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無法拒絕的客人
“究竟是什麽，讓這頭大家夥變得如此瘋狂？”穆德哈弗雷撣掉下巴上被燒焦的胡茬，用矮人特有的姿勢蹲坐在土堆上，不慌不忙的點燃手裏的煙鬥。這與周圍倉惶逃命的人和他們發出的哀嚎聲形成了鮮明的反差。
“囁、這種問題你問我、我怎麽知道！”比起矮人的沉著冷靜，這邊的伏螂什倒是更加生動一些。他正用地精特有的綠色手掌握緊盾牌和特製的單手劍，一副視死如歸又手足無措的樣子死死的盯著還在空中盤旋的銀色巨龍。
“沒問你。”穆德哈弗雷帶著戲謔的口氣說道。“嗬、呸。”他收起煙鬥，在手掌上吐了口口水搓了搓，接著把身子彎成一個“V”字形、讓看似笨重的身體像皮球一樣從原地彈了起來。
“現身吧，老家夥。”穆德哈弗雷站穩身子，提起一旁的雙刃斧，眼睛盯著前方。
“囁、你在看什麽？”伏螂什抬手用劍指著天上說道：“我就說、煙抽多了早晚燒壞腦子！它在那兒呢、囁、你這呆瓜！”
“。。。我數到3、馬上跑！”
“囁？”本想接著說些什麽，但是矮人夥伴散發出的緊張感讓他無法繼續說下去。也就在這時，空氣中迸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響、近在咫尺，震得伏螂什腦袋發麻。
“3！快跑！”狀況有些突然，讓伏螂什緩了兩秒才明白眼前究竟發生了什麽：穆德哈弗雷用粗壯的手臂擋住了一團冰霧！等等，這在傣嫪索的沙漠裏？也太不可思議了！
“你這蠢貨！俺都數到5了！”穆德哈弗雷臉上青筋凸起，兩隻粗壯的手臂開始顫抖。
“你還沒數1和2囁！”如果不是眼前的場景過於緊張，這個可愛的地精一定會被胖揍一頓。
“快跑！”隨著矮人的咆哮，巨刃夾雜著冰冷的涼意再次由上至下揮砍過來！已經無力再承受第二下的穆德哈弗雷垂下胳膊，用些許力氣抬起頭看著劈下來的巨刃。
“還真特娘的涼快。。。”巨大的轟鳴聲掩蓋了矮人接下來的話。涼氣和炙熱的空氣混合在一起，形成了大量的水蒸氣，緊接著又在碰撞中突然散去，逐漸顯現出三個身形。
“我就說、矮人的命最長囁。”伏螂什四肢撐住盾牌，樣子滑稽的擋住了劈過來的這一擊。
“俺說，你能先滾起來嗎？”一腳踢開身上的伏螂什，穆德哈弗雷從坑裏爬了出來。剛才那一下雖然擋住了，不過兩個人都被強大的力道砸的陷進了沙地中。
“喂，靼紋艮。”他一邊拍掉身上的沙子，一邊揚了揚下巴，就好像什麽都沒發生似的對著另一邊說道：“問你話呢。”
“這可不是大難不死的態度，當然，是對我所認知的常見族類來說。”周遭的蒸汽逐漸散去，一身銀裝的中年男子站在那裏，他單手輕而易舉的拎起那把大得離譜的巨刃扛在肩上，另一隻手正搓著下巴。
“廢話！對俺們矮人來說，無生不死！”
“囁、什麽意思？”
“俺也不知道！”瞥了對麵的靼紋艮一眼，穆德哈弗雷示意伏螂什幫他拿一下煙鬥。
“這是抽煙的時候囁？！”
“能怎麽辦？”帶著一副“我也沒辦法”似的表情，他試著拿出煙鬥，結果手一抖，煙鬥掉在了地上。再想去撿，卻發現胳膊怎麽也抬不起來。穆德哈弗雷露出一絲大咧咧的苦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給你。”伏螂什沒再說什麽，撿起地上的煙鬥，幫他點燃。一旁的靼紋艮一直默默的看著這一幕，眼神裏隻帶著毫不掩飾的疑惑與不解。
“囁、希望這不是最後一次看你抽煙。”說著，伏螂什拾起已經凹陷的盾牌。
“喂。”沒等伏螂什反應過來，就已經被矮人壯碩的小短腿兒踹倒在地。
“你難道感覺不到嗎？”搶在伏螂什前麵，矮人說出這麽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啥？”
“還記得剛才跟我們砍價的商販不？”
“賣水那個？”
“對，就是那個沒腦子的家夥。”穆德哈弗雷用鼻子吐出煙霧，接著說道：“竟然在我掏出錢袋後，要求用一顆寶石來付！”
“啊、所以你才打掉了他滿嘴的牙？”伏螂什恍然大悟的說道。一旁的靼紋艮似乎也被這話題吸引了，把手裏的巨刃插在地上，一臉感興趣的樣子聽著。
“緊接著，他不是叫來了同夥嘛？”
“啊，那些驢皮囊囁，哈哈哈，最後被咱倆揍的夠嗆那些？”伏螂什似乎用地精特有的髒話回答道。
“對對對，那時候他們身上散發的感覺你還記得不？”
“啊。。。啊！”伏螂什恍然大悟的拍了拍光禿禿的綠腦袋，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靼紋艮。
“。。。。。。這都是什麽跟什麽啊？”伏螂什大大的歎了一口氣，尖尖的耳朵伴隨著剛才還繃緊的肩膀一起聳了下來。無奈的說道：“麵對一個連絲毫惡意都沒有的家夥，囁、叫我還怎麽反抗！”說著，他把手裏的盾牌摔在了地上。
空中，巨龍緩緩下落。
插曲·啼笑皆非與疑惑不已
墨基俐邊境村
“老娘還真是謝謝你，在這種節骨眼趕回來。”重炮一臉嫌棄的拿著掃帚打掃著周圍。平時，她都是睡到自然醒才爬起來，最近小茉莉把酒館照顧的井井有條，倒是隻剩下一條手臂的重炮變得有些累贅。。。好吧，是非常累贅！於是，小茉莉就負責全權照顧起酒館，這讓重炮感覺非常失落。所以這段時間都是醒了喝，喝醉了就睡，睡醒了接著喝的狀態。
“平時這個時間、誒！今天不營業，去去去。”放下手裏的掃帚，重炮把一個剛走進酒館的客人攆了出去。
“老娘就說，誒！都說今天不營業了，都給老娘滾出去！”麵對幾個倒黴的酒客，重炮拎起一個直接甩了出去。期間還有人喊著“老板娘，好樣的！”，“放開他！讓我來！”之類的話。
聽著重炮熟悉的嗓門和已經習慣的髒話，貓鼬感覺有些親切。他伸手撥開小茉莉臉上的發絲。
“喂，別對我女兒有什麽非分之想！不然敲斷你三條腿！”
“她這樣，多久了？”無視重炮半開玩笑的威脅，貓鼬反問道。
“從你和艾薩離開那晚之後，就一直這樣了。”貓鼬聽得出來，重炮的話語裏已經沒有了以往的冷靜。
“為什麽不尋求幫助？”
“哈！找誰？薩維都沒辦法，難道讓我去請那些神棍？”重炮把掃帚扔在一旁，輕輕的坐在床頭，撫摸著女兒的額頭。
“好不容易才把她救活，難道再讓我眼睜睜看著那些家夥對她施以救贖？”聽著這些，貓鼬一時也說不出話來。他也明白，如果硬著頭皮去請祭祀，小茉莉肯定會被看做是複生的亡者，不潔的死物。。。最終，很有可能被施以救贖——火刑。
“嗚喂！有人嗎？”正當貓鼬想要張嘴說話，前麵酒館裏又傳來了聲響。
“又是誰，老娘不是掛了關門的牌子嗎？”重炮心情非常差，她帶著火氣走出臥室，剛邁進酒館，就扯著嗓子吼道：“瞎子嗎？！看不見門口掛的牌子，今天不營業！”
“哦謔謔謔，還真是個火氣十足的丫頭。”一位拄著拐杖，身形傴僂的老嫗走了過來，她來到重炮身前，抬起頭。“我還真沒有眼睛！”
重炮這才看見，老人的臉上並沒有眼睛！本該有著一雙眼睛的位置，竟然是空洞洞的漆黑一片！嚇得重炮本能的後退了一步。
“不要怕，不要怕。”老嫗拍掉身上的塵土，依舊慢條斯理的說道：“是薩維讓我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