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 白發之痛
“你可是要為了她放棄我倆之間的十萬年。”南海雲看著身前的男子,麵容失望極致,眸中溢滿晶瑩的淚水。
“是。”軒轅伏並未看她,隻淡淡應了一聲,“是我對不起你,本尊已有孩兒了。”
“嗬嗬!連孩子便已經有了?”南海雲冷嘲一聲,“你可還記得你之前種種承諾。”軒轅伏微微點了點頭。
“既是要斷,那麽你便說清楚,當初你言待它日我能飛升上君時便會同我結為伴侶,並用水凝珠許下聘禮,如今言對不起我可是想連同那聘禮一道收回。”
南海雲說得極是委婉,並未提及退婚一事,但軒轅伏又怎會聽不清。
軒轅伏沉默了一息,“耽誤了你十萬年的時光,以後,你便過新的生活吧!那水凝珠便當送於你了。”說完,軒轅伏的身影便消失在了白雪皚皚之中。
南海雲眸光漸沉黑暗之色,她記得那日雪下得很大,乃是南海曆萬年來不曾有過的大雪,萬裏南海一片冰封,山川青空皆如冰霜,白雪染白了她一頭墨發,也凍僵了她的心血,此後,她與他,便真的是老死沒有往來那一日。
南海雲眸光漸漸融入霧中,待那霧散了時,眸光中已被雲霧布滿。許是南海雲眸光幽暗太過沉重,妍雙竟不自覺的便盯著她看了許久。
空中雲舞彩鏈,流仙羽裳,隻聞百獸奏起,那空中仙裙交錯,搖曳身姿,仙舞而起。
妍雙收回眼眸看去時,便見一眾身穿彩衣流仙裙的人魚在那鏡湖上空款款飛舞,個個美豔妖嬈,極是精賞。
人魚端舞之後,成花瓣而疊,似一朵七彩虹花灼灼而放,突見那花瓣中央,一女子憑空而現。
身穿七彩霓裳,墨發披肩,黛眉如畫,膚如冰蓮,眸如皎月,丹朱紅唇,銀牙而露,眉宇間描了一抹淡紅,揮舞間如皎月灑下,顧盼間如星光璀璨,回眸淡笑,清純不失高雅,極致吸魂。
場中無不驚歎,這便是天界的四公主,今後的上君?果然是一朵芳色不知誰敢采摘。遺憾之餘又緊緊盯著場中,隻願一睹佳人飛舞,此後便是忘不盡的思愁。
金元端著玉杯,隨意掃了場中一抹彩影,眸中有深意滑過,上君了?
妍雙亦是有些許驚訝,這公主倒是舍得,竟當著眾仙之麵作舞,隻是,妍雙看了看全程也沒睜開眼眸的龍景,眼角滑過幾抹歎息,這恐怕又是一場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之緣,可惜了如此佳人!
隨即妍雙又瞥了墨塵一眼,見其亦是閉著眼眸養神,嘴角微微苦笑。
舞終是到了尾,妍雙收回心思時,便見玉瑩已經款款往台上而來。
“見過兩位上神。”玉瑩落落行禮,卻無人應聲,一片沉寂。
玉瑩麵色依舊噙著溫婉笑意,神情灼灼,再道,“玉瑩拜見兩位上神。”
“恩。”龍景終是閉著眼眸應了一聲。
玉瑩聞此,眉宇舒展開來,眸中笑意仿若生出了花來,周身微妙的暗淡轉瞬間消失不見影蹤,拜見了兩位上神,玉瑩微微向前作揖。
“師父。”南海雲微微一笑,神情之間已經有了色彩,不似方才那般暗淡素冷。
“恩,太子殿下方才還在問為師你何時到來。”
“讓太子殿下久等了。”玉瑩對著玉玨微微一笑,燦爛的笑容竟是讓玉玨有些恍惚,“方才那舞舞得極好。”
玉瑩斜光看向龍景,“容太子殿下誇獎,如此玉瑩也不算白舞了。”
“見過白妍姐姐。”玉瑩看著端坐在墨塵身後的妍雙問好道。
“玉瑩上君客氣了。”她已經聽說這玉瑩如今已是上君,雖是初階,她倒也不用向她問禮的,倒是她,妍雙眸光動了動。
“白妍姐姐身旁這位。”玉瑩看向妍雙身旁的離淵,眸光有幾分思量,如此妖煞之氣她怎會感應不到。
“這乃是司命上神新降的妖獸。”妍雙答了玉瑩所問。
玉瑩收回心思,回過身來看向台下,身姿陡然冷傲起來,端的是一派氣度。
“得師父培養,玉瑩有幸容升上君之位,扶南設宴,感謝眾位仙友不辭艱遠趕來,若有招待不周之處,還請各位仙友見諒,今日特備仙液,南海佳產,望眾位仙友無拘無束,共同暢歡。”
“玉瑩上君客氣了,上君容升上君之位,乃是我仙界喜事,我等理應來賀。”場中有一仙君為了符合玉瑩之言,舉杯站了起來,其餘仙君亦是跟著站了起來。
南海雲見此,麵上一直噙著淡冷的笑意,斜光看至妍雙時又沉了幾分。
“上神身後之人為何本君看著極是眼熟。”
聽聞提及她,妍雙淡漠的眸光動了動。
“王母覺眼熟?”墨塵睜開了眼來,聲音平緩淡漠。
“有幾分眼熟。”
“想必是王母記混了,這仙君不過是剛從人界飛升的仙君,想來是不認識王母的。”
聞此,南海雲麵上有幾分震驚之色,已經飛升了?她剛剛不過是有幾分猜測而已,未曾想到她倒是飛升如此之快。
“那可能是本君記錯了。”南海雲亦是不再開口,端著酒杯有幾副漫不經心的悵然。
“十年前,南海軒轅上公和魔界魔域王在南海約有一戰,不知上君可知詳細。”妍雙走至墨塵身前,對著南海雲開口而問。
南海雲仿若沒有料到妍雙會突然走出聲來詢問於她,抬眸看向妍雙時腦海仿若滑過什麽一般,卻是摸不清晰。
“你方才問本君什麽?”
“十年前,南海軒轅上公和魔界魔域王在南海約有一戰,不知上君可知詳細。”妍雙再道,神情灼著看著南海雲。
“你這仙君倒是有幾分勇氣,不過你所問之事,本君實是不知。”南海雲掩了眸底之色,避而不談。
“南海乃是王母之地,王母當真不知?”妍雙似是不相信!
玉瑩已經回過了身來,幾人看著突然走出來的妍雙,有幾分惑然之色。
南海雲挑眉看向妍雙,她到底是哪裏來的儀仗,若是當年她這般質問她必然回答,如今她不過是一介剛飛升的仙君而已,竟當著眾仙的麵強問她一島之主?她到底是哪裏來的自信她必會回答,南海雲想到此眸光滑過墨塵龍景二人,嘴角有幾絲淺笑。
“若是本君知不想告訴你你當如何!”她倒是想看看她要如何作答,憑她?還是仰仗身旁這兩人。
妍雙忽而一愣,隨即想到她如今所在場景,眼角微動,她方才是對著這南海王母強問了?眼眸滑過沉然,“王母確實有權利不回答小仙所問,隻是戰中一人對小仙極是重要,還請上君相告。”
聞此,南海雲漫不經心開口。
“額?那你倒是說說這二人誰對你重要,本君方才決定要不要告訴你二人在南海約戰一事。”南海雲聲音沉冷,眼眸猜測之意浮了出來,端著酒杯的手微微顫抖。
“軒轅上公乃是小仙親父。”妍雙此話一出,全場默然,全瞪大了眼眸看著台上,方才這小仙言什麽?軒轅上公乃是她的親父?怎麽可能,眾仙麵容含笑。
六界皆知軒轅上公上萬年來孑然一人,連做那人界之主時也無一妻妾,何來的子女,如今這仙君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而台上幾人卻不似場中之人,麵色漸顯變色。
玉玨手中的玉杯抖然而頓,漆黑的眼眸漸漸蔓延遠方,軒轅上公是她的親父?是這一世的親父還是?玉玨端著揣測的眼眸看向墨塵時,那人隻回了他一絲淡光。
玉玨忽而料到什麽一般。
玉瑩亦是有幾分吃驚。
南海雲反應更是讓眾人驚訝,手中穩端的玉杯驟然間碎了開來,素冷的眸光看著妍雙呆愣了下來,軒轅上公是她的親父?千年前,他言已有孩子,難道便是如今的這位仙君?
“連同凡齡你如今有多少歲。”問這話時南海雲聲音已顯顫抖之意。
玉瑩看著南海雲如此模樣神情有幾分恍惚,記憶中師父從未有今日這般模樣,隨即又看了看妍雙,她乃是妍神轉世仙界有聲望的人都一一皆知,師父為何這般模樣,難道是那軒轅上公?
“三十六”
三十六?南海雲眸光又滑過疑惑之意,若她是那個孩童,如今應是千歲之餘,不應該隻有三十六歲,南海雲有幾分茫然,難道,隨即眸光滑過,當年他不發一語隻言他已有孩子,卻並未言孩子來自何處,若是如她猜想的一般,那麽他便是做了她十世的父親?南海雲看著妍雙的眸光沉重如濃雲。
妍雙不知南海雲心中所想,還想再問時,“今日乃是這王母愛徒飛升向三界炫耀之日,你這般吵鬧已是毀了這王母精心準備的宴會,若是再問。”墨塵傳音至妍雙耳中,直接簡明扼要,若她再問,今日這宴會隻怕是不好收場了。
不過,妍雙眸光滑過深意,為何這王母在她提及自己親父是那軒轅上公時她麵色陡然轉變,莫不是她便是老家夥心中之人?
可是為何這王母看她的眸光竟是帶著恨一般。
“得罪了!”妍雙賠了賠禮,便退至墨塵身後,隻不過那沉然的眸光一直落在妍雙身上,讓妍雙亦是有幾分不舒散之意。
“本君帶來的仙君不懂禮數,讓王母生惱了。”墨塵淡漠言了一聲。
“上神言重了。”墨塵開口之後。
南海雲終是收了自己那一身濃鬱的沉然之色,眸光從妍雙身上移開,看向東邊的雲彩嘴角滑過冷澀之意,軒轅伏,你竟是還給我留了如此一擊?你是否還覺得當年你的決然不夠刺痛!
沉恨已經蔓延了南海雲的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