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為她舍餘生
金元跟著離淵來到了弱水結界,遠遠便見,一個男子身穿金甲軍袍,麵容俊逸中尤帶幾分邪魅,有著不輸於離淵的妖治麵容,金元隻瞥了一眼,便肯定此人與離淵定是姑姑所出。
當初古冶被弱水灼傷之後,便去了魔域,換了一個新的身份,也就是魔域的魔無魔君,隻不過當時的魔無麵容已經被弱水噬毀,無法辨認其麵容,經上次妖皇最後神源的修補,方能使古冶麵容恢複如初。
古冶見離淵並隨著鳳皇而來,眉目閃動間便放下了手中職務,向著兩人走了過來,“大哥。”古冶率先同離淵打了招呼,繼而看著金元道,“見過鳳皇!”後界上神為尊,故而隻要位列上神,便能得到六界尊崇。
“妖界的三殿下,古冶?”金元嘴角微勾,此前從未見過此人過,隻知妖界三殿下,魔域魔無魔君,沒想到這兩人竟是一人,倒是有幾分意料之外的刻苦銘心。
“是。”古冶也未隱瞞,看著離淵的眸光尤帶幾分困惑,鳳皇為何會在此,莫非是特意來見他的不成。
“可敢接我一戰。”金元眼眸灼灼,直直盯著古冶,眸中似有什麽東西在跳躍。
“鳳皇這是要挑戰我?”古冶眸光微怔,似是以為自己聽到了什麽好笑的話語,金元如今已是上神,後界從未有上神挑戰君階之位的上君一說,而今這位上神卻是突然要挑戰他,他可不記得得罪過這位上神過!
“不錯,你可敢應我一戰。”金元麵色不閃不躲,任由古冶盯著打量。
“不是不敢,隻不過,我如今才是妖君的品階,而鳳皇已是上神,隻怕不用一招,我便會敗於鳳皇之手,如此明顯的勝負懸殊,鳳皇是同我說笑?”古冶眉頭微挑,看著金元的眸光有幾分不懂,他可是記得此前並不認識這人,隻知道她是他的妹妹,但從未見過,如今竟是要挑戰他?
“本皇自然會把實力壓到君階一級,怎麽,古冶妖君不敢接本君一戰?”恢複姑姑的身份,那麽和天族關係必然會鬧僵,而眼前這人,她自然要看一看,他到底值不值得她如此大的付出。
古冶看向離淵。
“既然鳳皇如此說,想來也不會虛言,這一戰,自然要接。”離淵大抵也是知金元心中想法,母妃的身份乃是因天帝被削,如今若要恢複必然是打了已經消沉三界的天帝一耳光,而天族自然不會坐視不理,她大抵是想要看看,古冶到底值不值得她冒這個險。
古冶聞離淵話語,雖不知離淵到底有何想法,卻也是走上了前,“既然鳳皇如此堅持,那麽我便應你一戰。”古冶揮退著周圍的妖君,不稍會便給兩人讓出了一個極大的場地。
兩人走進了場地中央。
“古冶妖君可不要手下留情!”金元話落之後,漫不經心的嘴角噙上嘴角,掌中風雲若海咆哮,突然對著古冶直劈而去,毫無半分預兆。
古冶微微一怔,並未料到金元來勢如此凶猛,但也沒有大意,眼前之人,雖是把修為壓到上君,但隻怕也是不能小覷。
圍在周遭的妖人,隻見場中一團金光和一團白光來來往往,誰也並未輸誰,更讓眾者吃驚者乃是因為兩人皆可以從口中吐出本命火焰來,而此本命火焰,即便他們圍在周圍,也不免覺魂神膽顫心驚,上古鳳凰真火當真是不可小覷,隻是三殿下如何也有本命火焰。
按理來說,三殿下乃是當初妖皇與巴蛇妖姬所生,並未遺傳到妖皇的龍族血脈,體內流的乃是妖界真正的血脈,如何會有神獸的本命真火。
眾人猜測之餘,眸光不曾轉移,直勾勾盯著場中打得熱火朝天的兩人。
離淵站在遠處,雙手環繞抱胸,正撐在一棵幹枯的老樹上欣賞著正在打鬥的兩人,眸中亦是笑意深深,從未與她交過手,沒想到,她也是這麽強?
大約兩人來來往往打了數百來招,場地已經被轟得麵無全非,卻在此時,眾人便見方才的金元突然攀附到雲巔之上,再飛來之時,隻見一隻巨大的渾身散著金黃之色的鳳凰,直撲古冶。
古冶也未多想,亦是淩空而飛,轉眼間便沒入雲殿之中,待眾人直直盯著雲巔看時,隻聞一陣嘹亮的鳳凰叫聲從空中傳來,那聲音入耳便威,似是屬於鳳凰一族的尊嚴,從未被埋沒過。
就在乎故古冶搖身變成鳳凰之後,那圍在周遭的妖人驚訝得反應不過來,全都怔然了下來。
三殿下是鳳凰之身?三殿下竟然是鳳凰之身,那麽三殿下的身份隻有兩種解釋,一,三殿下被人冒替了,二,三殿下不是妖姬的孩子,而是,而是那位不曾過門的妖後的孩子。
眾人壓抑住體內的激動,直直盯著古冶,難怪之前三殿下一直以麵具著麵,難怪三殿下任由麵容壞了也未恢複,難怪三殿下自小便不親近大殿下,原來三殿下是二殿下的親弟弟。
想通了其中的是非,眾人都把眸光移向了離淵,似是想看他會說什麽,不過離淵任由眾人盯著,卻是未回一言一語,他知道,金元想逼出古冶的真身,那麽便有了理由帶他回西蜀山,也有了理由和天宮叫板。
身份不是他二人能選擇,終有一日會被天下所知之事,那麽提前一些時日又有何妨,離淵看著空中騰飛的金色鳳凰,妖治的麵容滑過幾分笑意,他知道,有些決定,從現在起,正在以一種微妙的形勢發生著變化,而那細微的變化,最終會如何蔓延,他現在不知道,但以後。
“果然是他的孩子。”金元此時已經幻成了真身,麵容間的滿意之色不由展現,古冶若非當初被弱水所灼,損失大半修為,今日的進步絕不止於此,果然不愧於她鳳凰一族。
古冶此時也幻成了真身,見金元麵容極是滿意,雖不知今日大哥與鳳皇談了什麽,但他一定肯定定是與他有關。
“鳳皇已經打了,不如回殿一敘如何!”
“自然好!”
“你也跟來。”離淵轉身對古冶說了一句話,便轉身跟上了金元,獨留下一眾之人麵麵驚懼,妖界的命數隻怕是來之不遠了。
“本君一向不會說謊,既然鳳皇是來訪親,如今親已訪成,鳳皇想來已經是決定了。”
“本皇自然說到做到。”金元飲了一杯茶,說話灼然。
“既然鳳皇在此保證,那麽本君也放心把古冶交付於你!”
“等一下!”古冶終止了兩人的對話,“大哥說的放心是什麽意思。”
“你乃鳳凰血脈,自然該回去西蜀山!”離淵並未遮掩,對著古冶說出了實情。
“所以說方才鳳皇挑戰不過是想看我的真身?”古冶麵容沉然看不出半分情緒。
“你難道不想認祖歸宗?”金元挑眉一問。
“妖界自小便是我的家,鳳皇口中的認祖歸宗實在令我困惑,至於妖君的把我交於鳳皇,也不是我之意,鳳皇與妖君有話要談,那我便告退了。”
“站住!”古冶方才轉身,便被離淵叫住。
“妖君還有何吩咐。”古冶側身一笑,笑含不屑與淒痛。
“此事容不得你做主!”
“我自己的歸屬我還做不了主?”
“看來我二人倒是白費心機了,古冶妖君似是不想回西蜀山。”
“鳳皇若是為我所來,那麽現在鳳皇便可離開了,因為我是不會回去西蜀山的。”
“住口!”離淵語音冷冽,尤帶幾分怒然,隨即對著金元道,“還請鳳皇記得之前承諾,著日挑一個吉日,本君自會親自送他過去。”
金元在兩人之間瞥了一眼,站起了身,“那本皇就等著妖君的好消息了,隻是妖君可不要讓我失望的好!”有些決定一旦堅持,即便中途遇到別的阻礙因素,決定依然還是決定,不會因誰而改變,金元話完之後,便消失在了大殿之中。
“若是你願意回去,大可自己回去,憑什麽替我做主!”古冶看著離淵似是好笑,他如何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你還記得母妃去之後說了什麽?”離淵對古冶的怒音充耳不聞,驟然間麵色有幾分恍惚浮現,仿若看到了當初那個風華如瀲的女子。
古冶沉怒的麵容縱然而散,“記得。”那個女子的一切,他如何不記得。
“那麽回去西蜀山是她的心願,你也不願意替她完成?”離淵對著古冶低沉而道。
“為何要讓我一個人回去!你自己呢?”古冶盯著離淵,仿若已經忘記了方才的怒氣。
“我,我還要替一個人守著一樣東西,暫時不能離開!”
“誰!”古冶眼眸直鎖離淵,當初父皇而去之時,便讓他二人按心中想法所走,留與不留在妖界已經不重要,而他口中的一個人應不是指父皇,那麽那人隻有可能是。
“你不需要知道!就算是哥哥求你,回去西蜀山,圓母妃當初的心願,且,你乃鳳凰真身,若不回去鳳凰族,日後於你大有傷害,哥哥不想你他日無從選擇。”離淵連身份也搬了出來。
“你不走我也不走!”古冶語音亦是固執。
“古冶,你到底有沒有長大!”離淵突然盯著古冶怒沉一問。
“我不是不想走,隻是那人對我而言早已經超脫了生命所在,而今,對她極為重要的東西便在妖界,我是不會離開的,而你,心中無所牽掛,回到西蜀山,去看看母妃當初所在,去欣賞母妃一字一句描繪的西蜀山,難道,你願意棄母妃的心願而不顧?我想,那也是父皇的心願!”
“可是!”古冶不甘,若不是離淵留在此,他如何會回來!
“沒有可是,妖界終有一日會覆,我不希望你的前途毀在了這裏,我會傳信給鳳皇。”
古冶似是還想再說。
“還有,你應當知道,鳳皇何以要冒如此危險也要接你回去,不管到底是因為母妃在她心中的地位,還是因她個人的想法,回去西蜀山,這是我所希望看到的,也是父皇母後希望看到的!”
“既然這是你要求的,那麽我便回去,隻是你答應我,定要回去西蜀山看我!”古冶終於不再執拗,他知道他心中的堅持,他是他的大哥,他隻能成全他。
“好!”當初信誓旦旦,隻不知後來的後來,一切的誓言都散在了歲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