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1.龍顏大怒
隻能說凶手另有其人,而他真正的目標或許不是燒毀養心殿,針對的也不是自己,而是燒死養心殿裏的慕容泠落。
這讓宮颯琪直接聯想到了多日前,在城隍廟回城途中泠落所遇到的那場刺殺。
兩件禍事相隔實在是太近,不想讓人懷疑都難。
先是光天化日之下在城外公然行刺,後又趁亂作案以燒毀養心殿為目的置人於死地,京城中竟有如此膽大包天的凶手!
這樣的手筆、這樣的膽氣讓宮颯琪想起了一個人,一個多年都不曾出過手的人……
如果真的是那個人又如何?他能拿他怎麽辦?他為什麽要對慕容泠落動手?下次……救還是不救?
宮颯琪手裏攥著泠落送給他的那個平安符,久久未動,桌子上放著被泠落藏到隧道裏的傳國玉璽和天子劍。
這是火停之後,風清理現場時找到的,那個女人倒是心細,逃命也不忘帶著這些東西。
隻是不知道她現在在哪……
此時,風推門而入,跪在地上。
“皇上,邊關傳來戰報,還有……”
宮颯琪皺眉,風並不是吞吞吐吐的人。
“還有王爺的奏折,是請辭表。”
宮颯琪抿唇,伸手接過,快速看了起來,攥著奏折的手不斷收緊,最後氣得扔在了地上。
“三軍還在,戰事未休,雖已簽訂盟約,可鮮卑出爾反爾曆是常事,混賬!他怎麽敢如此兒戲!”
風上前撿起奏折,呈上一封信函。
“這是寧大將軍的密函。”
宮颯琪氣憤地一把接過,打開看了起來,越往下看越控製不住地冷笑著。
“怪不得上次戰役損失慘重,原來是為了救那個女人,他擅自離職竟也是為了這個禍水!”
門外宮保一直能聽到裏麵的聲音,見宮颯琪氣得夠嗆,怕他氣出好歹,趕緊進來勸道。
“王爺難免年輕氣盛,分不清國事私事……”
“朕不過比他早出生幾個時辰而已,這些年,為了這個江山朕犧牲了多少?國事麵前,他連個女人都舍不了嗎!”
宮颯琪為了這江山,為了這天下放棄的實在是太多了,感情、自由、愛好、子嗣……
他九歲繼位,九歲便知責任重大,逐漸失去這一切,變得身不由己。
外人不知宮颯琪的苦楚,可每日伺候他洗漱的宮保知道,皇上這頭綰地端端正正的靚麗烏黑的青絲下全是銀發。
他才二十五啊,為國事日夜操勞,二十五歲便已半頭白發了,宮保也怕有朝一日宮颯琪這白發再也遮不住,有損龍顏。
可王爺呢?他還能說什麽?說王爺重情嗎?可皇上就不重情了嗎?這個皇位逼得他不得不冷血無情!
王爺倒是過的瀟灑安逸,夫妻和美幸福,可皇上已經快被背上的包袱壓的喘不過氣來了。
同是皇家中人,什麽時候王爺也能有點責任心?這樣皇上也不會這麽累了……
其實宮離殤這樣也是宮颯琪給慣出來的,他一點也不舍得這個弟弟像他一樣承擔太多。
他得不到的、做不了的,隻能寄托在宮離殤的身上了,這個皇宮困死一個人就好了,總要出去一個的。
可是皇位畢竟是要傳給宮離殤的,他這樣任性,以後當了皇帝怎麽辦?
他可以拚盡全力地擔起一切為宮離殤換取這些年的歲月靜好,也不介意慕容泠落日後為大秦國母,更不介意他們一夫一妻。
可他不能接受宮離殤愛美人不愛江山,百年基業、萬裏江山不能毀在他們兄弟這裏,不然他死不瞑目。
宮颯琪也沒指望宮保會說什麽,等他自己冷靜幾分,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氣,有些嫌惡地問道。
“那個女人如何了?”
宮保抬頭看了看宮颯琪,隨後看向風,深深藏下眼底的憂慮,其實皇上不知,他自己也是在乎璃王妃的。
從宮颯琪不要命地闖火場救人開始,宮保就看出來了,璃王妃明明人還是不錯的,可怎麽就是個紅顏禍水呢?
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這個鍋泠落背的也很無奈,她一直致力於做個賢妻良母,怎想會成為個禍水呢……她很無辜的好不好!
“王妃好像無礙。”
“什麽叫好像。”
對於風這個回答,宮颯琪很不滿意,作為首席暗衛風的工作可不容有絲毫馬虎與粗糙。
“據軍中的探子報,王妃自被王爺從鮮卑救出,就一直在喝藥;兩人幾日前離開軍營,先到了邊境上的一個小山村,停留不久繼續趕赴蘭陵。”
“讓人去那裏查。”
慕容泠落能從臨安城外輾轉來到鮮卑境內,宮颯琪覺得其中肯定發生不少的事。
“王爺……最近在調查世子。”
宮颯琪一愣,思考片刻,抿唇問道。
“端憶最近在幹什麽?”
“世子這些日子都不曾出門,影前些日子似乎剛回來。”
“盡快準備,朕明日出宮去樓外樓。”
“是。”
風聞言退下了,宮颯琪無奈地閉上了眼,問了一句。
“小宮子,你說如果真的是他做的,小殤會怎麽辦?”
“這……”
宮保沒有說,看著宮颯琪的背影隻覺心疼,王爺為了王妃沒有什麽是幹不出來的。
連親哥哥都逼宮,幸虧念卿塔裏沒發生什麽事,不然王爺哪裏繞的過皇上。
雲世子若是真對王妃下殺手,王爺知道了定不會顧及往日情誼的。
“嗬……”
空寂的大殿裏傳來了宮颯琪的苦笑,隨後這位皇帝陛下便繼續坐下批改奏折了。
他沒有感情用事的機會,更沒有暗自傷感的時間,他的生命、他所有的時間都不屬於自己,隻屬於大秦。
翌日,上午
樓外樓,宮颯琪依舊一身玄衣,正坐在七樓的一間雅間的窗戶前,一邊喝著茶一邊眺望著樓下的風景。
他是有多久沒有看到這樣繁華的臨安了?快十年了吧,以前即便出門也是要避開人群的。
有些人天生不合群,不是不想合群,而是不能合群,有誰不想像常人一樣生活呢?
不知過了多久,雲端憶乘著馬車前來,今日的樓外樓裏客人不多。
雲端憶多年不曾露麵,如今還認識他的人不多,見他臉生,並沒有人盯著看。
隻見這病弱的白衣男子步履從容地上樓,最終來到七樓某房間的門外。
因為宮颯琪的到來,七樓早已清客,走廊裏還站著許多看守保護身著便衣的暗衛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