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回溯的危機
舍棄神格者,皆為先祖之人。他們在神族的戰爭中,立下了赫赫戰功。封賞時,神給予了他們自由,允許他們成為這片大陸上的第一批原住民。
他們安居、他們打獵、他們哺育自己的後代。他們,與世無爭。直到有一天,神的恐懼與猜忌,讓一切都變得不再安逸。
先祖之人們在同一天消失於這片大陸,他們拖著即將消亡的殘軀,詛咒著神的自私與失信、他們將自我摒棄,凝聚成最純粹的精華。
這些精華,在日積月累的蛻變中,逐漸具備了形體:它們外表與人類無異,但它們在自我摒棄時,失去了感情的表達能力。它們無法將應有的情感表達出來,為了避免這些分身走上複仇的道路,在凝聚的過程中,先祖之人沒有加入任何記憶。這份好意在蛻變的過程中逐漸變得扭曲,使得它們無法在萬籟俱寂的內心深處掀起太多的漣漪。它們牽強的融入了人類的社會體係,變得孤立無援。
它們無法表達自己的情感,更具備了人類所恐懼的力量——那是連神也為之懼怕的力量。
插曲·泰坦之種
冰龍塔第三層
時間往前回溯,靼紋艮在與貓鼬等人鏖戰的時候,韋芙亞和奧菲利昂遭遇了他們人生中另一次難忘的劫難。
“少爺,冰龍有一種習慣、被冰凍之人即為入安。我們、已經出示過邀請函了,可我總感覺它們看著我們的眼神,像是看著食物似的。”韋芙亞沒有回答奧菲利昂有些顛三倒四的話。此時的他,已經嚇的尿了褲子。
時間再往前一點兒,兩個人順著冰晶透明的階梯來到了第三層。
“少爺,您有沒有聞到一股腥氣?”奧菲利昂本行與貓鼬相同,就算他頂著一個紅紅的大鼻頭,也沒有影響他敏銳的嗅覺。一絲危險的氣息讓他變得緊張。韋芙亞走在前麵,沒有搭理他。他心裏對這個疑神疑鬼的下屬有些嗤之以鼻,他覺得奧菲利昂太緊張了,明明這座塔已經荒廢,裏麵除了冰雕,根本沒看見半個活人。韋芙亞的家訓第一條就是:活著的人,才是最大的危險。所以,與其在意周圍這種毛骨悚然的氣氛,韋芙亞更在意身邊的野狗,什麽時候會對自己的主子露出獠牙。
“你來我們家有多久了?奧菲利昂。”奧菲利昂被韋芙亞問的懵住了,少主的思維一向很跳躍他是清楚的,不過那是在客觀角度,一旦事情涉及自己,倒是讓他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我,12歲開始在老爺子身邊做事。已經、快30年了。”奧菲利昂揣摩不透少主為什麽問這些,快速的思考了一下,還是如實的回答道。
“呦嗬,這麽說,你也算是服侍了我們韋芙亞家兩代當家的老臣了?”這話讓奧菲利昂聽的很不舒服,因為韋芙亞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特意加重了‘服侍了’這個詞,讓這句話聽起來像是在開玩笑,又帶著些許的玩世不恭。韋芙亞回頭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奧菲利昂。
“既然你已經來到韋芙亞家這麽久了,有些事情你是應該清楚的吧?”見奧菲利昂沒有搭茬,韋芙亞接著說道:“比如說。。。普勒多斯奧家那一晚的滅門,到底是不是父親幹的?”
“韋芙亞家規第三條:知道的越少越好,這是老爺子帶人去追殺貓鼬時,對我說過的話。”奧菲利昂不知道該不該在這裏,在這種自身難保的尷尬情況下全盤托出,他拿捏好措辭,謹慎的對韋芙亞說道:“老爺也許,是意識到了什麽,所以當時對我說了這些,同時讓我時刻提醒您,不要忘記家訓。”
“問題是,他已經死了。”說這句話的時候,韋芙亞顯得非常輕描淡寫,就好像,死掉的人與自己無關。
“而我,才是韋芙亞現在的當家!家訓是死的,人是活的。所以,有必要改一改這老舊保守的規矩了!哦,對了,你剛才對我說什麽來的?”
“什麽都沒說,少爺。”
“很好。”韋芙亞滿意的點了點頭,繼續摸索著前進的路線。就在兩個人都開始感到焦躁的時候,一股撲鼻的香氣勾住了兩個人的鼻子和饑腸轆轆的肚皮。
“這味道、聞起來像是肉。”韋芙亞擦了擦口水,迫不及待的順著味道的方向快走過去。
“少爺,您等等。”奧菲利昂跟在韋芙亞身後,咽了一大口口水。他們已經有一天的時間沒有吃任何東西了,大腦產生的饑餓感激發著他們的本能,催促著他們走向香味的源頭。
“就是這裏了!”韋芙亞雙手推開大門!回頭對著奧菲利昂說道:“讓我們看看,這裏到底有什麽山珍海味。誒?你的臉色不太好啊。”奧菲利昂算是第一個看到裏麵情景的人,他沒等韋芙亞反應過來,一把拽起少主的胳膊沒命的狂奔!
“你這家夥是不是瘋了?!”沒跑多遠,韋芙亞甩開奧菲利昂的手,氣喘籲籲的說道。長時間的滴水未進再加上饑腸轆轆,已經讓韋芙亞沒有力氣再跑了。
“您沒看到、那裏麵的情景?!”奧菲利昂不由分說,再次伸過手臂想要拽韋芙亞,被韋芙亞撥開。
“看到什麽?!我還沒等看,就先被你拽出來了!”
“先躲起來!等一下再跟您解釋!”奧菲利昂沒命似的把韋芙亞拉到身邊,捂住他的嘴巴,把他拽進一個暗角。剛剛被韋芙亞推開的門扉,再次打開,幾個穿著考究的俊男美女走了出來,如果他們的臉上沒有那些鮮紅的血液,看起來就不會那麽違和。
“嗚嗚嗚!”
“噓!”奧菲利昂對著韋芙亞比劃了一個‘不要出聲’的手勢,然後從袖口裏踏出防身的武器。
“他們、剛才在裏麵正在用餐。”韋芙亞心想,用餐怎麽了?吃生食也是很正常的,這在很多地方都很常見。
“前幾天,我還看見烏嘜酯的水手把捕上來的魚直接開膛破肚生吃,這有什麽稀奇的?”韋芙亞學著奧菲利昂,把聲音也盡量壓低的回答道。
“生吃並不稀奇、”奧菲利昂盡量組織著混亂的思維,他呼吸急促的繼續說道:“問題是、被開膛破肚的,是我們的同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