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二 無涯雷淵
天宮發出詔令,妖界妖君離淵擅闖天宮,現已被天族拿下,關於無涯雷淵,受雷罰之懲。
“父皇,天帝此舉,無非是在震懾天族之威。”
炎古端坐高位,一身冷肅,“我自然知道。”隨即站起身下了高台,走至門外,時風輕雲淡,一片廣闊。
炎古抬眸看向天際,眸光蒼茫肅穆,漆黑的瞳孔,印出了金色的紋路來,“你且先下去。”
“是,父皇。”古幽冥抬眸偷看了古炎兩眼,俯身退出了殿門去。
關於無涯雷淵?炎古嘴角微微抿動,周身漸起寒意,元啟,你以為本君還是當年的我?
“離淵妖君被囚於無涯雷淵?”刹血輕敲扶椅,聲音時有時無。
“天宮已經昭告六界,想來應該沒錯。”魔無聲音平緩,聽不出幾分情緒。
“你今日是來求本君?”刹血看著魔無。
“臣早已經是魔域之人,今日臣是為魔界而來。”
刹血嘴角微抿,道,“妖魔仙三族不容,曆萬年來,卻是我魔族在和天族鬥,妖族一直靜伏不動,妖,天兩界這幾萬年來雖有小打小鬧,卻從未有何大的衝突,你是想說此時天帝捉拿離淵,已經是和妖界撕破了臉,而我們可以再向妖界簽定合約,共攻天界?”
“是,如王上若料。”墨塵沉聲而應。
“天帝此舉和妖界撕破臉麵確實沒錯,可妖皇此人,在妖界蟄伏數萬年不曾出界,此人能隱忍這麽多年,你以為此時的他會為救自己的皇子和本君聯手?”刹血嘴角噙了一抹笑容,“且此事你知我知,妖界本想借我魔界之手殺人,卻未想到我魔界將計就計,天界仙君確實死了些許,但尚不能讓天帝發出詔告六界的天令,這兩人此時斷是不會出手的。”炎古,妖界妖皇,他隻見過一麵,後魔域王沉世之後,更是再無此人的消息,此人的心思,他尚不能知,但,他知,妖與仙,遲早會有一場血戰,隻因前事雖已封塵,可心知肚明者,定然知妖界那人斷不會輕易放下,他刹血就等著那一日的來臨。
“還請王上明示。”
“如果本王所料不錯的話,天帝定是勸告離淵入天族,而離淵非但不入,更是激怒了這位天帝,故而這位天帝才會把離淵關於無涯雷淵,無涯雷淵,乃是九天雷地,裏麵的天雷乃是任意橫行,本君記得這無涯雷淵,除了幾萬年前關押過一人,至今未曾開啟,離淵不過是殺了幾名仙君而已。”刹血嘴角含笑,看著天際沉思,天帝此舉是在賭?
而提及無涯雷淵,魔無嘴角微微冷勾,嗜血的眸光轉瞬即逝。“莫非這無涯雷淵還有故事?”
“這個故事啊可是有趣得很啊。”刹血嘴角上勾。
二十萬年前,鳳凰族有聖女鳳奕清,乃是鳳凰族中少有的雪白鳳凰,此女氣質高雅,風華無雙,引得六界俊年心弛神往,暗許衷情,便連當時的天帝元啟,亦是俯於此女的風華之下,更是親自下臨西蜀山向鳳凰族提親,要娶這位聖女為後。
兩族本已定為親家,可這位鳳凰族的聖女卻是在外出遊曆之時喜歡上了一條水蛇,此水蛇非蛇類,乃是龍族血脈,隻因出生便為水蛇,故而一直為龍族嫌棄。
當時兩人年少無知,隻知情深,不知兩人各自的身份又怎能輕易談愛,更何況聖女鳳奕清已經是天族定下的媳婦,怎可容他人窺足。
故而在兩人的私情傳出時,鳳凰族,龍族一片膽顫,當天族問罪之時,龍族驅趕了那條生而為蛇的水蛇,鳳凰族亦是廢除了鳳奕清的聖女身份,可兩人即便擺脫如此身份,亦是不能如願相守。天族,鳳凰族,龍族三族曆萬年來一直在派人尋找兩人的蹤跡,兩人躲遍六界,最後終於被天族的人發現,兩人被帶回天界之時,聖女鳳奕清已經懷有身孕。
未婚先孕,鳳奕清這位婚訂的妻子幫天帝帶了如此大的一定綠帽子,饒是天帝還愛這位聖女,在顏麵盡失於六界更是為三界指點的狀況下,也不得不震怒。鳳奕清被關於無涯雷淵,而那條水蛇亦是被囚於無盡之海。
刹血恍惚而歎,此事亦是魔域王告知於他,不然,以他的年紀,如何會得知此事。
而魔無,寬袖中的玉手早已經青筋凸現,眸中的恨意更是掩無而掩,一身嗜血的戾氣讓刹血不由斂眉而蹙。
“魔無這是!”
魔無急急跪下,“魔域王恕罪,臣隻是有幾分打抱不平而已。”
“你此前乃是妖界的人,有這份心本王也不怪你,起來吧!”
“多謝王上。”
“魔下正在尋找一股嗜氣,近來你不用回去領地了,先協助魔下找到那股嗜氣再說。”按理來說那股氣息去了冥界,應該不會沒有蹤跡可尋,為何卻是一絲蹤跡也無呢,突然,刹血眼角發光,難道,無幽之底?
“弱水妍神今日怎的有空來我這司神殿。”
“瞧師兄這話說得就不對了,師妹一直很有空,隻是擔心師兄司神殿事務繁忙,故而才一直不來煩擾師兄的。”妍雙麵容帶笑,迎著龍景而去。
“妍神可不要亂叫,這聲師兄本君可擔之不起。”龍景看著手裏的古籍未抬頭看妍雙。
妍雙嘴角含笑,“司命上神這書看得真是奇,原來倒著也能看書的啊!”妍雙故作不知,這人要裝也不能裝像一點?
龍景咳嗽了兩聲,“本君見焱塵上神都是這般看書,本君也不防試試這倒著看書的樂趣,既然是礙著妍神的眼,還請妍神好走不送。”
妍雙不等龍景之語,便已經坐於椅子之上,“上神若是想看書,我暫且就在這等著,待上神何時不看書的,再接待我也不遲。”
龍景眼眸一直盯著書看,方才這丫頭朝司神殿過來之時,他便已經知道,隻是從墨塵那裏知道一些事情,難免有幾分生氣,故而還不想理這丫頭,“妍神若是喜歡大可隨意坐。”龍景也不多言,兩人就這樣僵持到了黃昏之後。
“上神這書已經看了一天了,還是停留在這一頁,倒不知這一頁有何難解的題,竟是連上神這位上知天理,下知地理的人也困住了?”
“書言,交心者,必有保留,無論親之,近之。本君倒不是困惑,不過是想起過往,有幾分恍惚而已。”
妍雙聞龍景言語,眼角微微滑動,繼而笑道,“上神活了數萬載,難道還未看透這人心?心自然是變化無常,所料不及的,隻是可惜本君沒有心,不然我倒是能更好的為上神解答。”
“妍神沒有心?”
“有心也罷,無心也好,有些人,有些事,自然是深刻魂上。”妍雙語氣有幾分蒼茫。
“妍神今日單是為拜訪我這上神而來的?”
“不愧是上神,我今日所來,卻是有事相求。”
“無涯雷淵乃是天界古罰之所,乃由隱祖老摩看守,無涯雷淵早就有規定,隻能進不能出,隻怕今日上神找錯人了。”
“上神可能猜錯了,我不是要進無涯雷淵。”
“離淵妖君命裏完整,未有隕落之象。”龍景薄唇微抿,他知道她為何而來。
“多謝上神。”妍雙轉身欲要離開。
“妍神。”
妍雙回過身來,“早斷不如決斷,斷得不清,是非纏身。”話完之後,龍景便進了後殿,嘴角微有歎息,一切命之。
妍雙看著龍景的背影,微微頓足,她不是不想斷,隻是,數萬年的恩情,如何說斷能斷,她隻是還有著些許的期盼,也許他們都不用走到那必要的一步呢!
無涯雷淵。
九天之累,接二閃現,毫無半分預兆,開始時,離淵還能閃避幾分,卻是到最後時,肉體隻能任那雷電為之。
一連數日的時間過去,每當離淵被雷電劈得隻剩三分氣息時,便有人暗中給予回魂之丹,如此反複來去,離淵肉體雖是毀滅,靈魂還在受那雷電之苦。
離淵站於雷空之下,狹長的鳳眸盛滿血紅,金色瞳孔早已經血紅一片,母妃,原來當日的你便是如此承受這天雷的?原不知這雷罰如何厲害,今日卻是切身體會到了,漫若無邊無際的天雷滾滾劈下,毫無盡頭,毫無希望,他不知那時懷著他們的她是如何在如此雷罰之下苟且活過來的。
母妃,孩兒今日正在受你受過之苦,天族,孩兒不會讓他們好過的,越是這樣想著,離淵的雙眸卻是越來越血紅,便連暗處看守的隱祖也不免有幾分心驚,這少年好大的嗜恨。
母妃,母妃,在靈魂被劈得失去了一切意識時,離淵仿若看見那位女子一襲紅衣,正站在他的身前微笑看著他,燦若日月的臉,盛滿愛撫的眼眸,數不盡的風華亦如最後一麵,那是他母妃,他剛滿一萬歲時便已經沒有了的母妃。
血紅的眼淚從眼角流出,仿若染紅整個無涯雷淵,九天之上的深紫之雷還在肆意叫囂,離淵卻是毫無知覺。
啊!一聲聲響徹雲霄的悲號,從無涯雷淵破淵而出,聲音更是到達了天宮上方。
玉玨正自批閱奏折,卻聞如此哀嚎之音,不免有幾分觸動,抬眸向虛空看去,離淵,你可要好好的活著。
“太子殿下。”
“何事!”
“司命上神讓人來告訴殿下一聲,午時三刻,在南天門會合。”
玉玨眼眸一動,“且下去吧!”
“是,殿下。”
離淵眼眸滑過冷冽,鎮魂塔下,無幽之底,那怨靈當真藏身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