劉計三還沒有回來。


  “這孩子怎麽了？”秦表叔有點坐臥不安了，煙抽了一隻又一隻“他遇到什麽麻煩事了？無論如何必須回來啊，這貨真讓人不省心。”


  等到10點，劉計三還沒有回來，有富和秦表叔個懷著心事進入了夢鄉。有富夢見劉計三血頭血臉地向他撲來，有富驚得大叫一聲“秦表叔救命！”


  “怎麽了孩子？”秦表叔搖醒了滿臉汗水的有富。


  有富揉著惺忪的眼坐了起來“表叔我——”有富看了看秦表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沒有什麽表叔，三叔回來嗎？”


  “沒有”秦表叔一臉的疲倦，不用問他是一夜沒有睡著“唉——，這孩子到底去那裏了？社會這麽亂，萬一”秦表叔沒有再繼續說下去。臉上滿是讓人猜不透的表情。


  有富試探著說：“要不天一明我們分頭去找？”


  “不行”秦表叔想了一會搖了搖頭“誰知道他去了哪裏？最好的辦法我們在這裏等。”


  “明天這樣吧”秦表叔想了想“我還有95隻鴨子沒有賣完，晚賣一天這些活嘴食量大增，萬一趕上陰天，這些家夥，往往死起來看。我先出去處理掉，我想12點之前會回來的，你在這裏等著，千萬不要到哪裏去。”


  “我會的”有富幹脆坐了起來“表叔你也不要擔心，我想三叔也許跑的遠了點，回不來，我想明天一定會回來的。”


  “唉”秦表叔又長歎一口氣“我擔心小三一不小心又自信起來，耍起流氓，別人對我們這些外地人發起狠來，絕對不會手軟。”


  “我想三叔辦事會掌握好分寸的，30多的人，也應該知道輕重。”


  “這個混賬東西，有這個心眼，也不會打光棍了。”


  爺倆你一句我一言的說著話，一直到天亮。秦表叔沒有吃飯，好歹洗涮一下就出去了。有富躺在炕上，想起秦表叔說過的一句話“沒有媳婦的人永遠長不大。”自己已經21歲了，在農村正是找對象最佳年齡，可是連一點眉目也沒有，想想也是，誰願意嫁給我這樣的無房、無錢、無地位的“三無”青年？哪怕現在有愛，他也不敢接受，這時盈盈又跳到他的麵前，他突然感到自己是那樣的懦弱，仿佛就像裝進套子裏的人一樣，這個套子就是自卑，這個世界上最難改變的是自己。富人膽大妄為，窮人膽小如鼠，很多時候有富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小心的連愛情也不敢接受的地步，他突然覺得自己十分的可憐。“不想這些了”有富打著哈欠“好好地睡一覺吧。”


  有富是被人推醒的，他不知道睡了多長時間，他睜開眼一看劉計三站在麵前。


  “你是？”有富立即從炕上坐了起來，他迷惑了，不知道是夢還是現實，站在麵前的是劉計三，還是劉計三的鬼魂？


  現在的劉計三臉上沒有血，但是很疲勞，頭上分明頂著幾棵草，一夜之間好像老了許多。


  “有富你幹麽這樣看著我？”劉計三用手推了下有富“我一夜沒有回來，你就不認識了？像打量賊似的。”


  “三叔，真的是你嗎？”有富跳下炕來，一把抱住劉計三“你去那裏了，你知道嗎？我和秦表叔擔心死了。看你好像從灰堆裏出來的。”


  “比灰堆裏還可怕，我從墳墓裏走出來的。”


  “啊”有富猛的鬆開劉計三，倒退兩步“三叔你是人還是鬼？我膽小，別嚇唬我。”


  “哈哈”劉計三不由地大笑起來，“他媽的，假如我是鬼還能跑到這裏，我早就去閻王爺那裏報到去了。”


  “可是？”


  劉計三看著驚慌失措的有富笑彎了腰“有富你是不是還在夢中，疑神疑鬼你覺得很好玩是麽？我是你三叔，愛打夜錘的劉計三”劉計三拍著胸脯“實實在在的，一點也沒有摻假。”


  “可是你怎麽說從墳墓裏出來的？從墳墓裏出來的都是鬼。”


  “他媽的巴子，從水裏出來的都是魚嗎？我看鬼沒有來，你倒鬼迷心竅了。”正說著秦表叔來了，看見劉計三劈頭蓋臉的說開了“小三，你這個熊東西昨天一夜跑哪裏去了？你逍遙了，可我們的心受了煎熬，你別的本事沒有，折磨人的本事倒長進了不少。”


  “哥，你聽我解釋”等秦表叔坐下後，劉計三搬了個凳子坐在秦表叔跟前“我與有富分手後，去了東北方向，穿過那片草原，有一個村莊，到了那裏一吆喝，生意還真不賴，一下子就賣出去50多個，12點的時候，已經賣了100多個了，我想今天無論如何要賣完，再說這個地方價格也高，我很興奮又趕了一個村莊，這個鬼地方村莊很稀，相互之間距離20多裏地，到了那裏生意也不錯，太陽壓山的時候，我的貨全賣完了，我很高興，初步算了算，掙了500多元，我想這樣下去3000元不用愁了，距離告別單身的日子不遠了，越想越高興，想不到迷失了方向，想問個人，可是空曠的草原上除了風就是風，天完全黑下來的時候，我真的不敢再走了，向四周看了看，看見了一個林地，我連想都沒有想，就走了過去，我看了看四周，發現一個大洞，足能鑽進人去，我想不管怎麽說，終於有個棲棲的地方了，聽老人說林地是最安全的地方，我鑽了進去，在裏麵甜甜地睡了一覺，是太陽公公把我叫醒的，我發現我竟然睡在墳墓裏，我驚出一身冷汗。從墳墓裏爬出來，我看我的自行車還有鴨筐都在，我著實地給墓主人磕了3個頭，辨明了方向，我就急匆匆的趕來了。”


  “回來就好”秦表叔喝著茶，想了想“本計劃咱今天回去，領新貨，小三既然一夜沒有睡覺，咱就晚天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錢沒有掙完的時候。”


  “不”劉計三洗完臉精神了許多“哥哥不要擔心我們，現在生意好做，我們抓住機會多掙點錢，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


  “三叔說的有點道理。”有富看了看秦表叔說道。


  “什麽叫有點道理？”劉計三斜看了有富一眼“你不缺錢嗎？你願意放棄掙錢的機會嗎？人家都說，飽漢不知道餓漢的急。”


  “三叔無論什麽時候，我不會像你一樣—媳婦迷”有富學著劉計三的樣子“表哥我一天比一天大了，年齡天天積累，給我說個媳婦吧！”


  “你”劉計三故意舉起拳頭擺出要打人的樣子來“看我怎麽教訓你。”


  “三叔我投降”有富舉起雙手“要不晚上打夜錘的時候再教訓我好嗎？”


  “你們啊”秦表叔發話了“看不見就想，到了一塊就鬧，年輕人就是這樣，既然你們想回去，咱就走，今天早晚趕到白城市，明天爭取接到貨，後天趕回來，我想這裏的生意不會一直好下去，等大部隊上來，我們真的像小三說的那樣失去了掙錢的機會。”


  說走就走，他們很快把鴨筐捆好，給店老板算清了賬，爺三一前一後地走出了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