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奢侈的渴望

  一九六八年山東浮山縣新曆鎮犬蟲山的農民—穀立艾已經到了而立之年。他品貌出眾，一米七八，身材挺拔，長著一張很男人的國字臉。這些幾乎無可挑剔的優點，讓姑娘們不由地聯想起心中的白馬王子。這已經是過去的事了，現在這張迷人的國字臉，被歲月染成了太陽色。挺拔的腰板，看上去略有彎曲，一雙粗大的雙手，被一層層繭子覆蓋著。 在他不到20歲那年，一心想壯大家族的父親——穀成功，就早早地為他完了婚。他的妻子—李冬梅，是一個被人批鬥地主的女兒，1.58米不高不瘦，長滿長滿雀斑的臉，讓她的美麗大打折扣。她的善良正好彌補了她的不足。現在她已經是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的母親了。可她的公爹一直盼望著再多生幾個孩子，最好是男孩。理由很直接，穀家在這個貧窮的小山村屬於單門獨戶，要想在這個小山村站住腳，在這個可憐的老頭看來，唯一的途徑就是壯大家族隊伍。穀立艾還有個弟弟，名叫穀立勢，可是在他12歲那年，這個孩子就失蹤了，一直沒有消息。壯大家族隊伍的任務，毫無選擇地交給了穀立艾。 現實讓穀成功真的有點焦慮了，兒媳婦生了三個孩子之後，仿佛再也沒有生孩子的勢頭了。 “孩子—”一天傍晚，穀成功忍不住悄悄地問穀立艾“你們是不是不想再要孩子了？” “爹—”穀立艾一臉無可奈何“看咱家窮成這樣子，孩子多了，沒法養活。生下來讓孩子跟著受罪，還不如不生呢！” “放屁”穀成功用煙袋敲打著那張三條腿的桌子“咱家的情況你也知道，假如不多生幾條漢子，還是像目前一樣受那些鳥人的氣，你們盡管放開肚皮生，我哪怕討飯去，也不會讓你們受難為。” 直到穀立艾40歲那年，李冬梅也沒有懷上孕，就在這一年，穀成功這個盼望著多生孫子的老頭病倒了，在他與死神接吻的前夜，他把穀立艾叫到床前，用幹枯的手緊緊地握著穀立艾粗糙的大手，斷斷續續地說“孩子，咱是單門獨戶，單門獨戶啊！我不想….不想你們像我一樣，處處小心，事事謹慎，孩子….聽爹的話，多生….生幾條漢子….，支撐起咱的門戶。孩子我到了那間，在….在閻王爺那裏給你們求…求”。話沒有說完，可憐的穀成功帶著遺憾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