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雪冬之月
“人心，永遠是最難揣摩的存在。即使經曆了這麽久，我依然無法看透它的意義，如果用名詞去描述的話，那它永遠都是一種能夠讓我著迷卻又無法理解的存在之物吧。”
“這跟你把我關在籠子裏吊起來有什麽關係嗎？”
“龍是不會否定自己的，所以我無法回答你。也許，隻是想跟瓦裏婭蒂的孩子敘敘舊吧。”
冰龍塔的覲見大廳裏，多了幾尊冰雕。周圍原本光滑平整的地麵，像是被隕石砸過似的，變得坑坑窪窪，周圍的鏡麵牆壁，都以碎裂，有一麵牆壁更加誇張，已經被打透、凜冽的寒風呼嘯著灌了進來。
“今晚的月亮很美。”靼紋艮背手站在這麵被打透、還掉著碎片的牆邊，仰望著頭頂的圓月。寒風迎麵吹來，被他無形的分成了兩股氣流，看起來非常詭異。
“不管我飛的多高或是站的多高，月亮總是在我要抬頭仰望的位置。”說完，靼紋艮回過身，同時，牆壁恢複了之前的樣子，一點兒傷痕都不曾留下。
“無用的多愁善感。”貓鼬斜靠在籠子邊上，一直盯著下麵的靼紋艮。
“這種感覺，是你的母親教給我的。可她卻像是高不可攀的月亮一般，不管我怎麽向前邁一步，她都會在一步之外的位置微笑的看著我。”
“你認為，跟一個孩子談論他已經過世的親人，會有什麽意義？”
“我說過，龍是不會否認自己的，所以我無法回答你。”
“還真是一個百用不厭的理由。”貓鼬自嘲的笑了出來，他沒有想到，自己會以這種方式和那個曾經比起自己父親還能讓自己信任的靼紋艮見麵。
時間稍微往前，貓鼬、鰳、艾薩還有阿勒溫西姆一行人走近冰龍塔時，眼前的一切都讓他們驚訝的老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這裏什麽時候變成冰雕館了？”阿勒溫西姆率先打破了沉默，走到離他最近的冰雕身前，把胳膊搭在它肩膀上，用手指敲了敲，清脆的敲擊聲在空蕩的大廳裏顯得非常刺耳。也就在這個時候，冰雕的眼睛，動了！
“噫！”艾薩被這一幕嚇得直接躲到了貓鼬的身後，鰳則是難得的皺起了眉頭。
“我的天！這裏麵、是人啊！”阿勒溫西姆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先是發現艾薩的反應不太對勁兒，扭過頭、發現自己倚著的冰雕正斜著眼睛瞟自己！換了是誰，都得嚇一跳！他本來還以為這是自己看錯了、揉了揉眼睛。結果，又跟對方對視了一下！他麻利的不能再麻利、趕緊爬起來就跑到貓鼬身邊。
“不是說、這裏是人間天堂嗎？！”
“你問我，我問誰？”甩開抱著自己腰的艾薩，又推開摟著自己胳膊的阿勒溫西姆。貓鼬走上去，把手掌放在冰雕的脖子上，就這麽一個動作，冰雕嘩啦一下碎成了粉末。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臉的愕然，沒碰到過這種情況。
“這不對勁兒。”貓鼬帶頭拿出傳送的石板，按住銘文匯聚的中心點，卻發現沒有任何反應！
“別費勁了呐。”艾薩攤了攤手，解釋道：“我們被困住了呐。”
“你也無法傳送出去嗎？”
“唔呣。。。說不上來”艾薩拄著下巴磕，嘟嘟囔囔的接著說：“有一種軟綿綿的感覺，把我的能力困住了呐，現在我隻能站在一邊為你們呐喊助威了。”說完，她笑了起來。
“你哪裏不舒服嗎？”鰳似乎是擔心的詢問道，阿勒溫西姆也是一臉的擔憂，心說這孩子是不是腦子壞了？這時候還能笑得出來。
“唭、你們想一想！如果靼紋艮想要對咱們做什麽，他大可不必這樣大費周章呐。”艾薩帶著一臉的‘你們想法很失禮呐’的表情振振有詞的表達著自己的看法。
“站在這裏開辯論會沒有任何意義。”貓鼬打斷艾薩即將開始的長篇大論，然後說道：“既然退也退不出去了，那往上走吧。對了！”他又想起了什麽，接著補充說道：“不要觸碰任何冰雕。”正說著，大廳中的二樓上傳來一陣熟悉的笑聲。
“各位真是信守承諾的賓客。”黑暗中，走出一位渾身被鬥篷罩住的高大男子。
“啊！”艾薩指著他大聲叫道。
“您還是那麽沒有禮貌呢，有辱龍族口碑的少女。”男子對自己剛剛想到的新稱呼很是滿意，他一躍身、從二樓的扶手後麵跳下來，沒有聲息的落在眾人的麵前、一屈身，行了一個優雅的躬身禮。
“靼紋艮大人已經在等著諸位了，請允許我帶領各位。”
“那個。。。你是誰來著？”
“您還真是貴人多忘事。”男子氣的眼角抽動，他把麵具拿出來戴在了臉上，引來艾薩又一陣驚呼：“是那個送信的呐！”
“看來，見靼紋艮大人之前，我有必要臨時教授你什麽是禮節和尊重呢。”信使手上泛起一層白霜，看架勢又要動手。這時候，貓鼬站到兩人中間、張開雙臂。
“我們不是來打架的，而且，拖延了會麵時間才是最失禮的吧？”一句話，把信使魯弗亞噎的一時說不出話來。遲疑了片刻，他側過身子，再次躬身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隨後自顧走在前麵，示意他們跟上來。
貓鼬也沒多說，對大家示意了一下，帶頭跟了上去。
走廊很長，華麗又不失格調的裝飾風格貫穿了整個空間。隻不過，大家此刻都沒有心情欣賞。他們沿著深紅色的地毯，一路跟著信使。地毯兩旁，維持著各種姿勢、形形色色的冰雕不計其數。如果他們不知道裏麵是什麽，可能會駐足品評一番。。。估計現在的感覺，隻剩下毛骨悚然了。
這裏已經不是人們口中說的那個‘服務各種族的天堂’了，簡直就是一座禁錮靈魂的牢籠！眾人在信使的引導下，來到走廊盡頭的一扇大門前，信使按了一下門旁邊的按鈕、然後走進了大門，大家跟著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