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瞎子?瞎子陳?
“你這小丫頭真是調皮,上次竟敢在本公子酒裏下毒,此番見了我,竟還想跑?”一手托起她的下巴,瞧了幾眼,突然湊上臉,在她粉嫩的脖子間一陣輕嗅,開懷大笑:“香,真是香!”
“呀!你……你住手……快,快放開我!”蓉兒脈門被製,一張粉臉紅的快要滴血,不住顫聲求饒。哪知那醉鬼竟‘哦’了一聲,突然一鬆手,蓉兒腳下重心不穩,立馬跌倒在地,俏臉緋紅,麵上錯愕多過羞怒,狠狠啐了一口:“臭瞎子,死瞎子!”
雲疾適才見蓉兒被製,目中便似藏了頭怒吼的雄獅,隨時要將獵物撕碎,此時錘案而起,目中怒火已如決堤洪水,一發不可收拾,“夏紫塵!你敢對我師姐不敬,我饒不了你!”說完方待出手,見蓉兒起身奪門而逃,隻得悻悻收刀入鞘,狠狠瞪了那叫做夏紫塵的男子一眼,追著蓉兒的背影離去。
死瞎子……瞎子陳?
我撓著頭,一臉懵逼狀,轉眼瞧莫風一臉耐人尋味的笑,待到男子入座複又舉杯痛飲,那抹笑意卻還是未從嘴角散去。
“有勞莫兄久候,恕罪恕罪!”夏紫塵拱手施禮,忽然打出個酒嗝,大咧咧笑道:“在下適才見令師妹一派純真可愛,這才起了玩心,還望莫怪。”
莫風笑著搖搖頭,“你我本是兄弟,情同手足,何須這般見外之言。那丫頭時常被我師叔寵溺,一貫驕縱跋扈目無禮法,此番也是該略施懲教了。”
夏紫塵爽朗一笑,斟酒相敬,“你我二人近三月未見,今日相聚甚歡,足慰在下一腔思念,來!你我幹了這杯酒!”
“哈哈哈,好!夏兄既有如此雅興,莫某定當不負盛情!”
“且慢!”見他二人光明磊落,氣度超然,我登時豪情迸發,自顧倒了杯酒,“二位英雄俠骨,小弟甚是傾羨,若不嫌棄,我們三人便共飲此杯!”
夏紫塵轉過頭來,眸中一亮,“不想這位兄弟也是好酒之人,你若真相信我夏紫塵是這等英雄人物……”言及此處,突然劃過一抹狡詭笑容,“店家!來十壇陳年杜康!”
我聞言一陣眩暈,險些栽倒在桌上。莫風倒是一臉不以為然,見我滿臉驚愕,脫口笑道:“賢弟不必逞強,少時若不勝酒力,盡管去歇息便是,我與夏兄久別重逢,定當舍命陪君子喝完這十壇老酒!”
“幾位爺,今日客多,小店就剩這十壇酒,剛好湊巧,您幾位慢用。”
待到幾名店夥搬來美酒,夏紫塵先啟一壇,排開泥封,仰頭痛飲,那壇口極為寬闊,他一口氣喝下近五六斤酒,竟無一滴散落。莫風瞧得興起,亦是舉壇而飲,兩人不過幾息的功夫便已喝完整整一壇美酒。
我吞下口唾沫,顫顫巍巍撕開泥封,有樣學樣輕啜幾口,但覺入口平正細滑,柔和香醇,遠非前世白酒那般辛辣,精神不禁為之一振,仰頭痛飲起來。
剛放下空酒壇,瞥見夏紫塵腳尖輕勾,輕描淡點寫地踢來一壇酒。我眼尖手快,身體仿佛瞬間又找回昨日那般感覺,輕鬆伸手接下,如此周而複始,轉瞬間三人竟然已經喝完九壇美酒,一口氣喝這麽多,我本該醉了,可偏偏還清醒得很。
看他倆人一陣開懷大笑,我拍拍臉,感覺到麵具下的臉頰有些發燙,正琢磨著要不要找個借口去廁所方便一下,抬頭間正巧碰上夏紫塵大生好感的目光,“這位兄弟不但豐神俊朗,談吐淡雅,而且內力仿佛絕高,如此人物,必定是武林中大大有名的角色,不知尊姓大名?可否相告。”
“區區賤名,何足掛齒。”我略一施禮,又報出了之前路人甲的名號:“在下林夕風。”
夏紫塵抱拳回禮,“適才多有怠慢,勿怪勿怪!在下夏紫塵,有禮了!”話剛說完,突然麵泛難色,“隻是,此間美酒僅存一壇,這……該當如何是好?”
莫風沉吟片刻,目光輕飄飄罩在我身上,“既然夏兄餘興未盡,不如我們三方混戰,贏者當飲此酒如何?”
夏紫塵拊掌叫好,我卻立時犯了難。莫風若有此意,大概也是想探我武功為先,念及此處,突然想起夏紫塵對莫風說過有勞久候這句話,如此想來,不排除是莫風精心為我布的局。我知道,他如此打算,少時激鬥起來,我若稍顯邪派武功路數,說不準他會趁我分心應對夏紫塵的時候,對我不利……
恐懼不可遏製的爆發,我不由深深看向莫風眼底,“小弟酒勁上湧,內力難以為繼,請恕難以相陪二位大哥了。”說罷裝出一副快要嘔吐的樣子,偷眼觀察莫風,不敢放過他臉上一丁點神色。
不得不承認,莫風眉毛確實生得很好,純淨得猶如丹青妙筆所繪一般,此時正襯著溫潤剔透的眼眸,關切地微微一擰,“賢弟不必強求,身體若不舒服,盡管去歇息便是。”
我暗地裏吐出口氣,暗道自己多心。夏紫塵一聽我不願參戰,馬上沒了興致,跟店家要來兩個大碗,同莫風分飲最後一壇。
後院不知何時響起一串兵刃交擊聲,偶爾還傳來兩下喝彩,心中雖然有幾分好奇,但卻意興範範,此刻凝神側耳,似乎很輕鬆便能根據聲音描繪出一些動作招式。我嗤之以鼻,不住搖頭。夏紫塵見狀不禁一陣好笑,“莫非林兄耳力過人,能從這兵器聲中聽出些門道來?若真如此,不妨品評一二,也好讓在下開開眼界。”
“這隻是我的大概猜測,若是說的不對,你們可別笑我……”小心地偷瞥一眼莫風,見他眉間攜了一絲好奇的笑,我用指尖沾了酒,憑感覺潦草地勾勒出幾招刀法,“蘇淺風使的應該是寬背刀,聽他刀式淩厲奇奧,想必不但孜孜追求於自身進境,而且兼對各大門派,以及江湖上的獨門刀法都極為留心,單是他全身藏刀,後發先至那一式,隱然透出幾分刀法名家之風。至於嚴忌丘,劍法果決剛猛,套路多變,隻是有些太過激進,以他嚴忌丘的內力,若以泰山壓頂之勢強打強攻,力克強敵,蘇淺風早該落敗才是,隻是他二人各有幾招拚命招式,所以微妙的保持了平衡。依小弟看,這二人倘若刀劍合並,原有配合禦敵之妙,但此般打法,卻像是自己左手打右手,是以無論如何都是分不出高下的。”
夏紫塵眉間掠過抹驚異,莫風臉上亦有震動之色。
乍一見兩人反應,我有些錯愕,想必在剛才侃侃而談的時候,就被他們發現了些端倪。也是腦中突發奇想,不吐不快,那精準的分辨力出現得突兀,我初涉武學,自學內功心法不過一日不到的光景,造詣十分有限。回想半日前自己詭異的身手,殺人後冷靜若斯的心態,內心深處總覺得和這副身體真實狀態比起來,當時表現離巔峰差的還遠。本來覺得也可能是我自己對武學路數不熟悉的緣故,但仔細聽院中刀劍互攻,是‘全身藏刀’一式,雖然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但定是不凡刀式。“冰嶸三旋”,起手那一劍,就使得自成文章,令人聽之忘神。兩相比較,嚴忌丘的招式和內功心法,的確還欠火候。並且我印象比較深刻的是他起手第二套劍法中,硬封單刀,蘇淺風還未收招的時候,嚴忌丘盤劍緊貼這種硬碰硬的打法,大背了用劍之道,等到蘇淺風長刀滯澀略露破綻時,又未見他乘勝追擊,總之總讓人有火候不太到位的感覺,算是白璧微暇,少了精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