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穀立勢的彷徨

  穀立勢躺在席筒裏，吃著花生餅不由自主地睡著了，他是被一陣陣冷風給吹醒的，他下意識地摸了摸那件露著棉花的破棉襖：“糟了，忘在了那個小河邊。”他想下車，可是明顯地感覺到汽車在飛快地行使著。 “天啊”他暗暗叫苦，不知道這車到底去那裏，有一點他明白汽車正在往北方開，南方的空氣沒有這麽冷，他想了一陣，沒有想出一個好辦法來，“聽天由命吧”穀立勢理了理散亂的頭發，不由地抱緊了肩膀。等他再一次醒來的時候，汽車已經停了下來，風好像小了許多。活潑可愛的小子——晨光悄悄地鑽進了席筒，穀立勢摸了摸肚皮，一點也不覺餓，隻是口渴的難受，他謹慎地從席筒裏探出頭來，向四周望了望，他發現汽車停在一個院子裏，院子裏很安靜，他迅速下了車，本能地裹緊了衣服。這個院子很大，院子北邊是一排3層樓房，東邊是一排平房，平房上有一個高聳的煙筒，現在正冒著煙，從裏邊傳來一陣陣飯香，穀立勢努力地咽了咽口水。現在最要緊的事解決口渴的問題。他看見那排平房門外有一水缸，他快步跑過去，舀了一瓢水，往自己嘴裏灌了進去。 “你這個瘋子怎麽進來的？”一個老頭突然出現在穀立勢麵前。 “我是活神仙，玉帝派我下了凡”穀立勢習慣性地跳著唱到。 “滾！”老頭手裏拿著一個棍子向穀立勢揮了揮“快滾！他媽的，老子打斷你的狗腿。” 穀立勢連蹦加跳逃出了這個院子。他發現自己到了一個城市，他所站的馬路兩邊一排排建築物巍然聳立，長方體、圓柱、三角形、參差錯落，在藍天白雲的背景下，描繪出多種幾何圖案的剪影。幾顆頑固的星星，仿佛蔑視晨光，義無反顧地堅守著自己的陣地，五彩繽紛的街燈、霓虹燈構成一幅美妙無比的圖畫。穀立勢暗暗叫苦，“天啊這是哪裏？我到了哪裏？。” 馬路上已經開始熱鬧起來，早起的學生、還有不厭其煩鳴著喇叭的汽車，寬敞的大道一下子顯得擁擠不堪。穀立勢抬起腳步，可是又不知道往哪裏走？他感覺到自己被這個城市包圍著，繁華讓他無所適從。風，在南方已經很溫暖的春風，在這裏一下子變了臉，帶著透骨的涼意，毫不客氣地掠奪著穀立勢單薄的衣服裏那點可憐的熱量，他不由地一連打了幾個冷顫，此時他靠在那棵剛剛萌芽的路邊的楊樹上，仰頭看著天。 “讓我好好地想一想，但願我能想出一個好主意。我必須弄明白我在那裏？這裏是什麽地方？”他想問問路人，猶豫了一陣，還是打消了這個念想。 天完全亮了，高樓大廈、車來車往、熙熙攘攘的人群，這些提不起穀立勢的興趣來，這個城市不需要他，他也不需要這個城市，他不怕人們異樣的目光、他不怕人們喊他瘋子，這些他已經習慣了。現在最要緊的是逃出這個城市，弄明白回家的路怎麽走？他要回家，他渴望回家，他自己不知道為什麽突然背叛了自己永不回那個貧窮山村的誓言，不管怎麽說，一定要回到養育他的家鄉，家鄉他從來沒有這麽渴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