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八 故園尤記滄桑
“陛下。”南天門守將匆匆來報。
“何事！”元啟放下手中奏折，麵容顯得有幾分滄桑。
“方才竹山傳信來說，太子殿下已經回到竹山。”
“玨兒回竹山了？”元啟聲音太過淡然，隻不過眼角的緊皺顯出了他的緊張。
“是，太子殿下人在竹山，讓陛下不用擔心。”
“恩，本帝知道了，你前去華泰殿告訴天後一聲。”元啟終日淡漠的眼眸終於有了幾分喜色，滄桑的麵容亦是有了幾分精神，卻見那守將沒有退下，似是還有話說，“可是還有事！”
那守將頓了頓，道，“方才妍神同焱塵上神二人進了南天門，之後往弱水之淵去了。”那守將說話有幾分顫然，提起那妍神時，眸光滑過恍惚之色。
“弱水妍神？”元啟眼角再皺，雙眸滑動，麵容一片淡然，似是意料之外，又似是意料之中。從南山西荒異常之後，他便知她回歸不會太久。
“是，弱水妍神。”那守將亦是再答。
“下去吧。”元啟音色平緩，麵容靜然。
守將退下之後，元啟眼眸垂了下來，蒼寂的麵容稍顯恍惚，閉上眼眸，仿若在腦海看到那否極六界風華的女子正站在昆侖峰上俯視蒼生，隻不過最後的結局是那女子一滴眼淚遺落於昆侖峰中，元啟嘴角微歎，回來便回來吧，也是時候該回來了！繼而拿起身前的奏折繼續批閱。
“過了這座望淵樓，前麵就是弱水之淵了。”看著眼前的古樓，墨塵眼眸沉動。
“望淵樓？”妍雙看著身前的一座古樓，腦海似有記憶在浮動。
“從這裏便可以看見弱水之淵，故而這樓便喚為望淵樓。”墨塵淡然解釋，看著那望淵樓的眸光卻是過於深邃，深邃中又有幾絲淡到極致的沉重。
聽聞墨塵話語，妍雙站上了望淵樓去，果然，層層雲霧之中，便見若隱若現的水波泛起漣漪，又見水霧蒙蒙，天空碧幽中又帶了幾分朦朧，幾分脈脈。
“那裏便是弱水之淵？”清冷的眼眸中似是有水光閃出，妍雙隻不明所以，卻覺那沒有心的心髒仿若有了跳動一般。
墨塵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那裏也就是你千年前的居所！”
她曾言望江樓，望江流，江流千古，江樓千古！這江如今還在流，這樓也沒有變樣，她，可還是昔日的她？墨塵微抿薄唇，眼眸一時空幽若無盡的寒氣！
“上神！”妍雙走出許久，見墨塵還未跟上，回頭看來時，卻見他在發怔，妍雙不免驚奇，未曾想到還能看見他發怔，故而也就沒有說話，靜靜看著，奈何這人一怔便是一個世紀，妍雙不得不開了口。
墨塵眉頭一動，便見妍雙正在遠處看著他，中間不過十步遠的路程，他卻覺她與他相距甚遠，收回了眸中的複雜之意，緩緩向妍雙而去，一步一百年，卻仿若是走過了沒她的這一千年，身旁全是她的身影，全是那十世她的身影，最後一步墨塵步子邁得極小，停在妍雙身前，兩人靜靜佇立，身旁微風可聞。
“上神。”妍雙說話有些膽然，卻覺麵色一股灼熱。
可墨塵隻是看了她許久之後，便徑直穿過她身旁往前而去。妍雙麵上的欣喜陡然而止，卻是頓然之後跟上了墨塵，腦海思慮猶如月老元尊的姻緣線胡亂纏在一起，越想解開卻是纏得越緊，越複雜。
“砰。”反應過來的妍雙看著身前精狀的背影怔然得說不出話來，“上神，方才小仙，………。”卻是吞吞吐吐，不知所言。
可身前的背影隻是怔頓了一息，連頭也未回過來，步子已經邁出去了好遠。
妍雙在身後看著墨塵的身影越走越遠，嘴角滑過冷笑，繼而掩去複雜心思，跟著墨塵的背影而去。
過了望淵樓，尋了數十步，妍雙便見空中弱水之淵四個大字若隱若現，仿若以水為墨，以天空為匾，刻下了四個大氣磅礴的字體，有雲之時那字便隱在雲中，無雲之時那字便撥開雲霧，閃閃若生！
“這字乃是我當初所為？”妍雙話語有幾分不肯定，這字雖是用水而描，可她的字體她知道，應不是如此筆法！
“不是！”墨塵連頭也沒抬起，腳下步子是往弱水之淵而行！
妍雙聞墨塵話語，眉眼眨動，看了那弱水之淵一眼，亦是往前而去。
進了弱水之淵，入眼處，隻見一片弱水泛波，霧氣朦朧，由於弱水霧氣和仙氣混濁，妍雙看不清那弱水之畔的盡頭，便連那弱水有多寬也看不清晰。且弱水之上的天空比之方才還要朦朧混濁，如夢幻一般。
待二人從弱水之畔而過之時，那霧氣方才變小了一些。“天下水源乃為無色之體，亦是白色中的一種，也就是無形之色，可這弱水竟是若凡間石灰灌混的一般，又如那漿露一般，這弱水之色當真是奇怪！”一路之上，一直是妍雙在自言自語，無人應答，此時妍雙終於忍之不住，以這弱水為由，想看看墨塵是否依舊閉口不言，可妍雙話剛問完，墨塵便已開口回答。
“混沌本源乃為無形之色，這弱水之中有混沌本源，有此之色也不奇怪，更何況這天地之間奇怪的東西有豈止一種兩種！”墨塵語音淡漠，聽不出一分不適之色。
“上神說的也是！”妍雙嘴角微微上勾，他終於舍得開口了？
再往前行，有一處山石極為惹人眼球，那最大的山石仿若龍頭一般，此時，諾大的龍嘴正在噴湧弱水，形成水花飛濺，妍雙不免頓然。
隨即便見身前建有一座廊橋，廊橋盡頭，生有一株巨大繁茂櫻花，櫻花之後，乃是一座古殿，古殿上妍塵殿三個大字依舊筆走龍蛇，揮斥方遒！
“妍塵殿？”不知不覺便走過了廊橋，妍雙看著身前的殿宇發怔，這殿宇的名字是她自己所起？可妍塵殿為何讀著如此不符。
墨塵卻是未回答他，妍雙側身看墨塵時，便見他正在看著那弱水發呆！
“不如我們打個賭如何！”妍雙白衣翻飛，眸光看著墨塵亦是執著。
“你想賭什麽！”墨塵眼眸淡然，等著她接下來的話。
“賭三界生靈，你敢不敢同我賭。”妍雙麵容熠熠生輝，眼眸灼灼發熱看著墨塵，那周遭滿溢的風華之氣讓墨塵嘴角微有歎然。
“賭注是什麽！”
“我的心。”
千年前，他二人便是在此，立下賭注，那場賭注，她以心為籌碼，賭三界蒼生，可，昆侖峰上，六界質問，她把心剖知於他，選擇入六道，用夢來忘卻傷痛，可，她當真以為選擇入六道這傷痛便能若夢一般，做過就忘？嘴角滑過痛然。
妍雙回身看著墨塵，見他眉頭時而皺動，時而低沉，麵容一副蒼寂，便知他應該是有心事，也不想去打擾他，暗自看著墨塵，一時之間，弱水之淵的天空亦是一副沉寂安然。
轉眼月已入西山，留下一片五彩雲霞。
“上神，我有一事想要請求。”見墨塵終於回過神來，妍雙便問出了心中疑問，她曾聽聞千年前她入六道輪回之時，是他替她看守弱水之淵一千年，那麽。
“你是想問你為何入六道之事，還是想問你記憶之事。”墨塵言語冷淡，漆黑的眸光落在遠處的弱水上。
“是，我想問記憶之事。”
“這個你恐怕得去問孟婆元尊，本君亦不知情。”墨塵言語平淡，聽不出任何不妥之處。
“上神一點也不知？”妍雙瞳色平淡，看著墨塵有幾分懷疑，他當真不知？
“隱瞞你的記憶對本君有好處？”墨塵回過身來，麵容似是好笑。
“倒是我以小人之心渡上神之腹了。”妍雙眸底滑過犀利之色，他肯定有事滿著她了。
“那麽，千年前，我們之間可有關係。”這個問題她已經問過一遍，如今再問，她也不知她心裏到底在期許著什麽。
“我為神，你也為神，你覺得我們之間是何關係。”墨塵又把問題拋給了妍雙。
妍雙隻看著墨塵不語，墨塵也任由她看著。
“既然上神什麽都不想說，又為何帶我來這弱水之淵。”
“是本君帶你來的？”
妍雙一怔，確實不是他帶她來的，是她自己要來的，嘴角有幾分憤然，這人脾性時而冷然，時而溫然，讓她辨不清他的心思到底如何！
真神遺址從虛空落地，引得六界前往，妍雙等人被吸進遺址之後，魔族大舉進兵人界，冥界，及四海八荒各天族，後妍雙等人安全從遺址而出，魔族野心方才收住，天族有鳳王，龍王，王母，等眾多上君相助，故而在與魔族對戰中損失較小，魔族雖是處於下風，亦無什麽損失。
而時光輪轉之間，天界迎來了一年一度的沐恩節。
沐恩節乃是由上古遺傳，傳說在上古之時，四大真神會在七月十五這一日，匯聚月宮，把本命真源同月光溶在一起，再以月光傾灑三界，而七月十五這一日的月光因為有四大真神本命真源，故而隻要落在人身上，不管此人為仙，為妖，為魔，修為都能的到大增，眾人因為感激真神，故而稱這一日為沐恩節，實則乃是紀念四位真神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