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1

  如果說,迫不得已“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是舍卻之後的風度,那也是一頂心酸的高帽。是鋒芒太盛還是不露圭角致使分道揚鑣,都不應該成為一把眼淚一臉笑的理由!

  一

  沒有理由給女兒建立一座公司而不給兒子建立。不得不說,梓涵看起來吊兒郎當,鬼主意確實是不少。對他母親細說了下一步計劃之後,當時的雅容不由得拍手叫好。怎麽能不高興?原來兒子真的是一個經商天才!從情理上來講,等小北經營不下去時,那就理所應當收回自己的勝利果實。


  至於老路,愛咋想咋想!反正,她是不甘心多年辛辛苦苦所得拱手讓與他人。


  不太了解內情,在雪兒看來兩家過億資產的公司隔路虎視眈眈,問題可是太嚴重了!順子現在不管那麽多,兩筆機械銷售5%提成淨賺八百萬,樂的嘴都歪了。運作研發資金算是有著落了,實施開發計劃理直氣壯。


  一年之後……


  又是將近盛夏。


  就像是園區裏鬱鬱蔥蔥的龍爪槐,三家同行企業蒸蒸日上。唯一不同的是,兩家做國內市場另一家做國外市場。反響最大就是小北的北方公司,在年前拿出了二百萬用以改善社會養老院居住環境。


  雪兒擔心的行業競爭卑劣手段,沒有半點端倪露出來,讓她詫異不已。


  “我就說,一定是你想多了。一年,整整一年沒有任何事情發生,足以證明!”眼睛沒有離開設計草圖,順子抬起手捏了捏額頭,“這樣的設計對目標客戶很有吸引力,一旦投產就得有砸在手裏的準備。”


  走上前的雪兒,把草圖拿在手裏仔細看了一會,沒有吭聲。


  針織毛衫行業,這樣的衣服屬於超大超肥,以至於都沒有相應的規格數據來參照。也正是特殊群體需求增高,這樣的設計更受消費者青睞。不用花費過多的心思融入新潮款式,單以花型做工考究為亮點,依舊能夠收獲頗豐。


  這在順子一年來的實踐當中,得到充分肯定。並且,他在試圖改變訂單生產模式,積極生產出產品通過國外的小峰給他宣傳吸引客戶。往往等到有人追風,順子的團隊已經製作出了新產品。


  “這段時間,智利那個新的客戶要求提前發貨,生產進度跟不上是否停幾天你的生產任務?”放下手裏的草圖,雪兒看向順子。


  這筆訂單順子了解。是國內另一家外貿公司找到同行的雪兒請求幫助生產,數量一般原材料卻是價格不菲,就這一筆訂單就耗資上千萬。收益自然很樂觀,順子沒理由不答應。


  “沒問題。”繞到辦公桌前,嬰兒車裏胖小子在睡夢中吧唧嘴。順子就要伸手逗弄他一下,被雪兒輕輕一巴掌打開,“好不容易睡著,醒了你來哄他?”


  跟絕大多數爺們一樣。順子很樂意跟兒子玩個不亦樂乎,可一旦哭了尿了頓時就慌了手腳。一聽她這樣說,順子一個腦袋瓜子就被炸成八瓣。有時想想,他自己還不如二哈會討這小子歡心。


  就在這天早晨,做飯的做飯、洗漱的洗漱,順子和往常一樣又把這小子仍在地毯上逛自由市場。


  這小子爬的興起,一頭撞在了木質茶幾上。順子還沒跑上前,二哈已經挺身而出。小家夥惱怒異常,一巴掌拍在二哈臉上,它哼一聲順勢趴在地上就勢打了個滾,四腳朝天。當雪兒聽到動靜跑到屋,小家夥早就止住了哭,揪著二哈玩在了一起。


  見順子訕訕地不好意思,雪兒也說,你哄孩子的水平還不如二哈。


  “怎麽可以拿我跟它比?”順子心裏服氣,嘴上也不肯服軟,“二哈能抱著咱兒子遛圈不能?”見雪兒癟了下嘴,又說,“就是嘛!昨天傍晚我還開車在園區遛了一大圈。”


  雪兒笑著不在辯駁。


  順子又說,“對了,昨天傍晚又見小北那裏進原料,得有十噸全是精梳棉。”


  “沒什麽好奇怪。這個季節,小北肯定得生產夏裝。我估計,這一夏天下來,去年年底庫存加上夏裝庫存能堆滿她半個倉庫。”雪兒回身向窗外看了一眼,“這就是做內貿和外貿的差別,資本積壓我們擔負不起。”


  小北的父親老路資本雄厚,能否擔負得起不好說。可積壓之後的產品,來年價格必然受到損失這是毋庸置疑的事。由此,原本打算創立自主品牌在國內爭得一席之地的想法,順子怎麽也打不起精神來。錢,總是在你需要它的時候給你一個下馬威。


  “對了。你說智利那筆訂單,為什麽會落到我們手上。”順子轉到先前的話題上,“價格優勢那麽明顯,應該沒有理由跑到H市找我們,在L市像我們這樣生產能力的公司起碼有三家,都插不進這個訂單?”


  “所以,我要求客戶給我們80%的預付金,這樣我們能夠把損失降到最低。”


  “可一旦出現問題,我們還是賠了不是嗎?”順子皺著眉頭。


  一點不假,即使是這樣,倘若這筆訂單出現問題也能賠上幾百萬。做生意沒人願意自己的錢打水漂,可是不去搏一把也得不到決高的收益。雪兒冷靜下來之後也有些後悔,當時利欲熏心把事情考慮的有些簡單。現在已經不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而是箭已經射在中途,不知能否打到獵物。


  “那怎麽辦?”雪兒問。


  “你看這樣行不行。在發貨之前,我們讓小峰在國外以我注冊的商標做一個商品展示,一旦甩貨就發到美國去。前提是,我得在這批校服上有所改進,拆除校徽做成刺繡LOGO圖案。反正都是歐碼衣服尺寸都一個樣。”


  “那不行!做好成品賣到美國,我擔心智利方麵得知告我們剽竊設計。畢竟,智利方麵在衣服袖口上加有拇指洞,目前算是獨有設計。”低下頭看了兒子一眼,雪兒笑著說,“真出了問題全當是一個教訓,出口轉庫存內銷雖然也是賠錢,好在踏實穩妥。”


  順子安慰道:“或許,就像你一直擔心老路與我們針鋒相對那樣,都是沒有的事!”


  “路董事長……”雪兒始終認為,這隻老狐狸絕對不會說句狠話、光打雷不下雨嚇唬人。或許很快也許還要一段時間,一定會給她一個措手不及。從省城的朋友那裏得知,老路這人一貫是睚眥必報眼裏絕對不允許揉進一粒沙子!猛然一驚,自己可以通過省城的朋友查到他老路的虛實,那麽他是否能夠通過自己的朋友給自己設局做套呢?

  不知她的心思在哪?順子趁雪兒愣神的工夫,附身在兒子額頭親了一口,“我到車間去轉一圈,順便告訴磊子暫停生產鋪上智利那一批貨。”走出幾步遠回身問道:“明天,磊子的愛人娟子出獄,我想跟他一起把人接回來,你不忌諱吧?”


  他們的事情,斷斷續續聽說過。兩年時間過的真快!說心裏話,雪兒對娟子這個女人很忌諱。喝上一瓶白酒瞪著眼就敢把人活活撞死,得虧那人真不是個東西這才在情理之中讓人能夠得到寬慰。可即便如此,雪兒依舊認為,這樣的人還是敬而遠之為妙!

  如是,看著順子的眼睛沒有說話隻是笑。順子說“得!知道了,我告訴他明天有個重要的事就不去了,借車給他們哥倆用用應該問題不大。”絕大的讓步讓雪兒無話可說。最多,換換座套仔仔細細清洗一邊車子,無所謂了。


  車間裏機械低沉的運作聲嗡嗡作響。


  和磊子交代清楚之後,好不容易才找到小超。那家夥在替換機械易損件的半途,被手機打斷工作,正半蹲半坐在機器前邊,根本就沒有發現順子走到了身後。“小北,我也不是說你,那小子很明顯就是不懷好意。你的手下又都是從總公司派來,做點手腳那是太容易了,你說呢?”


  小超和小北一直保持著聯係,順子不好說什麽。可聽這話味,明顯就是小北受到了什麽不公平待遇,或者是受到委屈在找小超訴苦尋求安慰。這就讓順子心裏不太是個滋味了!有心避免尷尬悄悄避開,一抬頭,廠長正屁顛屁顛地跑來。隻得幹咳一聲,給小超提個醒。


  冷不丁的一聲咳嗽,嚇了小超一跳,回頭脫口而出“順子哥你嚇死我了”。又對著話筒說,“這樣,回頭我讓順子哥幫你仔細捋捋,回頭電話告訴你。”


  順子癟了癟嘴,“你這家夥,這就給我安排好工作啦?”


  “什麽情況?誰給誰安排工作?”廠長跑近不知所以,扶著眼鏡框問道。


  “沒你什麽事,別跟著瞎摻和。”小超皺著眉頭瞄了他一眼,“我們在說對門的小北呢!打聽那麽清楚幹嘛?你能幫得上忙?”


  赤紅白咧的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這特麽算是怎麽個情況?不僅僅是廠長被搞得尷尬。順子也皺起眉頭,知道事情一定是很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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