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紅海
"你不記得了嗎?"一開始笑的很開心的洛玄衍看著毫無表情的北涼,然後表情慢慢的僵硬,最後看著她,有些艱難的問道。
"全忘了。"北涼點了點頭,然後略帶嘲笑的說道,然後看著他,又笑了笑說道,"忘了不好嗎?"
"挺好的,但是為什麽會忘?"洛玄衍然後又恢複了笑容,然後裝作不經意的問道。
"不太清楚。"北涼搖了搖頭,她坐在床上,百無聊賴的看著他,然後想了想,最終得不到答案。
其實她記得很多,她知道自己是重生的,知道自己死的很慘,她還記得她嫁給了洛玄卿,隻是她卻感覺自己好像忘了什麽。比如,對於洛玄卿的感情,還有,麵前的洛玄衍,她們的前世,她一點也想不起來。好像她們前世從來沒有遇到過。
"而且,我也快要死了,記得與不記得也沒有什麽關係吧。"北涼摸了摸胸口,那裏已經不是很痛了。但是她知道,等到自己胸口的花朵完全變成紅色,她就要死了。
"你不會死的,我已經給你吃了解藥了。"洛玄衍看到北涼的動作,眼神微微一動,然後有些輕鬆的說道。
"解藥?"北涼一呆,然後看著得意的洛玄衍,最終還是有些無奈的說道,"你說的是我一開始的毒吧,相思子?那個我早已解了。現在我中的毒,是叫入骨相思毒,也叫傾城,和逍遙王妃名字一樣的毒藥。中毒者,樣貌美麗,最終胸口開出來花朵,死的很美,屍體也變得不會腐敗。"
"傾城?"洛玄衍聽到北涼的話又是一呆,然後有些猙獰的看著北涼,"你是說,你中的毒是傾城!"
"是啊。"北涼點了點頭,有些無所謂的笑了笑,不知道為什麽,即使她什麽也不記得了,但是她也不覺得有多麽的難過。隻是在她的心裏,那裏覺得有些空空的,然後,也就這樣吧。
"你怎麽會中毒的。"洛玄衍看著北涼,然後痛苦的問道,"你還有多長時間?"
"還有三個月吧。"北涼笑了笑,最終說道,有些雲淡風輕,或者還有些如釋負重。
"你不能死,你要是死了,我們的努力就白費了。"洛玄衍突然站了起來,看著她,眼神裏真的是猙獰,"如果你死了,他的努力有什麽用呢?"
"他?"北涼看著他的樣子,她隻是疑惑了一下,然後看著他在思考,她真的不想活了,但是她又不能現在就去死。因為,她還記得,她要救他,那個名叫洛玄卿的少年。即使,她隻記得他的名字,她對他沒有任何的感覺,她還要去救他,因為,隻要想到他,她的心髒就會瘋狂的跳動。仿佛這樣她才知道自己還活著,而且還為了什麽理由而努力的活著。
"沒有什麽。"洛玄衍安靜了下來,然後看著她,最終歎了一口氣,坐在她的床邊,摸了摸她的臉,"我會想辦法的。"
"我知道逍遙王妃的遺物裏有血蓮,隻要找到那個就可以了。"北涼沒有拒絕他的撫摸,因為她感覺不到他的情動,反而隻是一種憐惜還有憤怒。她說出了一個最可能的解決方法,當然也是最無奈的方法。
"我當然也知道啊。"洛玄衍有些頹廢的看著她,然後說道,"隻是線索都不在我們這裏啊,所以想要去也沒有用啊。"
"我知道線索。"北涼看著他,然後說道。當她拿到逍遙王妃留給她的鐲子的時候,一個偶然,她發現了秘密,所以,她知道那個地方。那個地方一定會有血蓮,而且如果不快一點,估計都會發現的吧。
"你知道?"洛玄衍聽到北涼這麽一說,皺了皺眉頭,然後好像在思考可信程度,"是不是留下的東西裏直接告訴了,所以你才知道?"他直接就點明了重要的部分,不愧是曾經洛國的太子。
"差不多。"北涼也不想直接說明白,最後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他的猜測。
"那我們就走吧。"洛玄衍看著北涼,然後點了點頭說道,語氣說不出來的溫柔,"等到事情結束,我們就可以好好的生活了。"他笑了,笑的很溫柔,仿佛還是那個花下微笑的少年。
北涼看著一邊有些自言自語的洛玄衍,露出來一些思索的表情,他好像不是在說她的事情。因為,他的溫柔很奇怪,而且,他說話的時候,根本沒有對著她說,他的眼裏也沒有對她的感情。
大殿中,一群君王還是在思考著逍遙王妃的那些東西,他們很熟悉這些東西,因為都是和他們有關的東西。但是他們不知道,她究竟在這裏留下的線索是什麽?
"那個丫頭怎麽把這個東西留下來了呢?"君臨沂有些牙疼的看著麵前的笛子,因為這個笛子是他親手刻的,之所以還知道,因為他不經意的看見裏麵的文字了,那是他刻上的。說真的,因為逍遙王妃那個丫頭根本不會吹笛子,然後他把笛子直接弄成兩半,裏麵刻了文字,隻是沒有想到,她竟然會好好愛護,一點也沒有損壞,所以,他的想法她應該還不知道吧。
"裏麵的字,她看到了嗎?"向夜看了他一眼,然後他又看了看笛子,最終無奈的確定,當初他的確沒有看錯。雖然挺精美的,但是裏麵的文字從笛子的口部就可以看見了,他一開始還不確定,現在終於確定了。
"或許看到了,或許沒有看到。"君臨沂最終笑了笑,有些無奈,那個丫頭,最喜歡裝傻。明明很笨,但是卻被傳成了仙女,其實就是一個很笨很笨的丫頭。"畢竟她最喜歡裝傻了,每一次都喜歡把我們的東西藏起來,然後讓我找,可是藏的又那麽簡單。"他說著說著,最終笑了一下,好像是想到她的可愛,最終搖了搖頭。
"是啊,那麽蠢。"白燈看著旁邊的紅色紗裙,他有些發呆,那個傻丫頭不是最喜歡這條裙子的嗎?怎麽最後還是不帶走了,不知道是去哪裏玩了,別的地方一定沒有這種漂亮的裙子了。他不相信她死了,他隻是相信她一定是玩累了,然後找個地方休息了,她那麽蠢,誰會殺她啊。
"可是這一次怎麽找不到了呢?"向夜把玩著鐲子,裏麵的印記有些突兀,讓他不禁也有些茫然。當年給她做的鐲子,她到底喜不喜歡,她知不知道他的意思呢?她應該是知道的,雖然她挺笨的,但是其實也很可愛,他很喜歡。
"嗯?"向夜用手指摩擦著鐲子的內部,那裏他曾經摩擦過無數次,這一次,他終於覺得有些不對勁了。好像不是他刻的那些字,而且別的什麽。
"怎麽了?"君臨沂看著皺著眉頭的向夜,於是疑惑的問道,他難道是發現了什麽?
"這個不是我送她的鐲子。"向夜看著手裏的鐲子,然後麵色有些複雜的說道。那個傻丫頭到頭來她竟然把他們耍了一頓?
"不是?"白燈微微的一呆,然後看著眼前的紅色紗裙,聽他這麽一說,他也覺得有些不對勁,因為,這條紗裙好像比以前的重了一點。
"啪。"君臨沂呆呆的看著手裏已經兩半的笛子,沒有錯,其實他做的和這個也差不多,也是可以直接掰開的。裏麵的確有一些黑色的小字,隻是的確也不是他寫的那些,字有些醜,但是他認識,是她的字。
"刺啦。"白燈看著手裏的紗裙,將袖子的邊的布也撕了下來,裏麵的確也有些字,看字跡,的確就是那個丫頭的字。
東國的皇帝送的東西卻是發簪,裏麵也是空心的,裏麵取出來一個小紙條,的確也是那個女人的字。
"你那把琴有什麽?"君臨沂看了看這些東西,然後看著洛皇對著他問道。這些還連不到一起,他們還差一點。
"我這是真的。"洛皇看著手裏的琴,最終閉上了眼睛說道,他已經確定過了。同他們的不一樣,他的是真的,所以,他什麽都沒有,她,什麽都沒有給他留下,哪怕一句話。
"呃,怎麽會?"君臨沂下意識的就想說怎麽可能,但是看到洛皇的表情,不由的肯定了,應該是真的。她究竟想做什麽呢?他們看著僅有的幾句話,想了想。
"你喜歡藍色的天空,然後蝴蝶飛舞。"
"你喜歡波瀾的長河,然後日出日落。"
"你喜歡四月的雪山,然後梨花飄落。"
"你喜歡雨中的小巷,然後撐傘而過。"
隻有這四句話,但是他們都安靜了下來,因為寫的都是他們與她相遇的時候的樣子。都是他們初見的時候,隻是卻沒有答案。
"這個丫頭不會寫詩,還亂寫。"君臨沂又忍不住的說道,每次她都喜歡這樣寫,可是詩不是詩,文不是文,但是他卻有點感動。因為,她記得那漫天的蝴蝶,她記得,他想要看那天空,想要自由。
"不是,她給了我們答案。"洛皇突然開口說道,他看完這四句詩,他突然說道。他然後立刻拿出了一副地圖,正是這個大陸的地圖。
"梨花飄落的雪山。"向夜也有些明白她的想法,他率先指出了一個地方,那裏是北國的雪山,那裏常年飄落梨花,是他們相遇的地方。
"日出日落的長河。"白燈指著一條河流,那裏是他們相遇的地方。他被追殺,最後是她救了他。他還記得那一天,他與她看了日落日出,她守了他一夜,隻為了他的安全,明明那個時候,她們還不認識。
"撐傘的小巷。"白燈又指著東國的那個地方,那裏長年有雨,雨落的時候,又必須撐傘。而有小巷的地方,就是東國的主城,雨巷城。
"蝴蝶的天空是哪裏啊?"君臨沂皺了皺眉頭,他還真的不知道蝴蝶的天空在哪裏。
"這裏吧。"洛皇突然指著地圖上的一個地方,那裏是南國的邊緣,地圖那裏是陰暗的,那裏寫著藍海。
"這裏是花海。"君臨沂仔細一看,然後確認的說道。
他們把順序連了一下,十字交加,那個地方就在藍海的後麵,那裏寫著紅海。
那裏大概就是她留下的地方吧,她想告訴他們的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