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天意
黑色的夜空,隻有幾顆星星,看起來有些慘淡,或者說,有些太過安靜。她和著七葉左侍隻提著一盞燈籠走在路上,昏暗的燈光讓路邊的草,看起來也有一些恐怖了。
"小姐那裏還可以住嗎?要不然我們還是回去吧。"七葉說完後,這樣的話才立刻反應過來,她現在隻是一個侍女,而不是北涼的丫鬟。
她立刻偷偷的看向了旁邊的左侍,但是左侍好像是有點害怕,一邊看著她們,一邊看著路邊。竟然一點有沒有反應過來,她剛剛喊北涼是小姐而不是聖女殿下。
"我們什麽時候到?這裏看起來好恐怖。"左侍又驚嚇的跳了一下,然後麵帶可憐的看著北涼和七葉。
"沒事兒,沒有什麽東西的。"北涼麵帶安慰的笑了笑,然後看著她說道。
"至於還能不能住,我就不知道了。如果實在不行,那麽我們還是回去吧。"她看著不遠處已經在燈火下,有些朦朧的房間,然後歎了口氣說到。那裏是她和七葉生活了很多年的地方,現在大概隻是來看看罷了。
"好像還可以住誒。"七葉小心地推開院子的門。然後打著燈籠看著院子裏的情況,發現雖然荒涼的一些,但是竟然沒有雜草叢生,仿佛隻是因為疏於管理缺少了一點人氣。那棵大樹已經是光禿禿的了,樹下但是還長著兩三根雜草。
"那就好。"北涼如釋負重地說道,如果在她的麵前展現出來的是一座破敗的院子。她雖然不會難過,但是還是覺得有些不開心。
"夜深了,你們就早點休息吧。旁邊的房間應該還可以用。你就多照顧她一點。"最後這一句話是北涼對七葉說的。他能看得出來左侍,好像很害怕夜晚的樣子。
"好的,我知道了。"七葉好像想和北涼在說話的樣子,但是看到恐懼的左侍。她也是心軟的點了點頭,然後拉著左侍的時候就走向了她原來住的房間。
"還是個原來一樣。"北涼坐在自己的床上,有些發呆的說道。雖然是黑夜,但是她卻幾乎可以看見裏麵的樣子。被子上有一股陽光的氣息,看樣子是經常被曬過的。
"小姐。"突然從外麵進來了一個人,站在窗戶的位置,低著頭對著北涼說道。一身的黑色衣服,但是在不知道的哪裏的光芒下,邊角竟然出現一點紋路,是雲紋。
"嗯,聽到了什麽。"北涼一點也不驚訝的問道。反而格外的冷靜,而且嘴邊甚至還帶了一點的微笑,眸子裏好像在探究著什麽。
"不出小姐所料。"那個人開口回答道,果然是一個女子的聲音。隻是聲音格外的沙啞,應該是易容後來的。
"聽到了什麽?"北涼一點也不驚奇她的能力。但是也不想多拖延時間,於是立刻的問道。
"北若月是葉氏的親生女兒。"她低著頭說道,當她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真的也嚇了一跳。她怎麽也沒有想到,葉氏為什麽會對自己的女兒那樣做,甚至讓她成為小妾的女兒,而連一個嫡女都不願意給她。
"真的?"北涼聽到這句話,眉頭皺了皺,不敢相信的看著她,然後又低下了眼睛想了想。雖然這個消息聽起來很勁爆,但是仔細一想又未嚐不可,能從目前來看的種種,真相好像早就浮出了水麵。
"那麽你聽到了關於北頌的事情了嗎?"北涼安靜的想了一會兒,然後又看向那個女子問道。北若雪的事情暫且可以不管,但是北頌的事情,她還是想要先了解清楚,葉氏為什麽如此執著於讓北頌成為他父親的兒子。
"他的消息,目前好像還沒有聽到。"剛剛還有些驕傲的暗衛,現在聽到北涼問到這句話,立刻低下了頭。北涼交代了他兩件事情,結果就有一件事情沒有做好,這讓她身為風月樓的暗衛覺得有些丟臉。
"但是北頌,是葉氏的兒子,這是沒有錯的,但是為什麽兩者表現出來的態度不同。這個我還沒有查看到。"他好像為了彌補什麽,立刻對著北涼說道。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辛苦你了。"北涼沒有生氣,也沒有大加讚賞,隻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她知道她身為風月樓的暗衛是很驕傲,這件事其實也是給她一個敲打,敲打到了,就可以放她離開了。
很快,房間裏就隻剩下了北涼一個人。剛剛好像冒出來的光芒又黯淡了下去,這個房間裏瞬間暗淡了不少。
事情如北涼猜測的一樣,北若雪的確也是葉氏的女兒,但是為什麽她要把北若雪放在劉氏的下麵這點,北涼是不知道的。而且一開始她也是隱瞞著北若雪的,但是現在她好像又開始不太想隱瞞的樣子。
從剛剛暗衛的話來分析道,好像是北若雪毀了她的什麽期待,所以她直接拋棄了她。但是那個時候北若雪明明也隻是一個小孩,她剛剛出生就被分到了劉氏的底下,怎麽都不可能想到有什麽牽連。
北涼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如果,他們倆有一個不是她二叔的孩子。那麽對於暫時不一樣的,一個代表著正統,另一個,是會毀滅她的東西。
"雀兒。"北若雪又被關在了自己房間裏麵了,她捂著已經有些紅腫的臉,很是狼狽的喊著自己的丫鬟。
"小姐?"雀兒進來了,看到了這個樣子的北若雪,頓時就明白了不少,"小姐是剛剛出去了?"
"有沒有藥,我的臉要毀了。"北若雪有些憤怒的說道,她一直自豪的這張臉如果毀了,她還怎麽謀劃以後得東西。她不可以,她要讓這些人付出代價。
"有的。"雀兒轉身就找到了箱子,然後放在了北若雪的麵前,卻沒有幫她上藥的意思。
"你幫我上藥。"北若雪平時最討厭別人碰她了,但是這一次她自己也不好處理,也處理不好,於是立刻對著她說道。
"小姐,還是自己上吧。"雀兒卻沒有立刻接過藥膏,而是淡淡的看著北若雪。眼睛裏的光芒越來越平淡下去。
"小姐自己跑出去了,惹了這麽一個大麻煩,總要自己解決。"雀兒完全不像是一個丫鬟對著自己的小姐說話的樣子,她淡淡地看著北若雪,反而看著她一種可憐的樣子。
"你這是什麽意思?"北若雪些發怒的問道,為什麽到了今天一個個的都來欺負她。原來這個丫鬟還算聽話,為什麽今天為什麽如此這樣對待她。
"小姐,我隻是聽夫人的話照顧你,但是既然你現在已經惹到了夫人,那我現在必須要給你懲罰。"雀兒說完就走了出去,然後反手鎖了門,留下了一個錯愕的北若雪。
"原來都是你的人。"北若雪頹廢的坐在那裏,然後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最後隻能自己對著鏡子上了藥。直接睡在了床上,一夜無眠。她從來就是她手裏的一顆棋子。過去也是,現在也是將來應該也還是。
第二天,北涼一大早就離開了,偌大的北府竟然沒有一個人來相送。她靜靜地來,又靜靜地離開。
"小姐,我們這樣做真的可以嗎?"七葉看著北涼帶著疑問的問到,今天剛剛做的一件事讓她很不是明白,但是,北涼說的她照做就是了。
"她們做事應該付出點代價的。"北涼淡淡地說,已經到了冬天了,日子應該不遠了,是時候該結束一切了。
到了那個時候,大概但願七葉不要恨自己。因為她一切都是為了七葉好,她是一個好女孩,不應該一輩子陪在她的身邊。她這一次沒有什麽追求,有的,隻有那麽一個目的。讓洛玄卿好好的活下去,就足夠了。
"海棠,你想做什麽?"青月看著有些發瘋的海棠,有些驚恐地問道。自從那天回來海棠就有些發瘋的看著窗外,手裏每天拿著一把刀,然後碎碎的念著什麽。
"我一定要救他。"海棠看著青月說到,嘴角還帶了一抹微笑。"如果做了什麽不好的事,你會原諒我嗎?"
"嗯,會的。"青月點了點頭說道,他看著她的麵容。隻要她想做的事,他都一定會幫她的。這一次,他再幫他最後一次就可以了。他就會帶她離開,回到那座山,那座穀,過著兩個的小日子。
可惜這一次他會徹底的後悔,後悔他沒有問她,然後就直接答應了她的請求。因為這一次,他知道,她已經不是自己喜歡的那個善良的小女孩了,她喜歡的也不是他。
如果可以重新來過,那個時候,青月一定會打斷她,或者大罵她一頓,因為這樣就不會有後麵的結果了。
她們怎麽都想不到的是,後麵的某一天,白雪,紅血,她就那樣的倒在雪裏,而海棠的手裏卻握著匕首,上麵是她的血。她瘋狂的又哭又笑,最後瘋了,隻是他活了,她卻死了。
那一個美麗的女孩,就那樣的穿著一身火紅色的嫁衣,倒在雪中,微笑的看著他,讓他不要怪海棠。
因為一切的一切,不過都是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