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淵蓋蘇文
張雲澤見那鐵牌上寫著一個漢字“淵”,心中有些猜到這女子身份了。
此時的高句麗國王是榮留王高建武,但真正掌權的乃大對盧,也就是宰相淵蓋蘇文,
為了避諱大唐皇帝李淵,中原人一般稱他蓋蘇文。
仿佛看出了張雲澤的神色,那女子把鐵牌收起來,冷冷開口說:“看來你猜到了,我是淵蓋蘇文的長女淵寒霜,如果你配合一點,可以少受點皮肉之苦。”
張雲澤苦笑著抱了抱拳:“原來是淵姑娘,失敬失敬。”
淵寒霜充滿嘲諷地看著他,說:“你們漢人就是虛偽,明明心裏恨我要死,卻要裝成客氣的樣子,累不累!”
張雲澤道:“淵姑娘說笑了,你我本身並無深仇大恨,隻是國家敵對,身不由己罷了,怎麽會憎恨姑娘?”
“是嗎?”淵寒霜眼睛裏的嘲諷更甚:“我殺了你們那麽多人,你也不恨我?”
張雲澤道:“殺人是罪孽,無論漢人還是高麗人都一樣,等到戰爭結束了,還望姑娘不要再濫殺無辜。”
“戰爭結束?”淵寒霜笑了:“你說的是你們唐軍滅了我們高麗,還是我高麗擊潰唐軍?”
張雲澤道:“無論結果如何,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始終是你們高麗人,如若姑娘答應在下要求,張雲澤願在戰爭結束後助你們重建家園。”
“重建家園?”淵寒霜冷笑道:“你就肯定我們高麗會輸?”
張雲澤道:“若你們贏了,你可以換個要求,淵姑娘,人生在世,無論貧賤富貴皆是天地所養,能不動刀還是放下的好。”
淵寒霜道:“我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一樣能得到我們想要的東西!”
張雲澤點頭道:“不錯,即使你不威逼我,我也會給你一些東西。你或許不知道,我並不是土生土長的唐人,你們和大唐在我眼中並沒有什麽區別。但你如果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肯定不會主動幫你們。”
“是嗎?”淵寒霜道:“那你先說說你賣的那些神藥的秘密。”
張雲澤微微一笑,也不藏私,將製藥原理從頭到尾說了一遍,花了整整一個時辰。
“這隻是原理,淵姑娘還要聽製藥過程嗎?”
淵寒霜冷著臉搖搖頭,她根本聽不懂。
淵寒霜又道:“我聽說你給唐軍製造了一種能飛天的武器,給你一個月時間,你能造多少?”
張雲澤道:“一架也不能,你先別覺得我敷衍,聽我說,單單造一架滑翔機一個月時間差不多夠了,但它需要的材料你們高句麗沒有,需要一座品質不錯的鐵礦和鋁礦,我就當你們有這樣的礦山,將礦石提煉出來就要大量的人力和時間,然後你們沒有電,發電機需要時間造,煤礦你們很少,保守估計,這一套下來,沒有一年半載,你們不會有進展的。”
淵寒霜一拍車廂,道:“我哪有時間等你一年半載,快說,有什麽辦法能短時間大量造
出武器來?”
張雲澤攤攤手道:“這是無米之炊,沒有辦法,如果姑娘待我如上賓,我可以保證戰後把技術傳給你們。”
淵寒霜冷笑道:“如果不呢?”
張雲澤微笑說:“那就隨緣吧,我這個人不是什麽硬漢,軟骨頭一個,怕疼,所以你問什麽我答什麽,僅此而已。”
車架隻行駛了兩個時辰,天還沒黑就到了平壤。平壤位於朝鮮半島西北部,大同江橫跨其中,因其地勢平坦而得名。大同江與其支流流經市中心。是朝鮮半島曆史最悠久的城市,相傳早在檀君時代就被定為都城。
高句麗於建昭二年正式建國,後逐步擴張,在六世紀達到鼎盛,此時已經立國六百餘年,中原還沒有王朝能維持這麽久。
高句麗立國以來,頻繁受到來自中國北方的民族攻擊,於是將首都從北方的安市城遷到了平壤,也是無奈之舉。
大業八年至大業十年大破隋朝大軍,取得隋軍攜帶的巨額物資,看起來興盛,但內部政治一鬥爭激烈,國力正在衰退,而且這個王朝畢竟偏居一隅,發展受限,平壤雖然還算繁華,跟長安洛陽還是差得遠了。
淵寒霜帶著張雲澤剛下車,看到了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好容易轉和的臉色又冷了下來。
男子三十左右,一臉高傲,跟後世那些井底之蛙的韓國人有得一拚,女子美貌,比起淵寒霜至少要勝過兩籌,跟李麗質、李嫻差不多一個等級的美女了,此時那女子正小鳥依人地傍著那男子。
男子在跟淵寒霜打招呼,然後親熱地要摟她,被淵寒霜躲過,語氣狠厲地痛斥了他一番。
男子甚是不爽,跟淵寒霜爭吵了起來,最後還拔刀,竟然向一邊看戲的張雲澤砍了過來。
淵寒霜也拔刀了,跟他打了起來,那男子顯然不是她對手,沒幾刀就被砍掉了武器,撂下一句狠話,摟著花容失色的美女走了。
淵寒霜的臉上真像是結了一層寒霜,冷冷看了張雲澤一眼,道:“笑話看夠了嗎?看夠了就跟我走吧!”
張雲澤好奇地詢問:“那人是誰啊,看起來挺跋扈啊,居然敢跟你動手。”
他本以為淵寒霜不會回答他,卻沒想到她居然說了:“他是我丈夫。”
“什麽?”張雲澤嘴巴張得差不多有雞蛋大。
淵寒霜冷然說:“沒什麽奇怪的,我們高麗的貴族跟你們大唐沒什麽不同,自己做不了主的,我嫁給他六年了,每次他都會帶著不同的美女來羞辱我。”
張雲澤有些同情道:“那你可以跟他離婚啊,婚內出軌,是在可惡。”
淵寒霜道:“他是太子,你覺得我有資格跟太子和離嗎?”
張雲澤笑了:“我倒是沒想到,大名鼎鼎的淵蓋蘇文會把自己女兒往火坑裏推。”
就在這時,一個看起來五大三粗的壯漢走了過來,用標準的漢語長聲說道:“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張神醫說起話來我
膚淺的很。”
淵寒霜向他施禮:“父親大人!”
張雲澤不可思議地打量這個壯漢,驚訝道:“你就是淵蓋蘇文?”
這壯漢長得實在讓人不敢恭維,又矮又醜,程咬金都比他看起來順眼得多。同時他就納悶了,這淵寒霜不說絕色美女吧,總比一般鄉野村婦漂亮得多,放在後世也差不多有知名主播那種顏值水準了,真的是這家夥生出來的,莫非這家夥鄰居姓王?
淵蓋蘇文哈哈大笑,道:“你看到我本人,是不是懷疑寒霜是不是我女兒了?哈哈,你也不是第一個有這種想法的人了。不過寒霜真的是我女兒,不信你看她脖子,有一個跟我一樣的胎記。”
張雲澤果然看到這對父女脖子上那差不多的胎記了。
“走,張神醫,我帶你去見見我夫人。”淵蓋蘇文仿佛將張雲澤當成了他多年未見的好友,摟著他肩頭,來到城裏一處奢華的大宅子,然後張雲澤看到了他夫人。
淵夫人看起來很年輕,跟淵寒霜站在一起就跟姐妹似的,但淵寒霜絕對沒有她母親漂亮。
張雲澤沒想到,在古代高麗這種相對落後的地方,會有淵夫人這樣看起來知書達禮溫和婉約的美人,她仿佛從畫中來,一顰一笑都風度自來。張雲澤不由得想起崔珈藍來,她們才是一類人,這淵夫人論美貌一點不遜色崔珈藍,而且崔珈藍畢竟年輕,還沒有她身上這股雍容華貴的氣質。
這淵蓋蘇文跟他妻子配起來,簡直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讓人不堪直視。
淵夫人朝張雲澤展顏一笑,說“妾身雖久在高麗,對張先生大名卻是如雷貫耳,心想有一日能把先生盼來,那會是我所有高麗人的福氣啊。”
說完,她親自給張雲澤的沏了一杯茶,恭恭敬敬端給張雲澤。
張雲澤受寵若驚接過茶碗,心想你淵寒霜如果有你母親一成有城府,哪怕隻是假裝的,那該多好。
淵寒霜顯然對父母的客氣不以為然,冷哼一聲,坐一邊去了。
淵蓋蘇文麵色一冷,以一種不可反駁的語氣對女兒說:“你先出去,我們跟張神醫有話要說。”
淵寒霜甚是不滿,卻也不敢忤逆父親,輕哼一聲走了。
淵寒霜走後,淵蓋蘇文抱了抱拳頭,隨後又作揖,語氣帶著歉意,甚是誠懇道:“張神醫,我家這個女娃娃不懂事,恐怕已經怠慢了先生,還望大人不計小人過。”
張雲澤暗自苦笑一聲,臉上卻堆著笑,道:“淵將軍客氣了,小民能到訪貴國,也是在下的榮幸。”
淵蓋蘇文與張雲澤並排坐下,天南地北什麽都談,張雲澤也不藏私,問道一些醫學或者冶礦方麵的事情也知無不言,此刻李世民隻怕已經從長安出發了,就算他把衝鋒槍的技術傳給他淵蓋蘇文,他也沒有時間造啊。
談了將近一個時辰,淵蓋蘇文見張雲澤什麽都說,索性問:“張神醫,您覺得我們高句麗此次對抗唐軍,勝算幾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