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穀立勢成了殺人犯

  因為有了那床又髒又破的被子，穀立勢度過了一個溫暖的夜，海邊的春風脾氣有點暴躁，憋足勁刮了整整一夜，天亮的時候，風小了些，早起的太陽，用她溫暖的手，擦淨了天空，毫不吝嗇地愛撫著這個豐富的大地，大地上的生靈們，他們掙脫了寒風的束縛，任性地敞開了渴望已久的懷抱，親吻著光和熱，孕育著生命與活力。穀立勢明明地聽到垃圾場拾垃圾人們的說笑聲，老頭甚至扯著大嗓門唱了一個什麽歌，他想起床，可是又舍不得離開這溫暖的被窩。“再睡5分鍾”穀立勢安慰著自己。自己原諒自己這個主意實在是妙極了，沒有爭論、沒有後悔，隻有心安理得，過了一段時間，穀立勢伸出的胳膊不由自主地又收縮回被窩裏，往常這個時候穀立勢早已起床了，圍著垃圾場跑著，用這種方法驅趕著寒氣，可是現在被窩暖烘烘的，何必再做這樣的運動，自然條件，是讓人變懶的最佳途徑，世上沒有人能拒絕享受，這是天經地義的本性。


  “老張”老頭站在橋洞口大聲喊道，老頭沒見老張起床，心裏犯起了嘀咕，這個家夥是不是喝酒喝多了？千萬別出什麽意外。當他看見老張蓋著的被子動彈時，一顆懸著的心落地了，忍不住大聲喊了起來“看太陽出來老高了，再不起床，太陽就把肛門曬糊了。”


  “哦，就來就來”穀立勢胡亂地答應著，突然他想起待他不錯的老哥哥讓他穿自己舍不得穿的衣服，神氣一番，他把拿在手裏的破爛衣服放在一邊，從那塊用作枕頭的破下拿出那身衣服，很小心地穿在身上，站起來，自我欣賞一番，直到自己滿意才昂首走出橋洞。


  “李二毛”老頭看見穀立勢穿著一身製服走出橋洞吃驚地大聲叫道，“大家快過來，殺人犯李二毛在這裏呢！”老頭一邊後退一邊向其他人大聲喊道”夥計們，千萬不能讓他逃脫了。快去報告公安局。”


  “李二毛？殺人犯李二毛？”穀立勢一下子怔住了，吃驚地用手指著自己的胸口“我是殺人犯？我是李二毛？”


  “抓住他，別讓李二毛逃脫了”人們呼喊著，舉著撿拾破爛的鐵鉤子把橋洞圍了個嚴嚴實實。


  “別進去”老頭伸開雙臂擋在眾人前麵“前幾天公安同誌不是告訴我們了。這個李二毛窮凶極惡，背負兩條人命。天啊，昨天晚上，我竟然和他一塊喝酒呢。我們看住他，不要讓這個殺人犯跑掉了。”


  “同誌們，”老頭大聲喊道“舉起你們手中的武器，當我們識破真麵目的時候，他會狗急跳牆”老頭兒大聲叫嚷著“殺人犯你跑不掉，識時務你乖乖地待在那裏，讓公安把你帶走。”


  “殺人犯你跑不掉”其他人揮舞著手中的用具，大聲迎合著。“識時務你乖乖地待在那裏，讓公安把你帶走。”


  穀立勢脫掉衣服，將它們狠狠地扔在地上，穿上散發著臭氣的褂子，還有露著膝蓋的褲子，用手理了理頭發，傻傻地笑了笑“你們看，我還是殺人犯嗎？”


  “哈哈哈”圍在橋洞口的人群被穀立勢的舉動一下子逗樂了。


  “李二毛啊，李二毛，你以為脫掉囚犯的衣服，你就不是殺人犯了麽？你就是扒掉你的皮，還是殺人犯。”老頭隨手撿起一塊磚頭，向穀立勢揚了揚。


  就在這時5個公安戰士接到報告，荷槍實彈地趕了過來。


  “李二毛，你放明白點老老實實地讓我們帶走，爭取政府寬大處理。”


  “我是李二毛？我是殺人犯？”穀立勢看著公安局“天啊，我是殺人犯了，哈哈哈，我是殺人犯了。反革命沒有當成，當了殺人犯，哈哈哈哈。”他突然跳了起來，揮舞著雙手“我是活神仙，玉帝派我下了凡，哈哈哈，我是活神仙，也是殺人犯。”穀立勢突然想起李二歪把他扭送到公社革委的時候，他就這樣胡亂地唱了一通，不僅沒有抓他，反而吃了2個饅頭。“這次也許公家人會給更多的饅頭吃”穀立勢天真的想到。可憐的穀立勢徹底想錯了，在這時候，他是殺人犯。人們看著穀立勢滑稽的表現，忍不住笑了起來，公安戰士在人們的笑聲中把殺人犯—李二毛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