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鉤玄獵秘
一口氣聽到這,我差不多已弄明白了整件事情的始末,前些時日收服的幾名內應因為有獻計之功,在神宮的地位僅次於三大殿主,想必宮主對他們更為看重,是故司徒霜特令人散步島圖,引誘各派門派掌門自行上島,一半固然表示尊重他們的職掌,另一半也是有意解決紛爭。毒聖料事頗為精明,許是預見到配彥光一事恐有阻礙,屆時或許要請盟主出來斡旋。
如我所料,毒聖嘴角微揚,泛起一絲冷硬的獰笑,“妖女口氣不小,若盟主不聽任這番建議,你又待如何?”
“如果不能與賤妾同道共謀,那便是神宮的敵人,諸位發覺我有如此雄心,想來定是有些生氣,也自然更相信那些‘英俊俠少’的話,認定賤妾是個淫蕩邪惡的女人了。”
毒聖機巧的抓住話柄,仍不忘適時譏諷:“有那數百位成名英雄作證,這江湖暗門子的行徑,那是萬萬賴不掉的!”
司徒霜笑道:“神宮中易容醫理之術,縱然較之醫絕亦是不遑多讓,你未曾親眼見過,怎知做出此事的人便一定是我呢?”
“老夫偏偏不信首座能有今日作為,倒還能守身如玉。”
“我便偏偏要你相信,諸位眼睛可要睜大些了。”說著突然卷起袍袖,露出半截欺霜賽雪的皓腕來。
四下裏寂靜無聲,隻有輕微的呼吸可聞。毒聖高大的身影一寸寸阻截著月澤,紅彤彤的岩壁上回映流光,如抹丹雲,那半截錦緞似的腕子經由炬焰映襯,嫋嫋婷婷地籠著一層剔瑩暈黃;掩眉眺去,便如一方小巧的玉如意。偏生肘骨之下,竟附有一粒鮮亮的守宮砂,色澤嬌豔欲滴,透著與她的年齡絕不相稱的青澀之氣。
司徒霜惡名久著江湖,人人都認為她定是妖冶放蕩的魔女,可經此蹊蹺的一幕,在場群豪卻難免有些手足無措,更有甚者,竟懷疑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
毒聖臉色微變,實質似的目光百轉千回,深淺各異。回視群豪,也都齊齊看向那群持劍少女,幾十雙眼中俱是思潮翻湧,久久未能平息。
南宮海謙和頷首,輕鬆誠摯的笑容之下,眼眸卻有幾分陰晴不定,“前輩既是人中之傑,在下自也不願以俗人之禮相待,隻是有些話在下雖已知道,卻仍不得不再問一番。”
司徒霜輕描淡寫地縮回手腕,動作既嫻雅又嫵媚,黑白分明的妙目中總是含笑盈盈,彷佛智珠在握,“盟主有話便問,賤妾定當知無不言。”
“那數百位前輩,不知究竟與前輩有何瓜葛?”
“武林中人都知賤妾行事詭譎,煙視媚行,卻不曾得知那些成名的大英雄、大豪傑,一生做過多少的虧心事,正因如此,我便用盡各種手段,教他們紛紛拜倒在我的裙下,來日方長,又將宮中弟子易容成我的模樣,趁著溫存之際打聽出幾樣他們的私密,因是之故,這些人自然為我所用,此事雖花費巨甚,卻奠定了我神宮統禦江湖的絕佳契機。”
自司徒霜示出守宮砂以來,群豪中十有八九似乎都猜到了內情,南宮海此際多加追問,許是想進一步證實推論而已,“司徒前輩確是快人快語,但在下還有件不情之請想要請教,不知……那七樣寶物究竟有何魔力?竟能令天下武林為之震動?”
“有關七寶的秘密,武林中雖是傳說紛紜,但絕無人比昔日魔門聖主掌握的更為詳盡,盟主統帥武林,見識想必不凡,不如你先將此事出處來曆說將出來,有何不周之處,賤妾再來做些補充。”
“在下孤陋寡聞,知悉有限,講的也俱是道聽旁說,若有不實之處,前輩萬勿見責……”南宮海環顧眾人,朗聲道:“百餘年前,武林中出現了七個自號天機童子的人物,這幾人出道後不足兩年,便已名揚天下,其玄奇技藝超絕古今,據聞史無前例,縱是昔年的雪域派祖師與其對陣,隻怕也討不到絲毫便宜。”
司徒霜頷首道:“這七人自號天機,除了一身武功之外,尚有何等驚人之處?”
“他們自詡天機,指琴棋茶畫道而言,至於武功醫理之術,在他們心目中,僅是小道而已,幾人年輕時遊曆天下,各憑‘珠、掌、劍、錘、絲、匕、斧’七門絕學行世,當者披靡,此話雖有些誇大,不過其玄技通神,擒賊無數,卻是有口皆碑,毋庸置疑的事情。”
司徒霜容色稍凝,接口道:“這七人深諳玄門陣法諸多變化,合眾人之力,天下自然少有人能做他們的敵手,直到某一日,這幾人卻突然隱跡不出,武林中,再也沒有人見過他們的蹤跡。”
鞏宗霖若有所思,忍不住問道:“天機童子七人莫非是物化了?”
“當時的武林中人也是這般做想,隻因他們七人素來一同下山,從未見過其他叢人或好友,因而,便有人想到了他們的遺物之上。”
毒聖冷冷一笑,“利之所趨,勢必鬧得天下大亂了。”
司徒霜信手撥開額前幾縷垂發,笑容似譏似諷,“隻是百十年來,這些武林寶藏,也像這七位武林前輩一樣,永未在江湖上出現過,那些遺物也成了故老相傳的一件秘密。”
忘玄長老合什歎道:“各位可知那七位前輩為何無故失蹤,他們所留下的遺物,又為何在武林中淹沒許多年的原因麽?”
“這件事,晚輩倒有幾分耳聞……”南宮海眸中精芒流轉,若有所指的從諸位掌門麵上逐個掃過,“那七位前輩看破紅塵之後,便將生平所得之錢財,以及神兵利器與七樣上古珍寶藏於洞庭湖底,此後連袂入穀,在當年長白三老的相助之下,分石禪坐,落石為棺了。”
司徒霜似對群豪的反應十分滿意,複又接過南宮海的話頭另加詳述:“這七人入定之前,曾將藏寶的下落交付予長白三老,希望能為武林造些福緣,但那時長白三老已對武林萌生了退誌,卻將這些寶藏劃為兩份,一份交給當時遊俠江湖的一代名俠枯葉神君,另一份卻交給了他們平生惟一器重的忘年之交,昔日名震天下的‘雪域飛虹’柳熾雁。”
此言既出,在場群豪都不禁愕然,隻有司徒霜容色未變,怡然道:“那時三位前輩的意思,當然是希望這兩名高手能利用寶藏做一番造福蒼生的勳業,隻是雪域派逢遭慘變,其中一份寶藏的下落已成為不解之謎,而那七樣上古至寶,三位前輩花費五年之久,才決定將之易手七大門派,希望以此震動武林,同時鞏固正派的基業。”
“在下也曾聽家師提及這段往事,想必前輩派人暗中追殺在下,為的便是九華宮的寒月刃麽?”
司徒霜似笑非笑地望著南宮海,仿佛在揣摩計劃裏都出了些什麽紕漏。
“但依我來看,想必追殺是假,試探才是你的用意。”
司徒霜妙目一斂,收回投向南宮海的視線,高深莫測的目光隨了炬焰的顫動,直直沒入毒聖眼中,“事到如今,你還要瞞他們多久?”
毒聖鷹目稍動,青白色的霜臉突然露出一抹蔑笑,“老夫既已來到若水宮,那些陳年舊賬,自是要稱了你心願,一舉做個了斷!”
司徒霜正欲開口,卻被忘玄長老適時阻攔,“兩位施主說出此事原委之前,最好思慮再三,縱是彼此存有私仇,也不能有違江湖道義!”說著忽而轉目盯緊了我,溫言道:“看女菩薩所使劍法,極似老衲故人絕學,而今日煙籠山一聚,何以不見那位關外高人的立場?”
毒聖嘴角揚起分許,目中卻滿是譏諷的笑意,“此人適才自稱遠居關外,但此番毅然入島,卻是同司徒妖女利害一致,若不吝賜教,那便是我們中原武人之幸了。”
我趁機偏過頭去,卻不料剛好捕捉到司徒霜眸中極淺的一抹異色,“神宮又非插科打諢之地,你用不著咬文嚼字,盡撿場麵話來說,魔教的來意,在場諸位雖然不能完全知悉,但今日與會之人非是三歲孩童,任你口若懸河,卻也難掩閣下的險惡用心。”
姬月鳳拋落手中半個殘果,還沒來得及張嘴調侃,錦貓身後的洞窟裏,卻突然傳來一聲嬌喝:“忘玄長老德隆望尊,適才所言已是句句含示玄機,哼!隻可惜這世上冥頑之人俯仰皆是,縱有我佛慈懷,也難渡這幫子惡鬼,以小妹看,還不如出手討個公道……”此人話音未落,立時引得毒聖麾下一眾魔頭目露凶光,躍然欲動。
我強抑下滿腹焦慮,通過適才魔教的反應,心中便立時有了計較,“各位既因此事降尊洞庭,焉有不求早日了斷的道理,隻是眼下形勢過於棘手,縱是高人也不能妄下斷語,閣下適才說到何處,此刻不妨詳盡道來。”
毒聖繃緊的神色略一放鬆,笑得十分古怪,“這寒月刃的出處與昔年隱情本是環環相扣,溯古不能漏今,掌門如能坦白,便該詳詳盡盡的說出來,老朽若隻說那些細枝末節之處,也遠遠不能算作得窺全豹……”
南宮翠袖秀眉深鎖,麵如寒霜,兩道淒然的目光,一路遊曳到南宮海的臉上。
似乎從未見過她如此冷肅的模樣,南宮海不覺露出詫異之色,對於即將昭之於眾的秘密,仿佛已略約了然。
“相信在場諸位早已知曉,盟主的一身武功,盡數出自九華宮嫡傳,而她本名取自梅雪凝香之意,單名一個‘凝’字,正是不折不扣的女兒身,若論輩分而言,還可算得上我的徒孫。至於她的身世,更是牽扯到二十年前的一段恩怨,師妹臨終之際曾留下血書,要她成人後手刃元凶,我既然身為掌門,這件事便不能瞞她一輩子。”
玉虛子愕然片刻,脫口道:“盟主莫非便是迷……”似是自知失言,倏然住口不語。
“二十年前九華宮首徒遭魔門利用,屍身絕蹤懸崖的一檔事,江湖上早有傳言,不過我勸諸位最好不要讓她得悉身世,報仇一事隻有等待機緣,我早告訴她,便是害她,若此時若說出真相,後果恐非諸位所能預料。”
鞏宗霖不由惻然,低低一歎道:“今日局麵原本便無法善罷,依貧道看來,長痛不如短痛,仙子還是早作了斷的好。”
“諸位既然執意如此,那我也隻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南宮翠目光悠遠,彷佛陷入了回憶之中,“九華宮門下弟子,十中有九俱是嗜武如狂,我自然也不例外,猶記得當年藝成之後,我遊蹤京都,曾得遇少林高僧賞識,三年來,攜同少室高手行過不少懲惡揚善,誅邪滅寇的事跡。但在我成名後不久,有日卻突然遭到仇家暗算,傷重不治,暈倒在路旁,那時,我還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若逢入夜還未得救,後果便不堪設想……不過,所幸我大難不死,醒來時發現被人授手相救,但我那時仍然心有餘悸,自然連番稱謝,那人卻隻是要求將我暫留身側,助他煉製耗費在我身上的九轉續命散,以此來換回我的自由之身;起先因他故作行色,我對此人頗有惡感,但時日一長,漸漸發覺此人行事竟與家師平日談及的一位江湖異人頗為相似,我事後多番求證,才得知此人確是與毒聖齊名天下的同門師弟,江湖人稱‘醫絕’的隱世高人。”
我垂落瞳眸,試圖將司徒霜追殺莫風的目的聯想在一起,思路卻因為記憶的阻隔,頗有幾分糾纏不清。
“他隱居之所名為山莊,其實卻是座簡陋無比的茅舍,我每日在那茅棚一角,用磚石架著一口鐵甕,經常煮些野味給他充饑,想我南宮翠袖本是出身武林世家,雖然際遇淒慘,但卻從未嚐試過這等生活,奇怪自己竟能安於貧苦之境,一待半年有餘,如非我親身經曆,便是連自己不敢置信。”說著不覺淺笑盈盈,眸中竟露出一抹前所未有的溫柔,“經過多日觀察,我發現他的身世際遇與普通江湖人大為迥異,才智更可謂超凡絕倫,我們彼此間朝夕相處,自然難免會生出一些情愫,可是,他在嗬護中卻處處盡顯兄長之風,毫不涉及男女私情。我且先問問諸位,你們年少時若麵對著一個正值芳齡,情竇初開,而又對你溫柔體貼,極盡照拂的女子,你們可有信心能把持得住麽?”
眾人默然相視,盡皆無語。
“後來,他也覺得當初將我留在身邊太過失禮,心中愈加慚愧不安,其實,我已早和他有過肌膚之親,今生已非他莫嫁,隻不過,每當有這想法之時,我便會顧念到師妹……”
我聽出了另一處重要關竅,忍不住問:“莫非此事之前,令師妹便同醫絕前輩相識麽?”
結果如同預想如出一轍,南宮翠袖的眸中多了幾分痛楚與哀傷,咬了咬唇珠,緩緩應答:“非但如此,她因機緣之故,早在數年前便對醫絕心生愛慕之情,師妹同我本是兩個極端,她若對某個男子動了真情,縱讓師父出麵,隻怕也難撼動分毫。”
姬月鳳怪笑道:“少女若對一個男人鍾情,絕不是件丟人的事,掌門自己倒也罷了,卻為何還要阻攔與她?”
“醫絕雖為人古怪,但他天性至善,早年曾濟助了不少病老婦孺,可論才智,比起師妹卻要遜色上幾分,況且他心意如何,我們又不便過問,想來師妹同他在一起,也絕不會幸福。”南宮翠袖說得平平淡淡,彷佛是平素裏交代差使似的,聲音激不起半分波瀾,“醫絕之所能解百毒,那是因為他每日都要走遍山川絕壑,決心將世上每種毒藥都設法集齊,仗此精研濟世之道,以利萬民。我記得,那天正是中秋佳節,他晨起上山采藥,直到午夜仍未回來,我心裏有些擔心,卻苦於半年來遵循諾言,從未逾矩出過半裏之外。那時我已察覺到有什麽事將要發生,心像是亂得很,偏在這時,門突然被人撞開,我見他安然歸來,心底一塊石頭才算落了地,可他卻像中了什麽邪法,雙眼赤紅,衣裳也被撕破,竟將我突然抱入懷中……”
南宮海顯然想到了什麽,衝口道:“他莫非是中毒了麽?”
“我打小便在江湖行走,見識極為淵博,立時便看出他服用了藥勁強烈的毒草,我不再掙紮,也不再喊叫,如果我運功相抗,神智盡失的他絕非我的敵手,我可以把他立斃於劍下,事後又能獲得武林同道的諒解,縱然戰大俠也無法說一句責備我的話,反將為師弟做出這等傷天害理之事,而感到貽羞武林……縱然往後能查出此事的始末,也隻能換來世人幾聲惋惜的長歎而已。”
眾人默默聽完這段往事,竟一時相顧無語。
“這件事若隻如此倒也罷了,但卻造化弄人,恰巧被我私自下山的師妹暗中撞見,而三日之後,便是恩師噩耗傳遍江湖,師妹倒戈魔門之日……”
玉虛子幾番欲言又止,皺巴巴的眼尾與臉色一般,同時陷入毫無光澤的灰敗之中。
南宮翠袖笑顧群雄,如水的眼眸裏,霧一般迷蒙,嘴邊的弧度,看不出是譏諷還是同情,“這隻是因為師妹當時下山之後,受人重金相托,前來為我送信,卻在無意中撞到當日那番情景,恚怒之餘,便將密信私下拆閱,亦是因此之故,才走了本該由我來走的不歸路。”
南宮海渾身一顫,似乎立時想到了什麽,卻又無法置信。精致的眉眼中波譎雲詭,一副想說又怕說錯的樣子。
“諸位可知道為何我要喚她一聲師妹?隻因她在九華宮中排行第二,師父賜名翠袖,而我,才是九華宮浮萍上人座下首徒——迷花仙子南宮雨!”
群豪驚疑聲中,南宮翠袖垂落螓首,淚珠順著臉膛不住滑落,“二十年來我一直隱藏著這件秘密,唯恐影響到你的成就,今日我不得不把這段隱秘告訴你,隻盼你……你莫要恨我才是。”
南宮海如遭雷殛,慢慢煞白了臉色,頸窩下的光耀璀璨依舊,映的肌膚有如凝冰碧玉,澤透無匹,“你忍辱含垢多年,莫非便要告訴我,我的授業恩師,竟是自己的生身之母?”
忘玄長老喟然一歎,沉聲道:“掌門慈悲,昔年成仁取義之舉可謂功德無量,盟主今日能與令堂相認,本該高興才是,老衲當略盡棉薄,為二位主持一番公道。”
鞏宗霖唏噓之餘,忍不住插口:“盟主這段身世,既與醫絕有關,豈非連戰大俠也脫不了幹係嗎?”
毒聖雙眉微挑,陡地會過意來,“當年浮萍上人之所以能瞞盡聖教上下耳目,便是因為她二人原為孿生姐妹,長相本極相似,再加上二人功力相差無幾,武學更是同出內家正宗,這才連天下人一同騙了過去。仙子和內弟之事,卻是你善心使然,不過令妹並非親喪在我等之手,縱然她與老夫有著過節,但事隔多年才撒手人寰,這也許是天年所限,總不能一口咬定是戰某之過,掌門是聰敏之人,還望能三思而行。”
我聽得一知半解,隻推論出當年南宮海出生之前,必然有著一段極為隱秘的過往,而此刻毒聖極力掩飾,顯然是怕南宮海得知真相後,借重盟主之位與他兵戎相見,眼下局勢微妙,司徒霜若與之聯手,那麽她和正派的關係勢必會變得更為牢固,魔教某些新晉高手少不得也會見風使舵,轉而改投正派,江湖中微妙的格局經此一變,魔教隻怕便要處於下風。
思路未終,我立時接道:“令妹之所以要遺言尋仇魔教,這也許是深恨裴彥光三番五次利用之故,不怕南宮掌門見怪,迷花仙子在世之日,仇家亦是不少,又豈能說罪在姓戰的一人身上呢?”
毒聖聞言,倏然衝我潑出兩道實質般的炎酸,仿佛強忍著怒焰,才不致發作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