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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胖主管渾身一哆嗦，鼻子噴出來的熱氣好似兩根棍，暗道一聲，我的個娘噯！這能把人玩壞嘍！
“哥……”小胖一陣心慌氣短，已經沒了主意。
猛地一跺腳，扔下一句，走……你快走吧！看你給我惹下多大的麻煩？！主管撇下弟弟，腳下抹了油似的跑到奔馳車跟前，摸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傑總……”
傑子笑著點點頭，“謔，你也在。”
“我是來例行檢查。”束手而立的主管，額頭上又是一層細汗。
好似是聞到了不尋常味道，傑總分明看到順子手捏一張紙臉上頗多玩味。又看了一眼主管，問了一句沒問題吧？
“沒……沒問題。”主管脫口而出，眼巴巴地看著老板就要拿到整改意見，額頭上汗珠已然滾落。
眼看求天求地也遮掩不住了，順子很意外地把整改意見遞給了芳芳，嘴上說：“傑哥信不過？咱這質量，芳總心裏最有數了。”
確實不是虛言。
曾經，不是很放心新工廠的質量要求，芳芳多次問詢過質檢員，得到的答複是很不錯。
可打眼一看意見書，限期整改四個大字，讓芳芳不禁傻了眼。
“質量很好……進度也很好……”很感激順子放他一馬，主管慌不迭地向芳總傳遞信息。
芳芳走到公司副總地位，眼力勁不是一般地好，看看強子和廠長那一臉笑，再看看主管誠惶誠恐，料定是自己的主管跑來揚武揚威了一把。這會發覺到情況不妙，應該是沒有意料到老板和順子有些“交情”。
都說是當麵教子背後勸夫，雖說關係沒有那樣親近，上下級關係也是相得益彰。在工廠，外人麵前當麵訓斥，太丟自己公司的臉麵不說，看順子的意思也不想把事情搞大，算是給主管留下了臉麵。
芳芳順手把手裏的禮物向順子懷裏一送，笑道：“不錯！相當不錯！”
兩個不錯，立馬讓氣氛活躍起來。
順子笑，傑總也笑著嚷嚷：“兄弟你說是歡迎哥哥我，都不讓進屋喝口茶，這是幾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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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算是躲過一劫，胖主管目送他們進屋，這才感覺到後背快被汗水濕透了。老板對於管理人員徇私舞弊恨之入骨，最為記恨拿著雞毛當令箭，敗壞了公司形象也錯失合作單位信任。倘若被查實，立馬炒魷魚滾蛋，絕不囉嗦！
要不是親弟弟訴苦可憐，他還真不敢冒這個風險。
現在看，飯碗是保住了。堆起滿臉笑容，希望強子代為轉達一下謝意。強子一仰眉毛，說是，關我吊事？我們很有交情嗎？我特麽不認識你！
氣勢洶洶有備而來，撞成灰頭土臉還欠下一個人情，更為關心的，是回到公司芳總要如何處罰。
而芳芳，此時無心考慮他，正動著心思套取順子和雪是怎樣一種關係。
“最賺錢的一個訂單落到了你手裏，雪總很照顧你啊！”
“可不是？兄弟你是不知道，我為那一個訂單打樣從年前就在運作，好不容易通過了。竟然落到你手裏去了，叫哥哥我好一陣思量，我傑子跟雪總多年合作關係，還是抵不上你們倆的關係。”
關係，這能說嗎？
順子嘻嘻哈哈，扔給她一個遠房親戚的說法，再也不肯漏出半個字的口風。就算是往遠了扯，七大姑八大姨的外甥女的親侄女也不敢胡謅！他認為，胡扯隻能讓事情越發複雜。
芳芳精明的很，自己走過的路自己明鏡一樣。
大約能夠看出他倆的些許曖昧，這時，順子再遮攔著模棱兩可，能沒有貓膩？
笑著，遞給傑總一個眼色，算是有了定論，心裏也不由得對順子生出好奇心。新開的工廠，管理井井有條，一出手就把一位外貿公司老總給拿下，再有今天頗為機智的放過胖主管一馬。芳芳想，這順子還真是一個人才，對比與自己的老板傑子，一個老男人和朝氣蓬勃的新秀，哪一個更有吸引力，一目了然。
如是，再看順子時，眼裏就多了異樣的神采。
“不說這個話題了，看順子哥都羞紅了臉……”
有臉紅？順子一愣，抹把臉打斷芳芳的話，“我這是神采奕奕，怎麽能說是羞紅？再說，我沒什麽要害羞的事不是？”
芳芳捂著嘴“咯咯咯……”嬌笑不已。
傑子被茶水嗆著了，拍著胸脯直咳嗽。心裏說，你小子關公門前賣大刀，老子在花叢中遊戲風塵，這點貓膩看不出來也算是白混了！
終於，在千年狐狸麵前，順子漲紅了臉。心裏還徒自在想，他奶奶個腿，在哪裏漏出了破綻？有心要解釋幾句又怕越描越黑，隻得端茶倒水掩飾內心的不堪。
利益關係驅使，傑子結交的心更加堅定，“兄弟，咱不扯外篇了，說說你工廠的發展思路給哥哥聽聽。”
事業發展方向，是順子在工廠正式開業之後考慮的問題。
沒錢，沒貨源。
眼前算是解決了一個問題，貨源有了，錢還是沒有。
這是一個很尷尬的話題，他這樣一問，順子心裏就不是個滋味了。心說，你Y是來費盡心機羞辱老子來了？特麽的，剛剛狐假虎威，借了你一點勢整了一個小人，這時間你又來整治我出醜了，是吧？
“怎麽？沒想？”傑子一愣，微微晃蕩了一下腦瓜子，“這可不行！沒有個目標思路，是要走彎路的。”
幹笑一聲。順子說：“窮怕了，就想著賺錢呢！老哥有高招，和弟弟我說說唄……”
“廢話！不賺錢，在家老婆孩子熱炕頭多好。”
“嗬嗬嗬……，兄弟我現在就想著把手裏的訂單操作好，穩紮穩打。”
輕“哦”了一聲，傑子笑笑仰身靠在沙發上，莫測高深的樣子。
順子自知，這思路沒有問題，俯身為他倆填上茶水，笑著問，“傑哥有高見？”
“太保守！想要幹出一番事業來，就得把步子邁大點，積累到原始資金之後才應該考慮穩紮穩打。”傑子頭搖尾巴晃，神棍似的。
步子邁大點！說的輕巧，工人工資得發放及時吧？加工費得保證信譽吧？日常開銷，電費水費燃油……，都得有資金鋪墊吧？一步跨過了坎，前邊是懸崖，特麽的能摔死！
確實，順子被錢給愁壞了！就目前而言，手裏這倆錢兒，能不能堅持到上遊公司結算都是個未知數。開銷暫且不說，開具發票給上遊公司結算，稅款就是個讓他頭痛的問題。
如是，順子權當傑子是在裝逼，笑了笑，沒有接腔。
“借雞生蛋，不惜餘力多接訂單，不用考慮開銷費用。”芳芳說完，問了傑子一句，“對吧？傑總。”
多年的默契，芳芳知道要在必要時間段，來上一句畫龍點睛作用的話。雖然估摸不透，傑子為何這麽掏心窩子的傳授“生財之道”，她應該配合的時候，還是得要積極配合著。就像很多次那樣，一唱一和，必然會起到意料不到的作用。
傑子裂開大嘴一笑，前磨牙位置老大一個黑窟窿。
順子想笑，慌不迭地喝了兩口水，憋住了。
不說雞是否光吃米不下蛋，就是這母雞到哪裏借去？多接訂單能夠理解，無非是拚了命的多賺錢，可也得在工人承受範圍之內吧？開銷不考慮，更特麽的不靠譜。
正想著，傑子又說話了。
“原始資金積累到一部分，自己置辦廠房找個理由壓一部分建築款，廠房再銀行貸款……”
這特麽哪是借雞生蛋？這就是借豬生豬仔！沒接觸過這方麵的順子，一聽銀行倆字就徹底信服了。可具體要怎樣操作，還是一頭霧水。有了好奇心，自然就不覺得是這倆貨信口開河了。好學的學子向老先生討教一般，滿滿赤誠之心。
按照傑子的說法，有了貨源就等於有了錢。
加工費，一定時期才會發放，錢款也就當成了工廠的運作資金，當然不排除耍賴延期發放……
這樣是不是很不道德？順子這樣疑問。答複是，主動權在工廠！也就是，錢在自己手裏，還不就是自己說了算？這時他才有想到，難怪這麽多年加工下來，資金總是捉襟見肘，不是工廠沒有錢，原來都是在發展被挪用了！
不由得很是氣憤！
可聽到傑子說是，他就是這樣一步步發展壯大到幾千萬資產，心裏竟然慢慢的火熱起來。
事業有成！人前顯赫！
這不就是自己夢寐以求？
就這麽反複糾結著，順子心動了。
以至於，直到坐車去吃飯時，並排而坐的芳芳看似不經意地撫了一下他的手，這才回過來神。看了一眼坐在前排的傑子，不由得很是緊張。
明顯，順子有些多慮了。
或許是，傑子自覺得孺子可教，正愜意的仰在靠背上眯著眼，靜靜地聽著車載音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