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遣唐使
這事情要是真鬧到京城,保管他吃不了兜著走,至少皇帝會對他映像很不好,官途也就到此為止了,與前途相比,一個侄子算什麽。
“我說侄女啊,你別急嘛。”段文德像個慈祥的老爺爺,笑嗬嗬道:“段某的意思就是稍微給那個段中涯一點補償意思意思罷了,至少程序上要說得通是不是?”
“要錢啊,早說嘛!”歐陽鶯轉怒為笑,隨手扔給他一碇十兩的重的元寶,笑道:“張大哥不小心打傷了你家侄子,這十兩銀子給你了,買點補品給他好好補補,不夠再問我要哦。”
段文德苦笑著收好這十兩銀子,親自送走了這四個小瘟神。
歐陽鶯蹦蹦跳跳地出了刺史府,笑道:“張大哥,沒給你丟臉吧?”
張雲澤忍不住離她遠點,不然萬一惹起樂明月不快,就得不償失了。
“樂姐姐,樂姐姐,我表現怎麽樣嘛!”歐陽鶯又纏上了樂明月。
樂明月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被她纏得不行了,終於開口道:“沒興趣,不想說話。”
“哥哥,哥哥,鶯兒表現好不好?”歐陽鶯又纏上她哥哥。
“鶯兒,不要胡鬧!”歐陽生訓斥道。
張雲澤與樂明月並排走著,低聲問:“我怎麽覺得你不開心啊。”
樂明月語氣平靜:“我很好,無所謂開心,也無所謂不開心。”
張雲澤無奈道:“有的時候你應該學那位歐陽鶯姑娘,多笑笑。”
樂明月道:“你喜歡笑,可以去跟她說話,不要跟我說話,我不會笑。”
張雲澤吐了吐舌頭,低聲道:“吃醋啦,嗬嗬。”
樂明月道:“吃醋是什麽意思?”
張雲澤道:“我的意思是,你不喜歡我跟那個歐陽鶯講話,也不喜歡聽她為我辯護,對不對?”
樂明月聳聳肩:“很無聊,不關心,不感興趣。”
張雲澤道:“那你肯定很喜歡和我說話,對不對?”
樂明月道:“很無聊,不喜歡,不想講話。”
張雲澤道:“那我也不講話了,就這麽跟你一起並排走路,好不好?”
樂明月道:“很好,很安靜,我喜歡。”
街上很熱鬧,杭州的富足不遜色於蘇州,張雲澤很少看到營養不良的人,即使是街邊的乞丐也一個個腦滿腸肥的,看起來就純粹是懶,不想勞動。
“嘻嘻,你們在聊什麽?”突然,歐陽鶯擠到兩人中間,將兩人分開,興奮道:“西湖這邊有一道名菜叫做橙子鯉魚,我一年前吃過一次,至今難忘,我們一起去吃吧。”
這次樂明月道似乎有些興趣了,問:“橙子和鯉魚怎麽做菜?”
歐陽鶯眼睛睜得大大,撇撇嘴:“怎麽做的我不知道,反正很好吃,我們去吃唄。”
張雲澤見樂明月難得對一件事感興趣,立馬
慫恿道:“好,我們去吃!”
西湖邊上不僅風景優美,遊人如織,同時也酒樓林立,生意紅火,歐陽鶯抓著樂明月的手一路蹦蹦跳跳來到一家看起來很紅火的酒樓,名字叫“醉客居”。後麵歐陽生給張雲澤介紹說:“醉客居的老板是我爹的摯友,一年前請我兄妹還有我爹吃了一頓飯,小妹就對這裏的菜念念不忘,時常吵著要來吃。”
醉客居環境典雅,古色古香,設施擺放都很有講究,特別是能看到碧波蕩漾的西湖美景。更難得的是酒樓招待居然是一個個紅妝妖嬈的清倌人,這下子更加吸引那些自命不凡的高端顧客了,利潤就來了。
這吃飯有時候心情很重要,這樣的環境下吃飯,不由得什麽煩惱都沒了。
歐陽鶯迅速點了幾個菜,其中橙子鯉魚就在其中,張雲澤接過菜單後,看到酸菜魚這三個字很驚訝,也點了下來。
菜很快就一道道上了,歐陽生死皮賴臉坐到樂明月邊上,問東問西,聽得張雲澤相當不開心,暗暗把他厚臉皮的路數記住,說不定以後能派上用場呢。
所謂的橙子鯉魚,應該是先取幾個大橙子,把橙子肉舍棄大半,又將去骨的鯉魚肉裝進去,蒸出來的,張雲澤取來一個,筷子進去攪了攪,揀出一塊魚肉嚐了一口。
還不說,那種又酸又甜又香的味道還真不賴。
歐陽鶯一邊吃著一邊笑道:“好不好吃啊張大哥?”
“好吃!”張雲澤忍不住讚歎。
歐陽鶯甚是欣喜,道:“要不我們在這裏多玩幾天,天天來吃!”
張雲澤倒是想,可惜……
樂明月也吃了幾口,眼神中有幾分奇怪之色,便停筷不動了。
張雲澤很自然地給她夾菜,道:“樂姑娘,多吃點,等明天上路了就這麽多好吃的了。”
歐陽生甚是怨念,他跟樂明月還沒這麽熟,不敢唐突,隻好任憑張雲澤發揮。
這讓他很不甘心,忽然心來一計,說道:“鶯兒,你怎麽隻顧著自己吃,給你張大哥倒酒啊。”
“哦!”歐陽鶯吃得滿嘴油膩,笑嘻嘻拿著酒壺給張雲澤倒酒:“張大哥,這邊的酒是水果釀的果酒,味道好,不醉人的,你嚐嚐。”
張雲澤端起酒碗,隻覺得芬芳撲鼻,根本沒有絲毫酒味,喝了一口,感覺真不賴,啤酒差不多的度數,卻是多種水果混合的口味。
就在幾人沉醉於酒菜時,突然隔壁包廂“啊”地一聲傳來慘叫,隨即竟然傳來幾聲張雲澤熟悉的日語叫罵。
張雲澤是懂日語的,當年畢業後,做的第一個軟件項目是日本人外包的,為了交流和理解,張雲澤幹脆學了日語,相對於英語來說,其實中國人學日語更加容易,畢竟兩國曆史上交流比較多,語言文字上相近的地方也多。
雖說隻學到個皮毛,正常交流書寫問題不大,張雲澤聽他們咒罵的意思,好像是不知道哪來的人刺殺了他們中的一位大人
。
隨後,那邊乒乒乓乓打了起來。
四人也沒有吃飯的興致了,紛紛到隔壁包廂外圍觀。
打架的兩邊看起來都是日本人,用的都是武士刀,刀法還都不差,打得甚是血腥,時而見紅,時而斷胳膊斷腿,不喪失戰鬥力堅決不後退。
本來不少人圍觀的,被這群狠人看得膽寒,紛紛散了,隻剩下張雲澤四人在圍觀。
張雲澤通過他們相互間的咒罵,大概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日本雖不大,但也分割成好幾個勢力,這兩撥人應該是兩個不同勢力派出代表舒明天皇的遣唐使,本來大唐皇帝也不管他們是哪個勢力派出的,統統接待就好了,但他們居然在杭州撞上了。
既然撞上,就分個高低,然後以贏得一方為頭領一同去拜見大唐皇帝,誰知道今年有一方耍賴,偷偷刺殺了另一方的頭領,矛盾鬧大了,那就決鬥吧,於是有了現在的決鬥。
決鬥的結局以一方慘勝,另一方也光棍,活著的幾個人直接切腹自盡,慘烈無比。
歐陽生忍不住搖頭,語氣帶著幾分嘲諷:“這些東瀛人也夠傻的,茹毛飲血也就罷了,還特別不珍惜性命,這些年已經聽說幾十起東瀛人割自己肚子自盡的事情了,隻怕是他們天生比我們大唐人傻。”
張雲澤卻帶著幾分感慨道:“歐陽兄可不要小瞧任何人,萬事萬物陰陽輪替,當年強盛的大漢朝不也一樣衰亡了?今天的日本人或許不足為慮,可千百年後呢,我們會在他們手上吃虧也說不定。”
樂明月側目看了張雲澤一眼,語氣帶著一分詫異和意外:“你竟然懂我們道家天宗的陰陽輪替,不容易。”
張雲澤心中一喜,見他喜歡聽這些,索性接著賣弄,笑道:“這是跟莊周的逍遙遊一樣的道理,從不從的時間尺度去看待世間萬物的變化。所謂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此小年也。楚之南有冥靈者,以五百歲為春,五百歲為秋;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歲為春,八千歲為秋,此大年也。我們如果把我們經曆過的秦漢魏晉南北朝當做春天,前隋和我們大唐不過才是夏天剛剛開始,秋天和冬天是什麽樣子,誰知道呢?也許我們華夏族人蜷縮在陰暗的角落裏,過著暗無天日的麻木生活,苦苦掙紮,等待春天的到來也說不定。”
樂明月美目中帶著一絲讚賞:“你竟然有這等智慧,以前我怎麽沒看出來。我們道家天宗核心的理念,便是用大年尺度去對待萬物輪替,我們是行走在曆史叢林中的飛鳥,偶爾在一棵樹上駐足,但不會留戀這棵樹的茂盛與陰涼。”
歐陽生甚是不喜,輕哼道:“張兄的話危言聳聽了吧,我就不相信這幫海裏出來的野蠻人以後能有多大出息。”
張雲澤打了個哈哈:“人生百年已經千難萬難,我等何必去為後輩操心呢,走吧,我們繼續去吃飯。”
歐陽生突然道:“前些天我聽說,這次東瀛人的遣唐使帶來了他們天皇的一位公主,要嫁給皇上為妃,你們說些事能成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