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雷陰穀12
第101章
“何不以真容見人？”沐凝伸手摸上腰間的混初劍，嘴角輕揚道，冷眸敏銳捕捉到女子眼裏微微的閃爍，“你是天界的人？”
女子沒有回答，素手揚起玉笛放至嘴角，眼神一冷，奏起笛聲。激越的笛聲回蕩在林間，帶起陣陣瑟風，落葉自地上盤旋而起，隨著一個高亢的音符響起，紛紛射向沐凝。
沐凝左手持混初劍，揮劍將襲來的葉片劈成兩半，她驚喜地發現，自己的出招速度比之前提升了不隻兩倍，亦能十分清晰地看到落葉的方向，感知到四周靈力的波動。瞬間在麵前聚起一堵冰牆，無數落葉射到冰牆上時，頃刻間便被寒氣冰凍，女子顯然沒料到這一情況，眉間滿是意外之色。
沐凝同樣感到不可思議，體內的冰係元素力何時有了這一新功能了？然而驚訝歸驚訝，對麵的笛聲明顯加快了節奏，晦澀難聽，而這次笛聲操控的落葉，染上了炙熱的火焰，打在冰牆上，冰火兩股力量難分上下。
沐凝一躍而起，同時反手射出無數冰箭，笛聲戛然而止，隻見女子手中玉笛一揮，幾個側身躲過冰箭，五指間升起一股火流打向沐凝，招式看似笨拙，而火流半途分成數十股，仿佛開了血盆大口。
沐凝屏息後退，凝起周身靈氣，左手虛空捏出幾個圖案，身後，以冰元素力形成的麒麟嘶吼一聲，張嘴吞下火流。女子也不慌亂，笛聲複起，火流在麒麟體內快速膨脹，隻聽得劈劈啪啪幾聲，麒麟炸裂開來，沐凝借力飛到女子身前打出一掌，然而女子反應極快，騰出右手對上掌風，將沐凝震退幾米。
這人實力當在聖王階一品以上……沐凝忍下心口抽痛，左手發麻。女子剛一移步，似乎意識到什麽，急忙遮住臉部，逃也似得躍上一顆樹。
想走？沒那麽容易！沐凝起身欲追，她剛剛趁機在女子臉上灑了還顏丹的粉末，看來女子很害怕讓她見到真麵目。
“莊主！”
“清弘，江毅？你們怎麽來了。咳……”
“莊主，你受傷了！”江毅忙扶住她。
沐凝搖搖頭，皺眉道：“我沒事，你們快去追前麵的黑衣女子，一定要看看她究竟是誰！”
“屬下領命！”清弘江毅二人應聲而去，眨眼間，身形便消失在前方。
沐凝若有所思地盯著前方，柳眉久久難以舒展。她有種強烈的預感──她和那個女子相識。或許，當日殺死萬俟敖的人和剛剛襲擊她的女子，根本是同個人，而且那女子身上有種氣息，她好像在哪裏聞過……
“喵糾！”小白竄到沐凝肩上，蹭了蹭她的臉。“娘親沒事，走，去找紫雲墨。”
尋至當日她差點溺死的湖邊，沐凝停下腳步，沒有見到紫雲墨的人影，隻有一件粘滿血的金邊大衣，孤零零躺在泥麵上。大步上前，從草叢裏嗖的蹦出一個東西，擋住她的去路。
“你，”沐凝上上下下打量著麵前十分眼熟的公雞，半響才恍然大悟，“你不是紫雲墨的神獸鳳凰麽。”
“算你有眼力。”鳳凰不屑地哼了一聲，抬頭惡狠狠望著她，“主人不在這裏，你以後不要再接近主人了。”
“什麽意思。”
“主人三番兩次為你冒險，上回替你煉製解藥，便已耗損大半精元，與古樹一戰又傷及心脈，得知你處境危急，他又不顧我的警告進入冰洞，還擅自利用還息大法喚醒你，你倒是筋骨得到重塑，主人卻險些命喪黃泉！”鳳凰滿腔怒火直指沐凝，怒氣之下，亦是滿滿的護主之情。
沐凝愕然，她沒想到紫雲墨原來竟為她做了這麽多犧牲，可是，他其實沒有必要這般對她……“他如何了。”
“主人自然有我護著。你不如先擔心你自己的事，不防告訴你，不久之後你就會成為眾矢之的，你且好自為之吧！”
眼前金光乍現，定晴一看，鳳凰早已不見，而地上的外衣也已不見蹤跡。鳳凰的話，讓沐凝心裏升起莫名的不安，記憶裏好像有什麽東西要一湧而出，令她難受得很。
“我會保護你。”
“誰！誰在說話！”
陌生而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透著一股幽涼味道。沐凝心跳頓時漏了一拍，抑製不住急促的呼吸，捂住心口坐在了地上。視線落到陷入沉睡的混初劍，不禁喃喃自語，你究竟隱瞞了什麽事……
“沐凝姑娘！”
“染大姐！”
幾聲呼喚將出神的她驚醒，抬眼望去，三道人影正朝他奔來，正是洛嘯和少年，少年身後，清弘麵色蒼白，衣角上沾了幾絲血跡。
“莊主，屬下無能，請莊主責罰！”見到沐凝，清弘立馬單膝跪地，低下頭不敢看她。
“起來說話，怎麽沒見到江毅？”
“他…死了，是屬下無能，求莊主責罰！”
“你說什麽！？”
“我兄弟二人追著那女子而去，沒想到半路出了一批武者截殺，實力均在我二人之上，江弟為救我，遭了那群人的毒手。”清弘臉上布滿了痛苦，腦海回想起剛剛一幕，身體便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垂下眼瞼，沐凝沉聲問道：“可有見到那女子的臉？”
“未能見到。”
沐凝沉默地點了點頭，扶起清弘，目光清冷，“我知你和江毅是多年至交，情重如山，江毅為人忠心不二，且不說我，天莊拍賣行的兄弟也一定會幫他報仇的。”
清弘目光微滯，慌亂地點了點頭。
“報仇的事以後再說，現在先趕緊出穀吧。”少年催促道，“你不知道，在元素洞裏呆幾個時辰，外頭早就過去三五天了，現在雷陰穀外已經集結了大批人馬，好像是要迎接天界雪女。”
“現在半夜三更，休息一晚，明早再去不遲。”
“沐凝姑娘說得是，先回去紮營處，這裏人煙稀少，恐有變化。”洛嘯附和道。
沐凝走在三人身後，臉色凝重。按清弘所說，他與那女子沒有打過照麵，自然更不可能和女子交手，可是剛剛她卻在清弘身上聞到了還顏丹的氣味，這種還顏丹是師傅教她特殊煉製的，無色無臭，但隻要一沾上水，就會散發淡淡的藥味，除非高級煉藥師，一般人也不會察覺到。大概是清弘衣上的血液，融了粉末，才會催發藥味。
沐凝盯著前麵的背影，心中有了幾分盤算。
是夜，除了少年依舊睡得口水四流，其餘三人皆打坐靜養，似無睡意。熬到天方亮堂，幾人便動身離穀，一路上倒也平靜，出了穀口，外頭一陣鬧哄哄，人頭攢動。
喧囂中，可見人群分為四路分據四處空地，而四路人群之首正是各國太子，紫雲國太子自然是紫雲軒。
“沐凝小姐果真是奇才，我在此等候這麽久，沐凝小姐是紫雲國第二個走出雷陰穀的人。”紫雲軒笑意盈盈走上前，身後跟了禮部尚書，幕容丞相，還有久未會麵的尹國公。
“第一個可是紫雲墨？怎麽沒見到他？”
紫雲軒頗為意味不明地望了她一眼道：“的確是雲墨，他受傷不輕，已先行回府上療傷。沒想到沐凝小姐如此關心我二弟。”
“他幫了我不少忙，勞煩太子替我道一聲謝。”
“原來如此，對了，這幾位是……”
“都是我的朋友，沒什麽事的話，就不叨擾太子了。”
“沐凝小姐請留步！”幕容禦攔在她身前，神態有些奇怪。
“幕容丞相有何指教？”
“唉……老夫想請問沐凝小姐，可有在穀內見過我家玥兒？”
幕容玥？她記得幕容玥比她先爬了一座山，後來她一直專注爬雪峰，也沒去在意容玥的身影，難道幕容玥還在冰洞裏？
見她久久不開口，幕容禦麵色一半焦急一半期待，當初他不答應讓玥兒進穀，甚至還派了一批暗衛守著她，沒想到還是被她溜了出去，緘兒自天莊拍賣行一事後，整日鬱鬱寡歡，如今玥兒又杳無音訊，他幕容家莫非真要後繼無人……
“我在穀內曾與她交過手，她實力在我之上，其它的我也不清楚。”沐凝瞥了他一眼，百花節上精神抖擻的幕容禦，此時白發橫生，看上去蒼老了不少。倒不是同情幕容禦，隻不過他如此低聲下氣，她與幕容家又無什麽深仇大恨，不至於把話說絕。
“凝兒……”
“尹國公可別這般喊我，沐凝受不起。”
早料到她會讓自己難堪，尹子息也不多加介意，隻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娘的事嗎，明日皇上會宴請出穀的武者到宮中，宴會結束後，你隨我回府，我將你娘的事一一告訴你。”
沐凝皺眉，尹子息一幅很有把握的樣子，似乎是料定她一定會答應，難道有什麽隱情……可是即便有，她不是尹府真正的三小姐，知道“娘親”的事，又有何作用。
“雪女依依來了！”
“真的是雪女！！”
“大家快看！”
人群中突然響起一陣驚呼。明明是夏日暖陽，天空卻飄飄灑灑落下球狀雪花，沐凝伸手接住落下的雪花，雪花在掌心化成白色霧氣，環繞指間，不知為何令人感覺很舒服。
遠方天際，隱約可見三道白色身影，竟如踩天梯般緩緩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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