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秋後問斬
第二天一大早，玄華就進了宮，要向他父皇與母後請安。
如今朝上仍舊是太子監國，皇上臥病在床的現狀，但是玄華去見他的父皇母後時兩人卻正在臥榻上閑聊甚歡。
玄華見狀也沒有過多的驚訝，低頭一拜，起來後坐在了他們二人對麵。
南門裂天與古青城看著玄華，臉上是發自內心的微笑。
古青城向玄華問了一些他的情況後臉上露出了憂愁，輕聲說：“還是沒有消息嗎？”
“兒臣無能，還是沒有找到外公的下落。”
玄華將原本就不深刻的笑容收斂起來，沉肅的回答了古青城。
古青城聽罷連最後一絲嘴角的笑容也消失了，掩麵伏在南門裂天的肩頭不做言語，玄華看到她的肩膀微微伏動知道她是在抽泣。
“沒事，華兒一定會全力尋找嶽丈的。”南門裂天輕輕拍了古青城的肩膀示意她安心，然後又對著玄華說：
“之前被毒死的那個奴才的家人，怎麽做的？”
“回父皇，皇兄把那家人……全部解決了。”
玄華這句話說的並不順暢，雖然他知道皇上被人下毒是要被誅九族的大罪，何況還事及自己的家人。但是世事難料，誰能知道那日原本要由父皇喝下的膳食被父皇賜給了他身邊的一個公公，又有誰能料到恩賜變成了催命符，白白斷送了那人的性命，而為了不讓此事宣揚出去，父皇下令誅殺了所有涉及此事的人，連那枉死的公公的宮外家人也不得幸免。
玄華雖然理解父皇皇兄為了抓住此事背後的罪魁禍首而如此隱瞞了真相，但是卻對那些因此而葬送性命的亡靈感到悲哀。他們何其無辜，最後卻都為了政治獻身。
“朕會記得他為我大輝王朝所做的貢獻。”南門裂天聽了玄華的稟告，呼吸仍舊勻暢，他如此模樣顯然是對玄瑾的如此做法感到滿意。
“朕知道，你從小愛玩兒，但也心善，但這是為了我大輝千秋萬代的基業，你不會想不明白的。”
“兒臣明白。”
“另外玄瑾的魘衛來報，說恭親王欲謀反不盡屬實，但也並不是說他就沒有這個心思。”
“那父皇準備怎麽辦？”
“他與我是曾患難與共的兄弟，幾次救我於險境，我也一直待他如兄長。如今他漸入知命，不免有些糊塗，任由手下的人權柄過重，造成如今的事態，朕雖懷著當年之誼總不能越過了祖宗規法。當年我不顧宗親反對讓一個沒有血親的人做了親王既忤逆了天意，那如今便撤了去罷。”
“父皇英明。那太常寺卿……”
玄華還沒有說完便被古青城打斷，“此事既以查明不是他做的放了不就可以，何必再讓他受苦。”
南門裂天見她已是整理好妝容，收起了剛剛的哀色，臉上不由也露出溫柔一笑，他看著古青城似有無限情深。
“華兒最是肖你。”南門裂天如此看著古青城惹來古青城的一陣白眼。
“肖我不好嗎？難道要我的兒女都像你一般是個煤炭，總也黑著臉。”
古青城不滿的回了南門裂天之後，又念叨玄瑾就是太像他父皇了所以整日不得歡顏，華兒雖頑皮但他日子過得卻瀟灑，他們父子倆是怎麽羨慕也羨慕不來的。
玄華在一旁看著倆人目中全然沒有自己這個兒子的存在，隻顧互相埋汰對方，心裏很是寬慰。
玄華知道自己母後能這麽和父皇相處的時間並不多，前朝一直不穩，父皇總也抽不出很多時間來陪母後。父皇身為一國之君自然是要雨露均沾，雖然他和大哥都知道父皇的心是在母後這裏，但是後宮的那些鶯鶯燕燕也是不能不去的，玄華還想到自己小時候為了父皇去其他貴妃貴人處大鬧了一場如今想來實是自己年幼不懂事。
父皇曾當著母後大哥與自己三人的麵承諾，此生除了母後沒有其他人能夠有資格生養他的孩子，而他也一直把這個承諾放在心上，這麽多年，玄華除了南門梅這一個親胞妹，沒有多任何一個兄弟姊妹。
年級越長，玄華就對父皇這個承諾的分量更清楚明白。此生既不能一世一雙人，那便隻做你孩兒的父親!
玄華不忍打擾父皇母後這短暫的時光，所以隻是獨自品著茶，眼神流轉間看到一旁那些瓶瓶罐罐，“終身平靜”的寓意讓他很是有感觸。
還是古青城結束了這唯美的時光，向南門裂天問道：
“你對柳道是怎麽打算的？”
“秋後問斬。”
“為什麽？他不是難得的清流一派嗎？你這麽做如何堵住那滿朝文武的幽幽爍口！”
不隻是古青城驚訝，玄華對父皇的這一做法也是感到不可置信，也插口對南門裂天說道：
“父皇三思！”
“朝堂的事你母後不懂，華兒你也不懂嗎？”
玄華這下低垂了雙眼，不再做聲，他知道父皇會給母後一個交代。
“妹子，前朝風起雲湧，你隻要知道那柳道也並不是一個什麽十足的清官就夠了。”
“我不懂前朝的事我也不關心，我隻是怕你被後世人恥笑！”古青城顯然對南門裂天話說一半的如此做法不滿，又對他說：“你真能忍受後人對你的不實評價嗎？”
“哈哈，妹子，朕不懼天地，隻怕你不理我。那柳道之事我不方便同你解釋，日後你自會曉得。”
玄華見父皇這麽四兩撥千斤的將母後哄住，心想也就隻有母後愛父皇至深才對他如此著急了，也是父皇深愛著母後才不樂意告訴母後真相。
這是玄華少有的幾次對有人欺騙母後還不生氣的事件，多年後，玄華想起今日母後開心的笑顏覺得此時父皇隱瞞母後的做法是多麽明智。
“華兒，聽說你找到了古陶。”
“回父皇，是的。”玄華接著還要對南門裂天解釋古陶的事由卻被古青城打斷，玄華想母後這是連父皇剛剛說的什麽都沒有注意聽，否則無論如何也不會讓父皇休息去的。
隻見古青城看了一眼窗外，轉過頭來就對南門裂天說該去喝湯藥了，讓他趕緊休息休息。
玄華欲詢問什麽湯藥的話還沒有說出口也被古青城遏製，拍了拍他的手，說：“華兒，今天也不早了，你先回府歇著吧，我要叮囑你父皇用藥。”
說完她就推推桑桑的把玄華從座椅裏扶起來，玄華還以為父皇母後是有什麽話要說所以才急著趕自己出宮，心裏想著不去打擾兩人默默的被古青城推出了屋門。
古青城送走玄華就趕忙讓下人端了湯藥來，臉上的神情一下變得灰暗傷懷，南門裂天見了輕輕摸了下她的後背說：
“朕沒事，這不還沒到時間麽。老天爺啊不會這麽輕易的要了朕的命的，朕還要等著咱們的兒女也生了兒女，咱倆就可以含飴弄孫，自在逍遙了。”
古青城聽了他的話，手不禁抖了起來，一時泣泗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