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妖皇天帝
妖界與天界之間隻隔了一條弱水之河,但是若要論起實際的距離,卻又是差之千萬裏。
妖界位於地界的西荒之處。位置乃是上萬年前妖界的首任妖皇所選,據說妖皇魂魄散去時,幻化成一道門,直插雲霄,直指天際,立於妖界的六重天上。
曆萬年來這道妖門一直是妖界皇城的庇護,妖界的後人為感念先祖之恩,稱此門為羅獄門,羅取了妖祖的字,獄乃鬼界的煉獄之意,所以合為羅獄。
羅獄羅獄,顧名思義即就是修羅地獄,取用了十八層煉獄之名的威懾。
此時,羅獄門上,燃燒著深紅色的火焰,火焰中夾雜著深紫色的幽暗,蔓延成大片絢爛幽深的焰雲,殷紅的焰心不停的吐著火舌,讓人看一眼便覺靈魂受到炙烤。這便是六界之內碩碩有名的羅獄門。
羅獄門乃是進入妖界六重天的唯一通道,位置就如天界的南天門。
整個妖界格局以六重天為整,第六重天即是妖界的至高位,為妖界的皇城。
此時,皇城的六重冥殿內。
一身穿降紫色衣袍的男子自高位而坐,身子欣長,麵容異常俊美,透著隱隱的浩瀚之氣,眉宇之間全是不怒自威的氣態,一雙深邃透徹的眼眸半闔著,端的是隨意至極,周身不掩而露的威壓卻是懾人。
此人便是妖界之王,古炎。
泛著幽深陰暗的大殿上,一身穿淺金色衣袍的俊美男子雙手環胸,斜靠在一大柱上,渾身瀟灑愜意,全然不把身前的質問當成一回事。
“我聽說今日南荒西界發生一件罕有之事,牽扯到了九天之上的妍神。”古炎問話漫不經心,依然隨意至極渾身的皇者威壓蔓延在整個殿內。
“父皇已經知道又何須再問我。”離淵眼角含著笑,絲毫不被眼前的威壓影響,依然一副吊兒郎當瀟灑愜意的模樣斜靠在大柱上。
聞聲古炎蹙了蹙眉,睜開半闔的眼眸,露出了眼球上引人注目的印記,那眼球上的印記雖淡,但若是古炎睜開眼眸時便能輕易而見。
古炎平淡的眼眸看向離淵,寂靜一時襲來,大殿內的氣氛滯凝了幾分。
“我想要聽聽你怎麽說。”古炎看了離淵半晌,眼角劃過一抹歎息。
“消失千年的妍神即將重生,這就是我在南荒所見,父皇若無其他的事,我就先退下了。”
離淵在看見古炎眼眸上的印記時,淺金色的瞳孔滑過暗沉,嘴角的瀟灑笑意被冷笑取代,在他不知道實情時居然會覺得那雙眼睛是六界最好看的眼睛,如今這雙眼睛卻是讓他覺得刺眼。離淵嗤笑一聲轉身欲要離開。
“慢著。”古炎自然沒有錯過離淵眼裏的厭惡和冷屑。
“父皇還有事?”離淵並未轉身,背對著炎古而問,聲音失了剛剛的愜意瀟灑。
“妖界與天界。”古炎話還未說完,離淵便道。
“我知。”聲音依舊是了冷冽。
“你知便是好,你別以為我不知你心中的計量,上萬年來,你對那妍神心思如何我亦是看得明白,我不會阻止你做何,但是你該明白,仙妖不容,戰爭亦是不可避免。”
古炎停頓了一下繼續道,“千年前,弱水破閘從天界傾瀉而出,古冶駐守在兩界邊界,被弱水吞噬得屍骸盡沒,此仇不報,妄為人父,作為一界之主,若不能讓那葬身於弱水之下的千萬妖靈得到平息,妄為妖王,今後不管你對那妍神心思如何!若讓本皇遇見她,本皇定不會心慈手軟。”
古炎的音色陡然提高,一雙凜冽的眸光直直看著眼前之人的背影,抿了抿削薄的紅唇,若不給他提個醒,以他對他的了解,隻怕。
聽到妍神二字,離淵的眸光滑過一抹溫柔,隨即又被冷冽掩蓋,一千年前的弱水傾瀉?隨即道,“父皇如何做又何須告知於我。”
“你一定要如此和我說話?”古炎眯了眯眼,瞳孔上的印記此時卻清晰了起來,伴隨著古炎的金色瞳孔熠熠生輝,即而又與古炎金色的瞳孔重合在一起。
“我向來不是如此?父皇難道現在才來計較?或者又想讓我去無幽之地麵壁思過,那我一定會遵從父皇的安排,我就先離開了,父皇若有事再喚我吧!”
離淵說完,衣袖一揮踏出大殿,不再佇足一分。
高位上的古炎身子頓了頓,看著離淵消失的地方,眼眸泛著難掩的悔恨,隨即又恢複了不苟言笑的麵容。妍神再次降世?嘴角滑過幾絲意味。
在漂浮著層層晶瑩潔白的白雲的天界九重天上,空中懸浮著高低起伏的宮殿,或大或小,或蒼茫,或肅穆。
在層層宮殿所圍的至高中心,一座銀白的蒼穹殿漂浮在半空,大殿之外全是晶瑩完美的美玉水晶雕刻裝飾。團團濃鬱的仙氣籠罩在仙殿周圍。
此時,蒼穹殿內,正被一道詭異的氣息蔓延,四周巡守的天將每一根神經全都蹦了起來,卻是連大氣也不敢出。
“麵壁思過一千年還是無所長進,這便是你跟我說話的態度?”元啟天帝語氣之間全是恨鐵不成鋼的失望。
奈何殿上的人依然站如嚴鬆,一雙漆黑的眼眸複雜的看著高位上的人,嘴唇抿動卻是不知該說什麽。
半晌,玉玦緩緩開口。
“父皇的心思孩兒明白,隻是為何父皇要把她逼到如斯境地,她上萬年來對天界的守護眾仙可見,三界可觀,為了周全天界的威嚴她選擇入六道輪回,她入六道的一千年裏,孩兒雖在麵壁思過,也猜到了她會經曆什麽。而今一千年種種散去,父皇又何須再介懷她。”
“我沒有逼她,那是她自己選的路。”元啟在玉玦的逼問下終是平和的的開口。
玉玦嘴角滑過苦笑,那還不叫逼?千年前昆侖峰上的一幕再次清晰。
“她從來沒有想過要爭奪什麽,父皇做事也還請顧及自己三界之主的地位。”
突然,蒼穹殿內的空氣又停滯了下來。
“你這是在教訓父皇?”元啟半眯著眼,聲音帶上了幾分不悅。
“孩兒不敢,孩兒隻是說一句公道話。父皇若無其他的事,孩兒就退下了。”說完,玉玦再不顧眼前之人,轉身沒有一絲留戀的離開。
看著玉玦離開,元啟眼角垂了垂,隨即看著遠處的天際,眸光帶著蒼茫之感。回歸了?
妍雙醒來時,感覺周身骨架像是散了一般,渾身軟弱無力,就連睜開眼也極是費力,費了好大的力才把眼眸睜開。
入眼處,天花板上全是碧綠的竹節搭成的房梁,雖年歲已久,那些竹節依然是新生的模樣,竹節斑斑發光,有序的交錯穩固了房梁的堅韌。就連空氣中也飄來了清新的氣息。
妍雙雙眸有點茫然,又帶著幾絲吃驚,蠕了蠕唇,“這不是……”隨即睜大眸光看向四周,屋內熟悉的陳設讓妍雙不敢置信,這不是她的房間?
驚訝席卷而來,她記得她去了南荒,後麵遇見了白狐,又去了南荒西界,發生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後來她便是因為自身凡身承受不住那朵雙妍花的濃鬱的仙力昏睡了過去,醒來卻是在自己的房間,這如何不讓她吃驚。
妍雙動了動軟弱無力的身體,想要活動活動經骨,起身一探究竟,卻是半天也沒從床上爬起來,懊惱的妍雙隻得壓下一身的疑惑和驚訝靜靜等待自己力量的恢複。
妍雙安靜的在腦海過渡近日經曆,白蟄的霜顏一時如雪花般飄落安靜,莫不是她做了一場夢,夢裏去了南荒?
不可能,妍雙搖了搖頭,所有的一切都如此的清晰,她經曆的危險也曆曆在目,那絕對不是夢中能有的場景,可是醒來時為何她是在自己的床上,難道是那隻白狐送她回來的?那隻白狐又是怎知她住在這裏的。
還有,妍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她記得那朵雙妍花飛進了她的體內,跟著她便感覺浩瀚的仙氣包裹著自己,身體承受不住昏了過去,如今那朵吞噬完一條弱水之河的雙妍花可是還寄宿在她的體內,對她的身體不會有危害?
這一大堆的疑惑充斥著妍雙的腦海,可是卻未有一人解惑。不知那隻白狐去哪裏了。
待妍雙感覺自身體力恢複時,便急急的下了床,連鞋也來不及穿,便推開了竹門往外而去,推開門的一瞬間,妍雙呆立在了門口,看著如此熟悉的錯落有致的竹坊,妍雙蠕了蠕唇,呆立了一番,她確實回來了,不明不白的回到了家。
遠處被雲霧繚繞著的竹海,在竹海和雲霧中若隱若現的水潭水聲潺潺,柵欄外十裏的空地依然如去時空曠,籬笆上的牽牛花也還在盤根錯節的綻放,花園裏的藥草依然灼灼而盛,竹坊所有的一切如她去時一般安靜美好。
妍雙回神過來,她不用再懷疑什麽,自己確實回來了,眉宇之間不由閃過一絲懊惱,她去南荒的目的還未達到,便被不明不白的送了回來,說不生氣那是假的,她有說過他可以替她做決定?好你隻白狐。
妍雙滿腔怒火,卻是發作不得。隨即眼角滑過詭異的笑,那隻白狐絕對還會回來找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