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床下藏人
不一會兒,靈隱寺便燈火通明起來,三座寺門全部大開,一身袈裟的老方丈帶著眾弟子在雨中立在門口恭迎王駕。
宮離殤抱著泠落下了馬車,明跟在後麵給兩人打著傘,他自己卻站在雨中,衣服全被打濕了。
泠落抬頭看了一眼宮離殤身後的濕漉漉的明,依舊是麵無表情,一身黑衣緊貼著身體,看著有些狼狽。
“把傘給我吧,你們都自己打一把,就算身體再好,萬一生病了呢?”
泠落伸出了手,打算接傘,可宮離殤並沒有說話,明低下頭不敢看泠落,舉著傘遲遲未動。
“給王妃,都打傘。”
“是。”
聽到宮離殤的吩咐,明才有動作,看得泠落格外鬱悶,什麽嘛,她說話屁用都不管。
泠落用兩隻手高高舉著傘,有些吃力,就怕碰到宮離殤的頭,宮離殤抱著泠落上前走向寺門。
見宮離殤過來了,方丈帶著眾人不卑不亢的行禮,這寺廟供奉的是皇家香火,對皇室自然要客氣幾分。
“不知璃王大駕,老衲有失遠迎。”
方丈隻是淡淡地掃了泠落一眼,蒼老混濁的眸子依舊平靜,並不像其他和尚一樣看泠落的眸中藏著幾分好奇。
“今夜雨大,俗禮可免,速去客房。”
“去給王爺帶路。”
方丈行禮後,吩咐一旁的小和尚,小和尚趕緊出列行禮,給宮離殤帶路。
“王爺請。”
於是,宮離殤進了靈隱寺,抱著泠落的手緊了緊,山上的夜雨寒涼,落在裸露的肌膚上的確是透骨的涼意。
泠落因為怕宮離殤的後背淋到雨,把傘打的盡可能的靠後。
可宮離殤公主抱抱著泠落的手就在前麵,後麵遮住了,前麵就露出來了
冰雨打濕了她的衣擺也打濕了宮離殤的手,泠落的小心思這才被宮離殤察覺到。
“往前打一點。”
“奧。”
泠落把傘向前動的微乎其微,她以為宮離殤不知道自己的陽奉陰違,隻見他麵色一冷。
“一會讓我發現你衣服濕了,看我怎麽罰你。”
泠落聞言這才把傘向前移了移,右手打著傘,用左手摸了摸自己的衣擺,然後又縮回來繼續乖乖打著傘,聲音很小還帶著幾分委屈。
“……好像已經濕了……”
宮離殤垂眸看了泠落一眼,嘴角卻不受控製的揚起,故意逗她。
“嗯,等著我一會罰你吧。”
泠落撇嘴,趁宮離殤抬頭看路,直接翻了他一個白眼,誰怕誰呀,罰她一個試試!
等宮離殤走遠,方丈身後的一個胖和尚,靈隱寺的主持小聲問了一句。
“璃王怎麽來了,自從十六年前的那個雨夜……”
方丈平靜的目光看向身後的主持,止住了他下麵的話。
主持閉上了嘴,不敢再亂說話,心虛地低下頭。
方丈見他老實了,這才移開視線,望向後山的方向,問主持道。
“四空呢?”
“師弟在密室。”
“去告訴他一聲,說璃王來了。”
璃王此次前來,十有八九是衝著四空,他們父子怎樣,和他是沒什麽關係了。
方丈也有些心累啊,就這些凡塵俗事,太傷神了,當年就不該同意他遁入空門。
後悔也沒用嘍,不等方丈多想,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他身邊少了個人,平常咋咋呼呼的這次怎麽沒聽他說話?
回頭向隊伍找了找,方丈並沒有找到那個人影,問了一句。
“怎麽沒看到道濟?”
“這麽大雨,不知道那瘋和尚又跑哪去了,一天都沒看到他了。”
主持嫌棄地搖頭,言語中盡是對瘋和尚的不滿。
“唉……”
方丈無奈歎了口氣,一個個就沒有一個讓人省心的,什麽也不說了,什麽也不管了,抬步走向寺內的禪房,回房休息吧。
密室
緊閉的石門外傳來小和尚的聲音。
“師叔,璃王入寺借住。”
正在閉目打坐的四空聞言睜開了雙眼,卻半響未語。
小和尚沒聽到回應,也沒在意,之後就走了,他入寺十多年了,就沒聽到這四空師叔說過什麽話,還真是個奇怪的和尚。
隻聽密室外的腳步聲響起,愈行愈遠。
四空隨後看向冰棺中的美人,喃喃低語一聲。
“十六年了,小殤來看你了。”
靈隱寺客房
宮離殤將泠落放在床上,拉過被子給她圍上,細心吩咐著。
“先洗個熱水澡再睡。”
“這麽大雨,還是別麻煩人家了。”
泠落伸出胳拉著宮離殤的袖子,搖著頭。
他們本就就是半夜過來入寺叨擾,把人家都吵醒了還淋了一盤雨,要是再讓這些和尚給她半夜燒洗澡水,泠落更過意不去了。
這事要是傳出去了,肯定有人會說,璃王不體恤民力,璃王妃矯情。
宮離殤知道泠落在顧慮什麽,他也沒想麻煩外人幹活。
“無事,我們自己人來,你先在這等著。”
宮離殤安撫一笑,摸了摸泠落微涼細膩的臉頰,轉身出去了。
泠落嘟著嘴“哼”了一聲,緊了緊身上的被子,這天氣是有點冷。
此時的房間就隻剩泠落一個人了,可靜下來之後,泠落似乎聽到了一些奇怪的聲音。
泠落皺著眉頭,俯身側耳用力地尋找著聲音的出處,有點像是呼嚕聲,來自……床下!
泠落心裏一緊,宮離殤不在,害怕地緊張握拳,放輕了動作,悄悄下床。
走了幾步,等到離床有些距離的時候泠落才蹲下來,趴著看向床下。
深更半夜的,她不是不怕,但她知道肯定不是鬼,是人!
泠落從小接觸的教育讓她成為無神論者,她從不信鬼神。
的確,床下有人,因為光線不足,泠落並不能看清楚,隻能看出個大概人形。
於是泠落悄悄拿來一個燭台,腳步輕輕的靠近床下,離近了才看清床下人的衣服,像是乞丐……
可是皇家寺廟怎麽會有乞丐?普通人根本就很難進來上香,更不要說借宿了。
若是房間裏住了人,這些和尚就不會帶她和宮離殤來這裏休息了。
畢竟“驚擾王駕,行刺王爺”的罪名不是他們所能承擔的起的。
而刺客更是不可能,這裏雖是寺廟,但也高手如雲,不可能有人專門潛進來,算好了他們要入住的客房,那他意欲何為呢?
行刺宮離殤?那更不可能。
他們的行程隱秘,宮離殤也是臨時決定過來借宿的,不可能有人未卜先知,提前過來守株待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