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真的是鬼地方
葉簡打開燈，“收拾一下，送你回去吧。”
“我喜歡這裏，想再待一會兒。”
“好。”
蘇知月心情不錯，右手在桌上輕輕打著節拍，嘴裏哼著一首鋼琴曲。
“你今天戴著玉佩嗎？”蘇知月不再哼歌看著葉簡問。
“嗯。”
“給我看看。”蘇知月取下自己脖子上的玉佩，又接過葉簡遞過來的另一塊，“哢”一聲把兩塊玉佩合在一起。兩塊鯉魚型玉佩嚴絲合縫地合成了一個太極圖案。
這時，一陣風吹來，蘇知月不明所以地打了個寒顫，忽然感覺有些心慌。她把葉簡的那塊遞還給他，自己倒是開口說想回去了。
兩人一起走出桃花醉，天已經徹底黑下來，今晚沒有月色，也沒有星星，大山在夜幕中顯得影影綽綽，有些恐怖。
蘇知月一刻也不想在這裏多待，那種心慌的感覺越來越重了，空氣中似乎有什麽東西黏黏的，濕噠噠的貼在她的皮膚上，一瞬間她又打了個寒顫。
葉簡這下也注意到了她的異常，脫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我們快走！”說著蘇知月拉開車門，坐進了葉簡的車裏，兀自大口喘著粗氣。平靜了幾秒，她把外套放好，扣上了安全帶。
葉簡上了車，擔心地摸摸她的額頭，“知月，怎麽了？”
“我……我有點不舒服，想回去了。”蘇知月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解釋這種突如其來的感覺。
“可能是有點酒精過敏，我送你去醫院。”葉簡想到剛剛她喝下的果酒，心下有些自責。
車子在盤山公路上緩緩行駛，那股黏膩的感覺漸漸消失了，蘇知月舒了一口氣，一會兒工夫，她感覺到後背全被汗水浸濕了。
已經可以看到山下的燈光了，那麽明亮，那麽近在咫尺。忽然，四周彌漫起了大霧，車燈穿不透的濃霧，葉簡無奈靠邊停下了車。
“來了！”這兩個字在蘇知月沒有反應過來時就跳進了她的腦海，至於是什麽來了她也不知道，但那種和剛剛一樣空氣中黏黏的，濕噠噠的感覺又來了。
“嗯？怎麽回事？”葉簡解開了安全帶，準備下車看看。
“不要！”這一聲叫喊卡在蘇知月的喉嚨裏，她忽然發現自己的身體動不了了，聲音也發不出。
“砰！”車門被關上了，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很久，也許隻是一瞬間，蘇知月感覺自己的身體又可以動了，她哆嗦地摸出包中的手機想打電話給葉簡，發現沒有信號。她的右手止不住的顫抖，試了幾次才把安全帶解開，打開車門，外麵的濃霧緊緊包裹著她，根本看不到葉簡的人影。
“葉簡？”蘇知月喊了一聲，沒有回應。
“葉簡！”蘇知月聲音更大了一些，隱隱地已經有回聲傳來，但依然沒有回音。
“葉簡！葉簡哥哥！你在哪裏？你回答我啊！”空蕩蕩的盤山公路上靜悄悄的，隻有蘇知月的聲音在回蕩。
這一切太詭異了，蘇知月決定回到車裏去等他，可是當她一邁步就發現了不對，平整的盤山公路變了！腳踩上去感覺軟軟的。原本在自己身後三步處的車也不見了！
忽然，月亮出來了，濃霧一下子消散了，借著月光，蘇知月發現眼前哪裏還有什麽盤山公路，自己身處一條林間小路，林子裏枝葉繁茂，似乎是剛剛下過雨，樹葉上往下滴著雨水，林間的泥土還很潮濕，踩上去軟軟的。
“葉簡！你在嗎？”蘇知月站在原地不敢動。
“葉簡哥哥！你回答我啊！”被她的叫聲驚擾，一隻黑色大鳥呼啦啦從林中飛起來，怪叫著向她衝過來。
“啊——！！！”蘇知月嚇得往地上一蹲，這隻大鳥就從她的頭頂飛了過去，帶起一陣罡風，差點把她掀倒。這時又一隻大鳥怪叫著從林間飛了起來，向蘇知月俯衝過來，她在心裏告訴自己應該站起來，趕緊跑，可是腿根本就不聽使喚，一點力氣都使不上。那隻大鳥越來越近了，她都能感受到它拍打翅膀卷起的風割在臉上。
蘇知月就勢一倒，在地上滾了一圈，避開了第二隻鳥，這完全得益於平常紮實的舞蹈基本功。翻滾過後她立馬爬了起來，繞到了樹後，在大鳥視野看不到的地方，鑽進了一堆灌木叢裏。經過剛才的呆愣，危機之下，身手反而更靈活了。林中的兩隻大鳥呱呱叫著，在她的周圍飛過。蘇知月攥著衣襟，屏住呼吸，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心髒在胸腔裏砰砰直跳。
過了一會兒，大鳥飛遠了，蘇知月還是不敢掉以輕心，決定再等十分鍾，確定沒有危險了再出去。她在心裏盤算：那是什麽鳥，雖然沒看清楚，但翅膀張開應該有一米長吧，難道是雕嗎？
又過了十分鍾，她從灌木叢裏小心地鑽了出來，輕輕活動著蹲得發麻的雙腿，同時機警地打量著四周。心想：這邊應該不安全，沒準那兩隻大鳥還會出來，慢慢向前走吧。她盡量不暴露在外麵，借著大樹和灌木叢的掩護悄悄地往前走，大概半個小時後走出了這片樹林。
林子的盡頭是一片平地，地上開著一眼望不到邊的紅花，這種紅花狀若菊花，上有觸手一般的尖針，隻有花沒有葉，美麗而妖豔。旁邊有一條河，河水也泛著妖冶的紅色，似乎有一股淡淡的腥味飄蕩在空氣中。
蘇知月遠遠地看到一艘小船停在河邊，船上還站著個人。她提著十二分小心一邊警戒著四周，一邊朝著那條小船靠近。
這是一條很破舊的小船，船篷已經破損了好幾處，船頭站著一個披著黑鬥篷的老婦人。她看到蘇知月走近，和善地問她：“姑娘，你怎麽會在這裏，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請問這兒是什麽地方？”蘇知月聽到老婦人問話顯得有些迫不及待，她太想知道這裏是哪裏了。
“這裏是三途河，人間和鬼界的交界處。”老婦人回答。
“鬼……鬼界？”蘇知月嚇得麵無人色。
“你不用害怕，每年七月十五鬼門開，都會有人間誤入這裏的人。”老婦人笑眯眯地說。
“那……您知不知道怎麽回去……人間……”蘇知月覺得自己說話都不太利索了，雖然今晚的確是七月十五中元節，也有鬼節的說法，可是她從沒想過是真有這回事，一直覺得這不過是封建迷信。
“你坐上我的船，我把你載到三途河對岸，你就可以回人間了。”老婦人慈祥地說。
蘇知月一聽，一直以來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了，還好，還可以回去。她走到小船邊，老婦人已經向她伸出了手。就在這時，她準備邁出的腳收了回來。
“不行，我還有一位同伴，可能也在這裏，我要先找到他。”蘇知月退了回來，堅定地說。
“姑娘，再過小半個時辰，鬼門將關，你就再也回不去人間了。”老婦人苦口婆心地勸她。
“您有沒有見過一個二十幾歲的青年人，個子大概這麽高，皮膚很白，看起來很斯文。”蘇知月一邊說著一邊比劃著葉簡的身高。
“我沒有見過，不過我可以先載你過去，如果遇見他了，我再載他過去，你先上來吧。”老婦人又一次向她伸出了手。
蘇知月顯然也沒有辦法可想，若是葉簡也來到了這裏，為什麽自己一路上都沒有遇上呢。
“太感謝您了，我沒有什麽可以報答，這塊玉佩是家傳之寶，送給您吧。”蘇知月一邊向小船走去，一邊亮出了頸間的玉佩。
“嗬嗬，不用，你快上來吧，時間不多了。”老婦人並沒有看向她的玉佩，隻是笑著繼續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