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以後,我再也不理睬林杉了,就算是麵對麵我都裝作沒看到他,這讓他一度情緒很低落。中考結束後,他找到我,很生氣地質問我為什麽不理他。
“我為什麽要理你,我被你害得還不夠慘麽。”我有意激怒他。
“我看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他氣得怒目圓睜,脖子上的青筋蜿蜒如一條條蚯蚓,雙手也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拳頭。
“你還想打我?”我的眼淚涮地流下來。
他歎了口氣,“我哪裏會打你,你經得我一下打,我又幾時打過你,有人欺負你時,哪次不是我挺身而出。我一出生就好像背負著保護你的重任,為你,我打了多少次架,被老師責罰了多少次,你想想?”
往事曆曆,我真的不用想,就說小學一年級時我們兩人被一隻惡狗追趕,他讓我先跑,自已卻象一個敢死隊員那樣斷後,結果被狗咬了一口,至今手臂上都留有點點傷疤。
於是我哭得更凶了,知道他最怕我哭,我就是要哭跑他,其實流下的多半是鱷魚的眼淚,我壓根兒就有點哭不出來。我從指縫裏看了看他,可他這次卻沒有要走的意思,這烏龜王八蛋,他是橫了心要和我較真下去了,那我還不得哭死?
“你不理我,我想都想不通。”
“想不通就不要想,誰要你想了,就是要讓你想不通。”我鬆開捂著臉的手,擦幹淚水,撅起嘴唇,嗔怪地看著他,“誰叫你比豬都蠢,還真把日記又給王襄,真是個笨蛋,讓人算計了,還在那裏沾沾自喜。”我一點都不給他留麵子,“出盡洋相。”
“不給他我怎麽下台。”
“你下台了嗎,結果是讓我也跟著下不了台。”
“就知道你一生氣就不會再哭了。”他好笑起來。
我衝過去用力推他出門,“你出去,不想理你了,是真的。”
“真的?”他定定地看著我,一臉哀傷。
“是的。”我點頭,躲避著他的目光。
他掉頭就走,走到門邊,回過頭,“葉子,你太傷我的心了。”
可是誰叫他讓我在老師和同學麵前那麽難堪呢。
那以後我有很長一段時間沒看到他,他媽媽說他到他姑媽家去了。
“他姑媽家離我們這兒應該不到二十裏地,平時他去不了幾天就回來了,現在還沒回來,明顯是在躲你。”黑羊頭頭是道地分析,好象一個軍事專家在分析敵情。
“還好些,我覺得他就像是我生命中的災星,遇上他,準沒好事。”
“其實想想,林杉對你還真是好呢,私下裏,我們那些女生都羨慕你有林杉這麽一個朋友。”
我不置可否地搖頭,她們哪裏知道,林杉對於我,是多麽大的困惑啊,那困惑,隻有星星和月亮知道。
“葉子,你說,他是不是真的喜歡你?”
“我哪知道,你能不能不要這麽好奇,你還真是大山裏的奇葩啊,什麽事都想得到且說得出。你說你什麽人啊,真是。”
“奇葩呀,你不是說了麽。”黑羊油嘴滑舌。
“我懶得理你。”
黑羊得意地笑了,又發現了新大陸似的一驚一乍,“你說我們這一進高中會是同班同學麽,我要和你同班就好了。”
“但願吧。”
“你不會又和林杉是同班同學吧,都同學十二年了。”
“停,烏鴉嘴。”我生氣地白了她一眼,和她在一起,想安靜一時半會都不行,她總有說不完的話。這小丫頭長得濃眉大眼,個子高挑,皮膚黝黑,且性格大大咧咧一點都不溫順老實。我就不明白後來我怎麽給她起了這樣一綽號呢,我應該叫她“黑熊”才對。她和我是鄰隊,我和林杉還有她三個人一塊長大,我能理解她給林杉說情,可是她說情又有什麽用呢。我不理林杉其實根本不是因為生他的氣,而是覺得我們年齡太小,不能早戀。何況,我還答應了媽媽,一定要考上大學,離開山村,去大城市生活!
誰說隻有男人才一諾千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