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雪冬之月（三）
“少爺！咱們非要這樣做嘛？”
“別廢話！來都來了，難道你想半途而廢？”說著話，韋芙亞氣喘籲籲的抹了一把頭上的汗，又摸了摸懷裏的小盒子。
這之前，兩人在烏嘜酯的急救營地裏被人救治，大夫發現韋芙亞沒什麽事兒，就把他們倆轟出來了。
“這裏不收留身體健全的死胖子！”想起當時那名神官的表情，韋芙亞就氣的直跺腳！
“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夥！等我回去之後，一定帶人來剿了那個什麽狗屁物靈教！”
“少爺，我們還是先回烏嘜酯，然後乘船回墨基俐再做打算吧。畢竟、就我們倆人，根本沒辦法殺掉普勒多斯奧他們。”
“閉嘴！閉嘴閉嘴閉嘴！”韋芙亞臉漲的通紅，青筋暴起，從懷裏抓出小盒子，那是一個透明的盒子，可以看到裏麵裝著一個沉睡的火精。
“少爺、您輕點兒！”
“怕什麽？！大不了一起死！”看著韋芙亞眼睛裏的瘋狂，奧菲利昂已經心生退意。
“少爺，您先冷靜。”奧菲利昂思考著，如何能讓自己的主子先放下那個可怕的盒子。他再也不想感受一次烏嘜酯那時的死裏逃生了。
“等到找打他們再把盒子打開也不遲的！”他現在的想法有些矛盾，所以沒有直接奪過盒子，還在好言相勸，他還在妄想著，如果回到墨基俐，大筆的財富還等著自己去揮霍呢！
韋芙亞沉默著，用鼻子喘著粗氣。片刻後，他似乎恢複了平靜。
“好吧，就先聽你的。”說著，他把盒子收回懷裏。也不等奧菲利昂，扭身徑自朝著冰龍塔的前門走去。
（插曲·緊追不舍的人）
冰龍塔覲見大廳
牆壁上的瘡痍轉眼間就不見了，之前戰鬥在地麵上形成的坑洞也被填平，仿佛這裏剛剛什麽都沒有發生，隻是王座前麵的幾尊冰雕和半空懸掛著的籠子，讓人看起來很是疑惑。
“我需要答案。”靼紋艮撫摸著鏡麵一般的光滑牆壁，就在剛剛，這裏還往塔內灌著刺骨的寒風。
“你搞錯了。”貓鼬在搖搖晃晃的籠子裏斜靠在一側，把兩隻手臂枕在腦袋後麵，看起來倒是非常悠閑。
“我從沒有搞錯過任何事物，所以，給我答案。”靼紋艮回過身，來到其中一尊冰雕的前麵，凝視著它。
“不是這世上所有的問題，都要去問布道者的。他們所信仰的神，也不過是一個卑劣的婊子！”靼紋艮掐斷了眼前冰雕的手臂！順手丟在一邊。
“現在，回答我，他能感覺到痛苦嗎？”靼紋艮仰頭，斜視著籠子裏的少年，那個他曾經從樹上抱下來的孩子。而那個已經不再是孩子的家夥，正在籠子裏捧腹大笑。
“有什麽事情讓你感到幸福嗎？”
“啊、抱歉，我有些失禮了，不過，我想說，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我需要答案。”
“那麽，你先把末迪雅的手臂恢複，我們再心平氣和的談一談。”貓鼬指了指被靼紋艮丟在地上的手臂。
“如果，你所提的要求可以被定義為溝通前的條件，那麽我同意。”靼紋艮抬手輕揮，剛才掉在地上的斷臂又回到了主人身上。
“那麽，偉大的龍。”
“你可以叫我靼紋艮叔叔。”聽到這句話，貓鼬隻感覺一陣惡心，他強壓了壓怒火，帶著一絲顫音說道：“在你把我的母親變成你的收藏品之後，我們就稱不上你所想象的那種關係了！”
“她死了，我給予了她永生。”
“是嗎？”貓鼬氣笑了，他聲音更加顫抖著說道：“如果被凍成冰塊，常年擺在那裏也能算得上是永生，那就沒有人羨慕神了！”
“我無法反駁你。。。”靼紋艮還是帶著一臉純粹的疑惑，繼續說道：“看看那些被冰封的生物。”大廳的地板突然變得透明！透過地板，可以直接看到下方好幾層的全景。靼紋艮指著那些不會動的冰雕接著說道：“你知道來到這裏最多的是哪種生物嗎？”貓鼬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就是你們人類。”靼紋艮指著其中一個，緊接著，那座冰雕直接出現在大廳中，那是一個農夫打扮的人類，被冰封時，臉上還掛著笑容，看起來太過詭異。
“這裏的消息就算再閉塞，也不免早已傳到外界去了。可是，這個人類，依然來到這裏，懇求我，讓我給予他永生。”靼紋艮第一次露出了笑容：“即使是看到了所謂的永生是什麽樣子，他還是不停的懇求我。對我重複著那個悲慘的故事。”靼紋艮繞著這座冰雕，最後站在他麵前，盯著那雙看著他的眼睛。
“那麽，現在，回答我，這是錯誤還是正確呢？”
“對他來說，算是解脫吧。”
“這意味著什麽？”靼紋艮問道。
“這意味著。。。他自己選擇了死亡，懦弱的死亡！”貓鼬把手重重的錘在牢籠上，牢籠被震得晃動著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但是我母親沒有！她因為你！”貓鼬沒能再說下去。因為，他在靼紋艮的眼睛裏，看不到一絲情緒的波動。
“你，終歸是一條龍。”帶著一份悲哀，一份無奈，貓鼬說出了這句話。
這場爭執，根本就沒有任何結果。就在剛才對望時，貓鼬才徹底明白，自己和靼紋艮的觀點，沒有產生任何交集。
“偉大的龍，你所執著於她的，究竟是什麽？”
“瓦裏婭蒂不再讓我感到寂寞。”
“真是、太可笑了！”貓鼬嘶吼著說完了這句話，靼紋艮則是皺起眉頭。
“為什麽你會覺得這很可笑，回答我，普勒多斯奧。”
“答案，又是該死的答案！那麽，我問你！你覺得我的母親是一個怎樣的人？！”
“她。。。。。。”靼紋艮陷入了許久的沉思。就在沉默都覺得有些無聊的時候，他才開口說道：“她與我接觸過的人類截然不同，她缺少了太多人類的陰暗麵。”
“哈、說得好！”貓鼬搶過話頭，毫不客氣的回答道：“這樣的人類，卻隻教會了你什麽是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