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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破窗

  天剛一蒙蒙亮,我就恍惚醒來,做了一晚上鬼追怪纏的噩夢,看來不管多親多好的人,死後側室而眠,還是讓我無法睡踏實啊……對“活生生”的喪屍已經習以為常,看著都不覺得害怕了,但對於忽然就沒有了生命的自然死者,卻能喚起我那對鬼的恐懼。


  睡眼朦朧中,恍惚看見老太太臥室口有個人影呆呆的立著,真把我嚇的靈魂出竅!揉揉眼定睛再看,卻原來是小葉……鬱悶,初見時在門外就嚇了我一次,這次……我這膽子也未免太小了~

  小葉比我起的更早,此刻正雙手捧在胸口,低頭站在老太太臥室門口虔誠的念著什麽,在做臨別的祈禱麽?看她的黑眼圈,就知道她一定也沒睡好,但應該和我的怕鬼不一樣,她肯定是因為對老太太的深深緬懷,而輾轉無法安眠。扭頭看濤子,在一旁睡的死死的,還微微打著鼾,看來在情感細膩度上,男人真是遠遠不如女人啊。


  我站起身走過去,輕輕從後麵抱住小葉,她也轉過身來,緊緊靠在我的懷裏,我隻感覺胸口有一股溫熱在慢慢的擴散,滲透,她又哭了,我輕拍著她的背後安慰道:“好了小葉,我們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這樣奶奶才能走的安心……你,也別太難過了。”“恩……昨天睡在爺爺的床上,隔著一道牆,我似乎能感覺到奶奶又在親昵的和我聊天,哎,住的這麽近,如果我能早些認識她該多好,就能代替她的孫女多來陪陪她了,一定,能讓她的晚年多些快樂,哎……”


  是啊,人生就是這麽無常,很多應該早早認識的人,偏偏相見恨晚,很多根本不應該在一起的人,卻往往被一段孽緣傷痕累累的糾纏……還好,我和我心愛著的小葉,相識相愛的還不算太晚,至少,我們現在還可以緊抱在一起,就該無比感激了。太多人在一起愛了,痛了,分開了,因為他們經不起時間的考驗,維護不好那絢爛的愛情,而我和小葉,這段沒有了時間的愛,反而可以堅定的說,隻有死亡,能將我們分開了。


  讓濤子再睡會兒吧,我和小葉一起做起早飯,依然是我那拿手的三明治,但材料卻簡單了很多,切片麵包還有一袋,已經被擠壓的皺爛不堪,幾片菜葉子被鹽漬以後也變得軟塌塌,沙拉醬番茄醬什麽的,因為覺得用處不大,也不好保存,所以昨天被沒帶過來,隻能把番茄切成小塊搗爛,加上點兒糖權當番茄醬了,再把煮好的鹵蛋剝皮切成片,所有材料依次碼好,這個我有生以來做的最糟糕的三明治就算完工了……


  做的雖然很不盡人意,但我依然很高興,和愛人一起下廚的感覺,每個瞬間,原來都是那麽幸福,反觀很多大人,結婚以後最大的矛盾恰恰就在這下廚問題上,誰都不愛洗菜做飯,誰都不愛收拾桌子刷碗,據說有統計表明,80%以上的夫妻不和甚至離婚,起點就是瑣碎的家務事,所謂的性格不和什麽的,基本是扯淡。


  我還是想不透,難道他們體會不了這幸福麽?難道那麽多緣分和感情累積出的婚姻,竟能那麽輕易被家務磨沒麽?好在我爹媽之間沒有上演這種低級的悲劇,我老媽很享受下廚的感覺,還愛買菜譜研究出一道道別致的美食,每次出去吃飯,吃的好吃的菜品,她也會捉摸著到底這味道是怎麽搭配的,然後回來試著自己做做,老爸雖然不會做飯,但他懂得怎麽心疼妻子,每每老媽做飯時他也都時不時的去廚房幫幫忙,瞎摘個菜,瞎洗洗餐具,有時插不上手時也幹脆什麽都不幹,就在老媽身後不住稱讚著她,說:“我怎麽娶了這麽一個賢惠能幹,方方麵麵一把手的好老婆啊~”


  最終結果,總是老爸被美滋滋的老媽趕出來,讓他別老幫倒忙,然後老爸就衝我狡猾一笑,踏實的喝茶看電視去了。所以看來,家務什麽的不必分的很清楚,非得誰幹這個誰幹那個,隻要你能體會愛人的辛苦,表現出願意分擔的意圖,在實在幫不上忙時,也不要吝惜的讚美,這樣的家庭不和睦才怪!有的男人,總認為女人做家務做飯是理所當然天經地義的,自己不但不幫忙,還不感激,甚至在別人幹活時指手畫腳的挑三揀四,這種家庭,還是趁早離了算了。


  濤子這時也伸了個大懶腰醒了過來,看見我們做的三明治,大聲讚歎:“好香啊,真是充滿愛意的早餐!我一定吃到肚兒圓~”說完我們各自拿起三明治,當作酒杯似的碰了一下,大口的吃了起來。吃的很香,可能我們都知道,這次的突圍,不成功則成仁,說不定,再沒機會吃飯了……


  吃完後我們在陽台集合,準備出發,小葉這個一開始看著還嬌裏嬌氣的小公主,在這短短時間的殘酷磨煉下,似乎一夜變得成熟堅強,先是扔下了很多華而不實的衣服,塞滿食物和藥品,換了一身幹練的短打扮,然後自己背起挺重的背包,不再讓我們替她拿。


  再次向下觀望,樓下的老弱喪屍們已經散開,正在費力的啃咬著那些壯年喪屍丟棄,不剩一絲肉渣的光淨骨頭,行動看上去仿佛變得很遲緩,我估計,它們現在一定很衰弱,三天不吃飯的話,人肯定會餓的有氣無力,那麽這些喪屍,頂多算是喪失了理智的狂暴人類,一切生理特征,應該還和人類一樣,餓了這麽多天,也應該大大喪失了行動能力。


  濤子懂車,遠遠再看那車,一眼就認出是輛寶馬545i商務車,他興奮的向我介紹到,這車又結實又舒適,馬力足空間大,像個銷售員似的……我卻沒那麽高興,因為喪屍電影裏,很多人的葬身之處就是車,一旦進入車內,就形成一個密閉空間,被喪屍圍住開不動的話跑都跑不了,車窗遲早會被砸碎,就算車窗結實,把喪屍們惹急了,一起使勁兒都能把車掀翻。


  真是成也車,敗也車,夠結實很好開的話,那它就是個便利的交通工具,甚至可以當作小家,反之,那基本就是一個高級棺材……現在外表看上去,在堅固這方麵應該不成問題,至於能不能開,好不好開,那就看老天爺和濤子的了。


  濤子可真是興奮的不得了,摩拳擦掌的,明顯是虛榮作祟啊!平時隻能開老爹的小尼桑,今天有機會開這上這百萬好車,看把他猴兒急的,我緊張的盯著他問道:“濤子,先把口水擦擦……一旦出去,咱的命可都掌握在你手裏了,別光看著好車兩眼放光,你到底會不會開啊?”“放心吧!天下的車都一個道理,會開一輛就會開一百輛,頂多熟悉熟悉。”


  我去,說的真輕巧,就是不知道一會兒能不能有讓你熟悉的時間了,但既然濤子自信滿滿的答應了,我也不好再說什麽,把命交在你手裏,照計劃行動吧。


  計劃很簡單,先從陽台的室外機框爬到我家樓下的葡萄架子上,然後跳出一樓圍欄。如果從老太太家直接下到一樓院子裏,還會多一道翻圍欄的步驟,那圍欄雖隻有不到兩米,但下麵種的滿滿都是灌木和小樹,不好落腳,攀爬費勁,到時磨蹭半天過不去,再被外麵那些徘徊的喪屍們發現後圍過來,就更沒法出去了。


  而從我家樓下的那高過圍欄的葡萄架上,可以直接跳到院外,兩米多點兒的高度對我和濤子來說完全沒難度,速度也會快的多,肯定在喪屍們發現並圍攏之前,就能起身跑向汽車了。小葉就在葡萄架上等我們,萬一那車有什麽問題開不了,我們倆個男人興許還能殺出條血路逃回來,帶著她就太危險了,所以索性在架子上等濤子把車開到圍欄外,再跳上車頂從天窗進車。


  為了安全起見,我遞給小葉一把20公分長的鋒利刀子防身用,自己和濤子為了在砍殺喪屍時防止刀子不慎脫手,從床單上扯了些布條把右手和刀纏在一起加以固定。我也為了萬不得已時必須硬拚這件事鼓舞著濤子,囑咐他到時千萬不要害怕手軟,不是它死,就是我們活,往死砍!


  其實說這些時,我本身都很害怕,雖然曾殺過一個喪屍,多少算比濤子有點兒經驗,但畢竟那家夥本來就已受了重傷幾乎都無法動彈,殺它純屬僥幸,如果麵對活蹦亂跳的狂屍,我也不知道自己還有勇氣能殺死它,但對於濤子這個沒經驗的新手來說,第一次下殺手一定更為艱難……哎,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多耽誤一分鍾,父母,小柔就多一分鍾的危險,不管了,上!

  我和濤子緊好衣服戴好橡膠手套,在腰間又別了一把刀。臨行前,大家一起向老太太的臥室方向默哀了一陣算是最後的告別,保佑我們吧,奶奶!隨即魚貫爬出了窗。


  我走在最前麵,先上了葡萄架,腳下感覺很結實,畢竟架子是用很粗實的木頭拚接而成的廊亭式,承重力應該不成問題,側頭看看我家裏現在的情況,隻看到有幾頭闖進來的喪屍,正在吃著我們轉移前,遺棄的一些不易保存又占地方的食物和調料。


  忽然,其中一隻喪屍聽到動靜抬頭發現了窗外的我,猛的起身嚎叫著飛奔過來,我都沒來的及做出任何反應的刹那間,它一下飛身撞碎了陽台的玻璃門和窗戶玻璃,大量玻璃碎片垮灑而出,這喪屍伴著玻璃渣一起撞到我身上,我站立不穩,一下摔倒,它順勢騎在我的身上,一張血盆大口衝我的臉啃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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