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試探往事
宮離殤從小就格外厭惡帝王家的這些規矩，帝王寵幸了誰，甚至連幾個時辰都要明確記錄在冊，這樣變態的窺探根本讓人毫無隱私可言。
“慕容泠落，我隻問一句，你真的想讓別的女人生下我的孩子嗎？”
宮離殤的眼神有些冷，藏在袖中的拳頭緊緊握著，如果泠落敢說一個“想”字，他絕對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
泠落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趴在床上失聲哭了起來，宮離殤見此不由心軟，坐在床邊輕撫著她青絲半掩的背。
“你自己明明不想，為什麽一直要違心地把我往外推呢？宮颯琪怎麽催你生孩子都不必在意的。”
泠落沒有說話，可抽噎聲並沒有停歇，她也一直在告訴自己不必在意這些，怎麽可能不在意呢？事關皇儲，各方都有壓力。
“我想回家……我不要呆在這裏……”
沒有孩子，宮颯琪是絕對不會讓宮離殤和她離開的，絕對不會，帝王的威嚴誰也違抗不了，宮離殤是拗不過宮颯琪的。
“再等我一段時間。”
宮離殤將人抱起，在懷裏柔聲安撫著。
泠落緊緊抱著他，仿佛宮離殤是帶她逃離皇宮的唯一稻草，趴在他肩膀上直搖頭，連聲音都在輕顫。
“……快一點快一點，不然會瘋的我會瘋的……”
是這個皇宮讓她變成這樣的，琉球的一切對泠落來說都是噩夢，隻有蘭陵的記憶才有幾分溫度可言。
宮離殤閉上眼，低頭輕吻著她頭頂的青絲，臉上有淚劃過，藏逸進她的黑發裏，無影無蹤。
他從來都知道這個皇宮有多麽吃人，這裏已經逼瘋了太多的人，能在深宮裏活下去的哪個還能正常？
性情大變的宮颯琪便是宮裏第一個瘋掉的人，與他記憶中的那個兄長僅剩幾分相象而已了，而他也在不知不覺中變了，可再怎麽變他都是他的哥哥呀。
其實，皇宮就是一個飾著金銀的瘋人院。所有人隻看到了它表麵的豪華，而身在其中並活下來的人才知道被一步步逼瘋究竟是什麽感覺。
泠落為宮離殤選的那三個女人最終還是被原封不動的送了回去。
對於此次納妾鬧劇的結果最不滿意的還是宮颯琪了，竹籃打水一場空。
他沒想到，即便是慕容泠落願意妥協，宮離殤也不會退步。可宮家不能沒有後，若是慕容泠落這輩子都不能生育，那子嗣該當如何？
除非是喪妻再娶……宮颯琪不想為了子嗣對慕容泠落動手，但他需要太子，這夫妻倆千萬不要逼他狠心，不然他什麽都能幹的出來。
第二日，早朝上就有人參奏宮離殤，以“璃王成親一年，皇家未有子嗣”為由，宮離殤拒絕納妾嚴重損害了這些世族大家的利益。
宮離殤對此視若無睹，漠視不理。
散朝後，宮颯琪叫上雲王、義興侯、景成王、雲端憶、宰父淳、宮離殤幾人來到禦書房商議蔣家滅門慘案一事。
當年的事，雲王和義興侯知道的絕對要比其他人多，他們是親曆者，甚至是推動者。
“本王記得蔣相當年被指貪汙受賄、勾結鮮卑、通敵叛國，這一係列的案子都是景成王判的吧。”
“臣當年擔任大理寺卿，蔣相的案子由臣調查處理，都是證據確鑿，蔣相本人也是供認不諱。”
宮離殤抬眸，看著低頭拱手恭敬作答的景成王冷笑了一聲。
“蔣相的罪名都在大理寺記錄在案，而蔣相死後蔣家的滅門慘案至今未破，景成王的能力似乎不夠吧，本王在案宗上發現了幾個疑點，不知景成王能否為本王當場解惑呢？”
蔣相的事宮離殤當年也是親曆者之一，但他和宮颯琪那時還小。百裏千璃死後，宮墨韻突然退位，他們本就自顧不暇，而且那時能力不夠，很多事情都查不出來，看到的僅僅是表麵而已。
不等景成王推脫回答，宮離殤直接問出疑惑。
“說蔣相通敵，作為物證之一的邊疆防禦圖，蔣相一個文臣是如何得到這個東西？景成王當年可否查清？沒有前因後果，單憑這一張圖和蔣夫人的鮮卑王室後裔直接定罪，是否太過武斷？”
蔣旭之妻的身份鮮為人知，是事發之後才人盡皆知的。其父是鮮卑王室，其母是山野村婦，未婚先孕，與蔣家同村而居，蔣夫人與蔣旭青梅竹馬。
蔣旭出身寒門，年少為孤，家徒四壁，但他尤愛讀書，才高八鬥，考取功名後，官拜丞相。
蔣夫人在蔣旭未曾高中時便已同他成親，蔣旭釋褐為官，將家中妻女接至京城，不管外麵的人言如何，始終不曾拋棄糟糠之妻，對妻子一心一意，格外愛護尊重。
蔣旭時任太子太傅，是宮離殤和宮颯琪的授業恩師，他的為人也是他們最為敬佩的。
“這……防禦圖如何而來，微臣當年問過蔣相，但他不曾多言，隻是認罪而已。”
“既然案件並沒有調查清楚，景成王所為是否有逼供嫌隙？”
“臣不敢，還請皇上明察。”
景成王被宮離殤這話嚇得直接跪了下來，宮颯琪並未言語。
“蔣相為人寬厚，桃李滿天下，臣更是受過蔣相恩澤，即便蔣相身處大獄，臣也是讓人優待，絲毫不敢有所苛刻。而且，臣審理此案從不曾對蔣相用刑啊。”
在這事上，景成王的確沒有撒謊，當年的獄卒們尚在人世，雖然過去了十幾年，可這麽大的一件事，必定有人記得。
景成王當年也不信蔣旭如此正直之人能犯下如此大錯，定是遭人陷害，但結果卻出人意料。
他不敢苛待主要還是因為蔣旭很有可能無罪出獄，他怕得罪了丞相，大理寺斷案向來就難，到處得罪人不說，還常常裏外不是人。
“景成王叔這麽緊張做什麽，本王不過是看案綜覺得有些不對勁，隨便問問。”
見宮離殤這麽說，景成王趕緊用袖子虛掩著額頭上的汗，這才站了起來。
即便蔣旭死了，他也得罪不起，蔣旭的弟子實在太多了，連皇上、王爺都是。
宮離殤見景成王這個慫包樣，就清楚這件事他絕對沒膽子動手腳，他不過詐他一下。
景成王膽子不大、心機不深，在朝中更是牆頭草一般隨風倒，卻能穩穩高升，久居王位，讓人挑不出絲毫錯處。
蛋蛋的話：
宮颯琪：（高傲）請叫朕瘋人院院長，爾等速來行禮。
泠落：（扒著瘋人院門口欄杆搖晃著）放我出去放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