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八 眾持一言
墨塵方才起身。
“主人。”黑龍從天宮匆匆趕至。
“何事！”
“魔族，妖族，扶南島，龍族，鮫人族，人魚族，鳳凰族，水族的人此時已經齊聚天宮。”黑龍聲音有幾分沉凝，今日一早，他方才發現那凶手的一絲蹤跡，追到南天門時竟看見妖族魔族之人等在南天門外，後打聽才知，原來那白骨盡化，血肉化水的現象不隻在天宮在出現，魔族妖族等這些族人中亦是有出現。
黑龍想到此眉宇微凝，看來此事變得複雜了，隻是這一眾人去到天界，可是想向那剛回歸的妍神問罪。
“這些人為何要去天宮。”墨塵嘴角一動，心中已然是滑過思慮。
“好像是白骨盡化，血肉化水的現象不隻在天宮出現，魔界魔君，妖界妖君，還有其餘各族都有族人莫名暴斃，至於死因都是白骨盡化，血肉化水，我想這些人如今去天宮，隻怕都是匆著妍神去的，畢竟隻有妍神手下的弱水能如此作用。”
墨塵抿了抿唇，“你先去弱水之淵，本君同妍神隨後就到。”
黑龍諾了聲，繼而一抹黑雲，穿進了雲層之中。
墨塵看著遠處微有幾分黑沉的天氣，神情淡然。微風帶起了他的衣袍，墨發也隨著揚了起來。
“這麽快就有人找上我了？”妍雙正自出院子來，沒想到就聽到如此消息，嘴角嘲然一笑，這些人到底是太傻，還是以為如此便能讓她再跌倒一次？
墨塵回過身來，瞥了瞥剛睡醒的妍雙，麵上尤帶兩團赧色，青絲微亂，麵容慵懶，清晨的微風掠過，捎起了她的嫵媚，讓墨塵突而憶起近日的兩吻，喉結微微滑動，深邃的眸光中尤帶幾分風情。
妍雙自然沒有注意到墨塵的這副模樣，“既然這麽多人等在天宮要見本君，本君自然得去見見他們！”
墨塵看著妍雙麵上的興意，便知她已經有了主張，二人化為流光，往天宮而去。
來至南天門。
“見過焱塵上神，弱水妍神。”妍雙淡淡應了聲。
“方才天帝傳話過來，若上神兩人過來，便自去禦辰殿。”
兩人往那禦辰殿而去。
“妍神以為此事如何！”在去禦辰殿的路上，墨塵突然開口詢問。
“我自然知道千年前弱水奔瀉，毀了六界平穩，更是毀了一眾人的生機，這其中，有人釋懷過去，自然有人耿耿於懷，今日做這場戲的人自然是想借千年前那事來做文章，不過她實在是多此一舉，如今我不過一介上君，早已經不是千年前的妍神。”失望從嘴角蔓延。
“看來心思終於通透了幾分。”墨塵淡然讚揚。
“聽焱塵上神這話，上神是在說我以前很愚鈍？”
“本君可沒有說過。”墨塵眼角蕩開了笑意來。
妍雙瞥了墨塵一眼後，二人來到禦辰殿外。
“焱塵上神，弱水妍神。”齊肅正在殿外守候，看見二人，便請了禮。
“人都在禦辰殿？”
“是。”
二人進了殿去，便見諾大的禦辰殿早已經坐滿了人，此時，二人一起踏進殿門，便引來眾人眸光。
妖族，魔族，天族三族本應是敵對現象，誰都想鏟除各自的族人，獨尊儒大，可前些時日沐恩節眾人都心平氣和坐了下來共沐真神之恩，如今亦是齊聚禦辰，雖是帶著目的而來，不過這同席的一幕卻是難見。
二人剛進殿來，各族之人便已經起身，“見過焱塵上神。”獨獨拜見墨塵，一絲不提妍雙，對此一幕妍雙麵容極致淡然，不過是聲譽之名而已，她也不想再讓這聲名束縛自己。
墨塵擺了擺手，可此時場中，獨獨有一張空椅，而焱塵上神弱水妍神一道而來，這裏隻擺有一張空椅，這是要當著六界的麵給這妍神難堪？卻是心照不宣，隻淡然飲著茶看著這一幕。墨塵眼角一冷，看向元啟，“天帝是不知妍神會同本君一道過來？”
天帝正自與各族領袖說話，自然沒有注意到這一細節，隨著墨塵話落，看過來時，見空蕩蕩的大殿竟然隻放有一張空椅，不由臉色一黑，“來人。”
“陛下。”齊肅聽見傳喚自殿外走了進來。
“本帝此前說過要留兩張空座，你是不把本帝的話放在耳裏？還是你齊肅擅自主張，違抗本帝的命令。”而隨著天帝怒沉的質問，齊肅抬眸掃去時，果然見墨塵同妍雙身前就隻有一張空椅，心裏一驚，額頭微冒虛汗，“是臣的疏忽，臣立即讓人搬座位來。”
“妍神身為天界弱水妍神，入禦辰殿竟沒有一方空位？本君方才也坐得久了，妍神若是不嫌棄，本君把座位讓與你如何！”妍雙聽這話語說得沉穩邪肆，音色中又帶著獨有的狂色，抬眸掃去時，離淵正對著他眨了一個魅惑的妍神。
妍雙嘴角雖抽，心中卻是有幾抹笑意，隨即見離淵也在今日的坐席中，眉宇滑過沉思，難道他今日也是來質問她的？
“離淵妖君的好意本君心領了，隻是堂堂天宮，一張座椅自然是有的，就不勞煩離淵妖君了，陛下覺得呢！”妍雙把話拋給了天帝，隨即掃過那坐在天帝身旁端著高貴典雅的女人，嘴角一抹冷然的笑意轉瞬即逝。
“齊肅。”
“臣馬上去辦。”齊肅急急退了下去。不稍一會，便有人搬了座椅來，兩人落座之後。
“弱水妍神許久不見，不知可還記得我們這些麵孔。”魔族刹羅挑起了話語，原來她便是弱水妍神？難怪幾十年前會在西荒引來那般動靜，不過這妍神雖然六界威名，卻是極少出現在公眾眼前，第一次見她時隻遠遠瞧了背影，上一次西荒印象尤為深刻，再有便是真神遺址之時，不過今日卻才是真真切切看清她的模樣，風華無雙當是如此。
“刹羅魔君為魔界三大魔將之一，聲名震懾，饒是本君想不記得也難。”妍雙淡然而言，眸光有意無意瞥過在坐的人，沒想到那幕後之人竟是如此大的手筆？竟是牽動六界之內有份量的族人，她隻是不知道那幕後之人此時圖的到底是什麽，讓她聲名盡毀？可千年前，她的聲名又還剩下多少。
“妍神誇讚了，本君聲名再大也比不上妍神，一個讓六界之人都深刻記憶的人，本君便做不到這般。”刹羅話音悠然，似是無意，可場中之人聽了這番話看向妍雙的眸光已經多了幾分異光。
妍雙淡然一笑，“若是刹羅魔君由天地養育，天地而聲，掌管天下混沌本源所化的弱水，想來刹羅魔君名聲一如本君一般。”單看魔族這咄咄逼人的模樣，難道此事是魔族所為？妍雙沉凝之際。
妖族那旁有人悠然一笑，“弱水妍神這是在嘲笑刹羅魔君的出身？”
“這是？”妍雙回過了頭來，瞥向古幽冥，看來今日來的眾人都是有來意啊，不過這人坐在離淵身旁，又身穿龍紋錦袍，看來就是那妖族的大皇子了，雖然千年前她倒是有過一麵之緣，倒是沒有幾分印象。
不過，妍雙心中卻是滑過思慮，這大皇子的麵貌同離淵如何差得如此之大，反倒不是兄弟一般，此時，腦海卻突然滑過一人的麵貌來，她為何覺得那人的眼眸，神色同離淵更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呢，隨即掃過魔族來客，卻沒見那人的身影。
“來，本君為妍神介紹一番，這是妖族的大皇子，本君的大哥，古幽冥。”離淵好心為妍雙解惑，笑意深深。
妍雙故作驚訝，“額，這便是妖族的大皇子？聞名果然不如一見，隻是方才大皇子如何聽出了本君認為刹羅魔君出身不如本君呢，大皇子可不要斷章取義，歪轉本君的原意。”
那古幽冥悠然一笑，“我也隻是說出了自己聽出的意思而已，妍神沒那個意思固然是好。”
此時，場中並無一人提所為何來。
墨塵淡然坐在妍雙身旁，不發一語，仿若不存在一般，可那浩瀚的靈源之力卻是讓眾人忽視不了那抹身影。
元啟此時裝作無事一般，亦是同天族的人談笑言歡。終於。
“妍神可知我們今日所為何來。”人群中終於有人開了口。
“這位仙君話問得奇怪，本君是跟著焱塵上神前來，並不知各位在此，仙君此時問我，實在是奇怪。”
“妍神是跟著焱塵上神而來？”那仙君似是不信。
“焱塵上神就在此，仙君不信大可問這上神。”妍雙瞥過墨塵，這人此時應該不會落井下石的吧。
那仙君瞥過冷然的墨塵之後，卻不敢開口而問，墨塵也不解釋。
離淵坐在遠處一副慵懶模樣，半闔的眼眸掃過遠處兩人的氣氛時，嘴角帶了幾分深意。
“既然妍神不知，那小仙就言明一下。近段時間，我水族十多位仙君不知得罪了何人，竟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白骨盡化，血水化灘。”
那方亦有人道，“我魔族一位高階魔君，還有二十位魔君，亦是如此現象。”刹羅看著妍雙冷然而道，隻是那深沉的眸光中帶了別的意味。
再有，“我妖界亦是如此。”
眾人全都說明了來意。
“此事關本君何事？我天界亦有十多位仙君遭此劫難，你們眾位如此看著本君，難道以為此事是本君所為？”
“我們可沒有如此說。”
“你自然沒有如此說，那你眾人奔著天界而來，難道是來將此事向天帝稟明的？本君倒不知，我天族的天帝何時成了六界之首了？”妍雙這話說的凜冽，坐在高位的元啟眼角滑過異常。眾人一時亦是沒有再開口。
“妍神可不要強詞奪理。”
“嗬，強詞奪理？那你們倒是說說你們是親自見本君去尋凶的？”
“自然沒有親眼所見，可六界之內除了妍神的弱水實在沒有別的人能有這樣的本事了。”古幽冥一臉肯定。
“嗬嗬，大皇子這話，本君不知該說是大皇子見識短淺，還是說大皇子一口認定本君所以咬住本君不放呢。”妍雙語音冷冽，瞥過離淵，這人是你親哥？
離淵隻一副他也不想的模樣回應妍雙。
“妍神不過就是借著弱水說話而已。”
“大皇子這話說得不錯，本君確實是仗著弱水，本君若是想殺人，大可當麵所為，大皇子以為我若是想用弱水殺人，這六界有能攔住本君？就算有人能攔住本君，大皇子以為有人能攔住那弱水？”妍雙此話一出，全場噤音，是啊，這妍神不是在狂言，若是有人能攔住弱水，那千年前的一幕便不會出現，不過眾人都來了，難道要無果而歸？
元啟聽聞妍雙如此話語，含笑的眼角多了幾抹笑意，卻是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