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五 道是無情卻有情
六界雖偶發戰爭，倒也相處平穩，隻是近日，三界傳冥界無幽之底有一怨靈破封而出，此怨靈嗜氣強大，竟把冥界攪得天翻地覆，更是破了無幽之底封印，放出了千萬年來冥界封禁的邪魅怨靈，一時之間，三界都身處恐慌之中。
天界蒼穹殿。
“想來冥界一幕各位都有目共睹，我天族，鳳凰族，龍族，九尾以及扶南島眾多先祖，全都破棺而出，隻為迎接那無幽之底破封的怨靈，能讓神族各族上古先祖破棺迎接，想來此怨靈的身份大家心中已經有數。”
元啟抿唇再道，“如今鎮魂塔破毀，無幽之底破封，冥界一片大亂，無數邪妖，惡魂已經從冥界逃出，想來已經在人界為禍，今日的來意想必不用本帝言明了吧。”
鳳滄站出身來，“天帝不言，我等亦會出手，隻是冥界惡鬼我等尚且能處理，那鎮魂塔中，無幽底下的東西隻怕我等自是無能無力。”若用他鳳凰族的本命火源，能焚毀十萬齡的怨魂，但無幽之底裏的東西，隻怕已經有數萬年歲了。
元啟咽了咽口水，漆黑的墨色深凝了幾分，“如今無幽之底已經破封，冥王亦不知所蹤，此時，冥界不穩，若是遇到的乃是冥界的惡鬼，則便全都送回冥界關押，如若遇到的是鎮魂塔下無幽之底中的東西，能捕便捕之，不能捕不可相搏，至於如何處理之本帝思量過後再告訴眾位。”如今那大帝破封而出之後便不知影蹤，當前之下，隻能先處理這些冥界跑出來的東西。
“是。”各族人退出了蒼穹殿。
“成始元尊。”
“臣在。”
“如今冥王不知影蹤，你速去冥界，暫理冥界一切大小事務。”
成始雙眸一凝，“是，陛下。”
“齊肅。”
“前去把司命上神，焱塵上神，弱水妍神，以及太子殿下請來。”
“是，陛下。”
元啟麵容沉色，如今鎮壓世間萬惡之魂的鎮魂塔已經破損，無幽之底更是破封，冥界亂，人界亦亂，更遑論還有那紫宸大帝的怨魂，元啟嘴角不由歎息。
“本帝知兩位上神，妍神前些時日受了傷，但如今境況危急，故而本帝隻能叨擾兩位上神及妍神了。”
“天帝嚴重了，此事亦是本君同焱塵上神之責。”龍景擺了擺廣袖，他幾人前些時日為扼製那大帝破封，確實傷及了本源，墨塵更是傷得不清。
妍雙一襲廣袖長裙，負手站立於墨塵身旁，不開口說話。
墨塵亦是沒有言語。
“那怨靈當是紫宸大帝？”元啟斜光掃過墨塵妍雙二人，向龍景問道。
“從當前種種來看，確實證實這怨靈乃是紫宸大帝另一重人格所化。”
“那個中原因。”元啟眸中有了幾分希冀。
“當初我幾人去到上古城時，那城中一片寧靜，留下的不過隻是這大帝的生前之所，至於這大帝為何會成怨靈，更是能從滅亡的上古界存活下來，我幾人亦是不知。”
龍景眸光看向天帝有幾分清亮，“陛下先祖乃是由上古界存活之人，不知陛下對這大帝知之多少。”
聽聞龍景所言，元啟眸光驟然而頓，“方才司命口中乃是言上古城？”元啟眼角驚動，自動忽視了龍景後麵的追問。
龍景見元啟模樣，亦沒有追問，道，“不錯，當初那真神遺址中的便是上古城。”
“當真是上古城？”元啟雙眸驚訝，聲音帶著無盡的質疑。
“天帝若信不過本君的眼睛，當是時，太子殿下也在，天帝亦可以問太子殿下。”龍景實不明白元啟為何如此一副模樣。
“司命誤會本帝的意思了。”元啟自高位站起身來，逐步下了殿中來，身後皇炮拖拽於地，發出細微的摩擦聲。
“本帝方才複問司命，乃是因為先祖留有祖籍，言上古城已經化為一片虛無，讓後世子孫不可尋跡。”元啟聲音有幾分恍惚，他曾在麒麟祖籍上所見，乃是言上古城盡毀之貌，而後界第一位先帝，亦是幸得四位真神護他一命，破開虛空，把他從上古界中送出，故而才有如今的後界，有他麒麟一族的榮威。
幾人頓時一驚，玉玨急問，“父皇此話何意。”
元啟歎了一口氣道，“此話也無妨讓你們知，上古大劫，四位真神耗盡本源，破開虛空送後界第一位先帝離開，而先帝曾有言，上古界已經灰飛煙滅，不可找尋。所以你們所說，本帝才有質疑。”
“麒麟先帝之言？”龍景挑眉。
“不錯，先帝已經有言。”
幾人對視一望，“可我四人所進確實是上古城？”如若不是上古城，為何會有碧淩蕭，弱河守護，更有無數華美殿宇，難道乃是幻境？如若是幻境，那這幻境是誰所織，便連他四人也騙了過去。且師傅所言又是何意！四人一時懷疑驟起。
“依天帝所言，上古城盡化塵土，而我四人又親眼所見，親身而入，那上古城外更有弱河守護，難道會有假？”
“弱河？”元啟眼眸凝疑，音色提了幾分。
“沒錯，難道上古城外的護城河不是弱河？”龍景複問，他們生於後界，確實不知上古之事。
“看來你們所見當是幻象了，上古界乃是自虛空而辟，城外確實是有護城河，但絕不是弱河，弱河乃是從太古界流源，本帝雖不知你們所言上古城外的護城河為何存在弱河，但那上古城，絕非真實。”
幾人再次一驚，妍雙眼眸流轉間，“我們所進城外的弱河中確實有一真靈，那弱河真靈更是助我悟境，升為上君。如若那上古城乃是幻象，那這弱河難道也是？”
“弱河中因為有天地混沌本源之力，故而能從太古存活至今。”元啟說到此看了看妍雙，“你們所見弱河可能是真，但那上古城定然是假。”
“難道這便是那詛咒的原意？”墨塵突然開口，他不知為何這天帝如此肯定他們所見上古城有假，但一時之間，墨塵亦是理不清這頭緒。如何虛假的上古城能再現上古城一切。
墨塵瞳色突然一亮，仿若一朵清蓮綻開。“上古城盡毀，而我幾人所見乃是別人呈現上古城原貌，至於用意。”
“乃是紫宸大帝。”妍雙亦是想通了，想來這上古城原貌盡顯，乃是為向他們展示上古城，恐怕如今的上古城應該已經恢複了天帝口中的廢墟模樣。
“原來。”玉玨亦是有所明悟。
龍景亦是點了點頭。
“當初城中並未言這大帝為何會有重人格化為怨靈，但那大帝留下了封印這怨靈之法，想來便是當初他封印這怨靈之法。”
“不錯。”幾人亦是鬆了一口氣，隻要能再封印，那麽還有希望。
元啟眼眸一閃，道，“鎮魂塔乃是太古之物，若不是本源之力決不能破，這大帝怨魂因為吸收了混沌火焰之力，故而能使這鎮魂塔破損，如今鎮魂塔破損，冥界萬千惡鬼不知司命上神有何看法。”
“上神之力便如同鎮魂塔。若有上神甘願把自身神源留於冥界，自然能抵那鎮魂塔，不過也隻能抵百年。鎮魂塔破損，這六界隻怕僅有一人能修補。”
“誰。”
“太子殿下的授業恩師，太虛老祖。”龍景眼眸閃動，此時倒不是他刻意搬出師傅來，但鎮魂塔破損，除了師傅，他實在想不出這六界能有人可以修補。
“可太虛老祖早已經隱世數萬年，隻怕。”元啟眸光有幾分擔憂。
“本君自然知道太虛老祖隱世數萬年，此時，便以上神本源之力為鎮魂塔，天帝隻需要找到願意如此做的上神便好。”六界若還有百年，百年後再談也不遲。他倒是願意，隻是形勢不穩，那大帝的怨靈不知所蹤，此時，他斷不能舍棄自身神源。
元啟抿了抿唇，“封印大帝怨魂的神器。”
“我可以去。”妍雙開了口，此時她手中已有軒轅伏魔扇，水凝珠。雖不知其它四珠蹤跡，寒冰神杖，她便去借此物。
“那就麻煩妍神了。”元啟點了點頭。
幾人出了蒼穹殿來。
“其它四珠我會打聽，一有消息我會告訴你。”
“恩。”妍雙點了點頭。“不知焱塵上神。”
“何時去極北冰源。”
“你陪我去？”妍雙回眸看著墨塵。
玉玨眼角微動，卻是沒有言語，如若不是此時的境況他走不開，他亦會開口。
“本君先回炎山，黑龍留下，何時啟程，讓黑龍來通知本君便行。”墨塵話完之後，留下了黑龍便已經消失在天空。
“妍神。”玉玨突然開口。
“我有些話要同你說。”
龍景道，“離開之時，來司神殿，本君亦有話同你說。”話完之後，便自覺離開，留給兩人舞台。
“我送你回弱水之淵！”玉玨抿唇開口。
“恩。”一路上，兩人相行無言，快到弱水之淵時。
“我剛出生時，因為身負雷霆之力，又是麒麟一族中紫麒麟一脈，故而能得太虛老祖青睞，帶回太虛山。”
“我去太虛山時，你，墨塵，龍景三人已經在太虛山呆了上萬年，時我性子淡漠，不愛言語，是你幾人未排斥我，萬番與我靠近，故而我才開始啟口，那時我也才了解你們。”
“太虛山十萬年，乃是我畢生最為幸運的時光。”玉玨神情恍惚，麵色複雜。
“那亦是我最為幸運的時光。”妍雙亦是恍惚開口。
玉玨嘴角噙笑，“我知你知我心意，卻避而不語，可我亦知你為何避而不語，當初你幾番想要告訴他你的心意，我都裝作不知卻又破壞了你的計劃，更使他心生誤會，怨你這麽多年。我知道自己尚不及他，如今六界禍害在即，你可否答應我，待此事過後，給我二人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
玉玨突然停下了身，凝視著妍雙，心裏忐忑七上八下，妍兒，對不起，我還是做不到看著你遠離我的身旁。這番話語，我知你會為難，但我還是要說。
妍雙眉頭凝皺，正要開口，玉玨再道，“我知你選擇從來都是從頭到尾，但這件事，乃是關乎你終生之事，給我一個機會，亦是給你自己一個機會，因為這六界除了他，亦然有人可以給你你想要的風景，陪你靜守這萬載枯寂的悠悠歲月。”
看著玉玨眼裏的期盼，妍雙不覺有幾分難受，“好。”如若是你想要的機會，我給你。她亦是想知道那人是否還如當年一般對她避而不言。
玉玨麵容突然帶笑，笑若風華，染了一地欣喜的容顏，“此番前去，保重。”
妍雙點了點頭，回身向弱水之淵而去，再不看玉玨一眼，不過她知，那人的眸光一直追隨她進弱水之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