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對了,好像還缺了水果,我記得眉兒你最喜歡吃水果的,我去拿!安豐跳出去拿水果,我和謝安懷挨著坐,氣氛突然變得奇怪起來。
“這兩天你好好休息吧,長途跋涉,你也一定很累了,看著比以前瘦了不少。”謝安懷自斟自酌,眼睛看著酒杯,輕輕的道。
“恐怕沒辦法好好休息呢。”想想今天一天的遭遇,我苦笑著道。
“有我在,你就好好休息吧。”謝安懷神色不動的說道,突然站起來,走去屏風後麵抱出一個小箱子給我,“喏,你最重要的東西。”
我差點熱淚盈眶,像我這樣隻愛錢的小人,在西域待了這麽久,心心念念的就是我這隻放了銀票銀兩首飾賣身契以及我自製文房四寶的小箱子!
這是我的命根子啊!我一把搶過,啊!還是那個重量!寶貝!你怎麽就那麽的誘人呢?抱著親了兩口,我色迷迷的看向謝安懷,他正鬱悶的看著我。
“謝謝您啊,公子!”
他冷著臉道:“我看你對這個箱子倒是蠻熱情,我怎麽沒一把火燒了它?”
安豐端著一大盤子水果跳進來,“啊?燒掉這箱子?眉兒非得和我們玩命不可!”
我瞪他,“有本事你燒個給我看看!”
安豐一縮脖子,笑道:“我那裏敢啊?公子把你的小箱子隨身攜帶,我看看都不行,燒?公子先把我燒了!”
他興致勃勃的去為小風爐搧火,繼續溫酒,我感覺有點尷尬。
嗯,你很怕我跑哪?
了解我的都知道我這人愛財如命。
看他一眼,哎,這帥哥喝酒的樣子真是好看,修長的手指拿著深紅色的酒杯,猶如一幅風情畫。
老娘我突然春心大動,哎,今天一天實在是鬱悶!
不是都認為我是個要準備勾引他的賤丫頭嗎?哼哼,若是我強暴了謝安懷~
媽哎,不行,我打不過他。
這頓飯吃得很開心,喝了幾杯酒,我膽子大起來,夾了一筷子鴛鴦香絲問謝安懷,“公子,為什麽你會讓我做菜呢?”
安豐已經喝了三大壇酒,正愜意的趴在榻上打呼,就我還在醉眼朦朧的和謝安懷對喝,兩人你一杯我一杯,喝的暢快無比,這小子喝的真是……明明我看他喝的和安豐一樣多,他怎麽就不醉呢?
“你為什麽要讓我給你做飯啊?”我歪頭看他。
“怎麽?”謝安懷笑著看我,為我滿上。
嘿、存心讓我喝醉是不是?
“這些大廚做的菜,嗬~”我傻笑著指指桌上狼藉的菜肴。
“可是比我做的好多了,真不知道你怎麽想的?為什麽要用我呢?不管還是很感謝你的,要不我就完蛋了~嘿嘿~”
啊,真是累了,我趴在桌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現在在說什麽,隻覺得心裏很愉快、很舒服,渾身好熱,但是很痛快啊。
嗯,我醉了,迷迷糊糊的,感覺臉頰上突然有一下熱熱的,哎?沒力氣了,睡吧,反正天很暖和。
“你回來真好。”謝安懷的聲音?
哼,想我了吧?其實我也挺想你的。
這一覺睡的太久,醒來的時候我有點恍惚,好像時光還是沒變,我的被子還是那麽鬆軟,聞一聞,有股清淡的香味。
還好,要是被子發黴了老娘我要掀桌子的。
楞楞的坐在床上發呆,好半天才下床,四處看了一下,東西都和原來一樣的,我往軟塌上一坐,手一摸就拿出梳妝盒來,看看鏡子中的自己。
嗯,睡的和個小瘋子一樣,嘴角邊都有幹掉的口水印。
快擦掉快擦掉。
日上中天啊!我到底睡了多久啊?整整頭發,牆角邊的洗臉架子旁,還是正正好好的有一桶水,我洗了臉,換了件青色的衣服,擦了點香膏,這才走出房門來。
嘩!好熱!
我的計算有錯誤,在西域的時候沒注意到,但是回來後就發現,現在不應該是晚夏而是早秋了,嗯、我還是這麽沒有時間觀念。
可是這個時代的天氣很好啊!夏天不熱、冬天不冷,雖然也算是四季分明,但是讓人覺得很舒服,至少我住了四年的小鎮是這樣,但是據說長安的氣候是夏天熱而冬天冷,但是沒有雪,嗯,也許不是那麽好過了。
不過還有一年,我怕什麽?熬過去就好了嗎!
雖說謝安懷讓我好好休息,但是我還是決定出去看看,浪費時間不是我的愛好,我隻喜歡揮霍時間,嘿嘿。
在屋子裏轉了兩圈跳了幾圈,我神清氣爽的走出門去。
謝安懷倒真是一個重情的人啊,看這院子,和以前真是一模一樣!不過這樹略嫌了小些,以前的那棵樹樹蔭很大呢!
我正站在院子裏感歎,院門一開,走進幾個人來。
“表兄,我今天做了一味糖蒸酥酪,你嚐嚐怎麽樣如何?可是花了不少功夫呢。”
“多謝。”
人未到而聲先至。
是謝安懷和紅衣美女!紅衣美女身後的小丫頭捧了一個玉碗,估計就是那好吃的糖蒸酥酪了。
紅衣美女看見我,訝異一下,笑道:“這不是小眉嗎?”
我慶幸我換了奴婢的衣服。
謝安懷一路不停的往書房走,“眉兒,一會兒送一碗鬆子茶來給我,你便沒事了。”
“哦。”我答應一聲,轉向美女:“給表小姐請安。”
紅衣美女點點頭,神色倨傲又有點親切的道:“嗯,小心伺候著表哥。”
廢話,人家付我工錢。
“眉兒,一會兒別忘了整理下我的書房,把天字卷的東西全部用素筆抄一遍,然後怎麽做你心裏清楚。”謝安懷轉身對我道,然後道:“羅衣,你回去吧。”
我汗都出來了~
謝安懷,你想害死我啊?!
昨天三堂會審我好一番唱作俱佳聲淚俱下的表演,把自己成功定位成一個大字不識幾個隻會低頭幹活的小丫頭,沒想到一晚上就破功!你成心毀我啊你個謝安壞!
紅衣美女、不,羅衣眼神一變,立刻直視我,嘴裏說的話倒是軟綿綿的,“喲,昨天你不是說你不認識什麽字嗎?怎麽,現在連表哥的東西都可以抄了?”
她今天畫了遠山眉,猛一看雲山霧罩、似有山水畫般的意境,說出話來也是柔中有剛。
完了。
她身後的那個小丫頭也狠狠的瞪著我。
我張口結舌的說不出話來,這可怎麽解釋?
那小丫頭火上澆油,柳眉倒豎的看著我,脆生生的道:“你竟敢欺瞞主子!應該打斷你的腿!”
我靠!封建資產階級思想還真是會曆練人啊!
你瞧瞧你瞧瞧,一個十一二歲的小丫頭都能這麽狐假虎威維護主子權益了!
老娘我長到這麽大就沒被這樣的小丫頭擠兌過!
謝安懷皺眉道:“我謝家的丫鬟,什麽時候輪到你一個羅家的小丫頭指示了?你要不要打斷我的腿啊?”
那小丫頭臉都白了。
羅衣神色不動,看了我一眼,對著謝安懷笑道:“表哥,你別這麽嚴肅嗎,嚇到我的丫鬟怎麽辦?”
我真佩服她,這女孩兒看上去也就十七左右,不但漂亮,說話的聲音都是這麽不同,剛才和我說話,她的聲音婉轉低沉,似有威嚴,現在和謝安懷說話,則帶了女孩子在心上人麵前特有的愛嬌,但不會讓人討厭。
麻煩了。
被這種人盯上算我晦氣。
謝安懷道:“羅衣,你還未出閣,不應該亂跑,以後不要隨便到我這裏來,回去吧。”
羅衣看我一眼,笑笑,“我又不是亂走,嬸娘也是經常讓我來看看你呢,不過你忙著,我回去陪嬸娘說話了。”說完她似乎轉身想走。
我急忙迎上前去,從那小丫頭手裏端過玉碗。
“公子最喜歡吃這糖蒸酥酪了,我幫您拿著。”
羅衣看著我,眼睛裏寒沉沉的,但轉瞬收起,“是嗎,這酥酪放久了可不好吃,你可機靈著點。”
“是。”我低頭答道。
羅衣笑道:“那我走了。”說完輕巧的離去,那小丫頭臨走了還瞪我一眼。
我暗自生氣,轉過頭,謝安懷卻是在笑的樣子,“煮完茶,進來書房一趟。”
“過幾天,我要去北苑一趟,大概有十二天的功夫不在家裏。”謝安懷對我道,喝了口茶。
那碗酥酪他沒吃,安豐曾經對我說過,謝安懷從不輕易吃家裏的食物,即使是祭祖完後父親親自賞下的點心幹肉他也不會食用。
所以那碗酥酪在經過我檢查後就便宜了我,哦耶!
我一邊仔細的用線將天字號的紙串起來,一邊答應了一聲。
這天字號的紙上的內容是特別的,我需要將它抄寫出來,然後用薑汁和醋調和在一起,加入一味紅粉,做成墨汁來抄寫。
抄寫完後,我再將這紙放到火上蒸一次,火不能大也不能小,水隻能放個底,水裏還要加點東西,這樣蒸出來,再烤幹,眼前的就是白紙一張。
這樣的紙,收到後需要用堂主們隨身攜帶的一種汁液刷過,字才能顯現出來。
天字號的紙、隻有各地的堂主們才有資格讀。
不過紙上的話晦澀難懂,我一知半解。
世界上最能給自己找麻煩的果然是人。
我正穿線,突然反應過來,“你要去北宛?”
謝安懷淡淡的應了一聲。
“不帶上我和安豐嗎?”
“不能帶你,這是出獵,不能帶女子。”
大行皇朝不成文的律令、秋日快到的時候,趁著冷風未起、暑意才消,皇帝需去圍獵,皇子隨行、凡王孫貴戚以及大臣家滿十二歲子弟皆要同去。
獵十二天。
我暗暗叫苦。
謝安懷不是很精明嗎?為什麽你要在這之前在羅衣麵前讓我露出狐狸尾巴?這不明顯等人給我下套呢嗎?
你不在家,她得怎麽收拾我啊?
你個缺心眼的。
所有男人是不是在這問題上都是白癡啊?
謝安懷翻了一頁書,頭也不抬的道:“我不在家的時候,你可要好自為之。”
你放心,我好不了。
不趁這個時候整治我,她是傻子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