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再回長安
傍晚,吳語才微微轉醒,這時房間已經黑了,泠落並沒有點燈,坐在外室正對著門口的椅子上,整個人隱在黑暗裏。
吳宇皺了皺眉頭,掙紮著起身,似乎在回憶,突然坐了起來,覺得自己整個右手的使不上力。
一低頭就見到滿眼的白色繃帶,他記得他傷的隻是個手指而已,怎麽整個手都包起來了!
看了看自己包了層層紗布的手,想起了楚泠落惡魔般的麵孔,不由打了個冷顫。
這女人真是太恐怖、太暴力了,見屋裏並沒有人,匆匆忙忙的提上鞋,趕緊下床,打算出去躲一陣。
他不要跟著楚泠落下山,絕不!
匆忙逃跑的吳宇並沒有發現外屋黑暗中的泠落,而泠落也沒攔著他,因為她聽到了外麵走廊裏的腳步聲,是斛律恒伽回來了。
吳宇打開門,還沒來得及邁出腿,就看到了剛回來的斛律恒伽,頓時就停下了腳步,要不要這麽寸!
斛律恒伽見吳宇急匆匆的樣子,猜到他要跑,見到吳宇了長相,不由了然,是他。
隨後看了一眼正對著門口而坐的泠落,而泠落極為淡定的看了斛律恒伽一眼,隨後將涼涼的目光放在吳宇身上。
“吳道士這是要去哪?”
“我……”
吳語沒想到能見到斛律恒伽,有些不知道說些什麽,突然靈機一動。
“尿急,對……我尿急。”
斛律恒伽看到吳語怕他不相信,還特意做出不好意思的樣子,不由想笑。
這人還真是有意思,往日的老君閣不得雞飛狗跳成什麽樣子呢。
“如果實在太急的話,那就……就地解決!”
斛律恒伽還未開口,吳宇隻覺得熟悉而陰森森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嚇了他一跳,屋裏有人!
吳語瞬間轉身,看著身後的泠落,結結巴巴地開口。
“不……不急了……”
泠落幹笑了幾聲,拔出匕首直接插在了桌子上。
對於吳宇這種人就得治,不然他不會真心實意的幫你做事,既然軟的不行,那就來硬的。
吳語看見泠落這陣勢,被嚇得一愣一愣的,就連身後的斛律恒伽見到也嘴角抽搐,泠落這是爬了三天的台階,受刺激了。
“有話咱好好說,別動刀動槍的哈!”
吳語害怕的往後麵退了一步,可已經退無可退,因為斛律恒伽站在了他的身後。
“嗬!”
泠落冷笑著站了起來,抬手把桌子上的匕首拔了下來,尷尬的是她拔了兩下,第一下沒拔下來,第二下是雙手並用而拔下來的。
吳宇和斛律恒伽的嘴角都微乎其微地抽了抽。
泠落拿著匕首,一步一步的逼近吳語。
吳宇被泠落這冰冷的眼神看的心裏發毛,想拔腿就跑,才剛邁出一條腿,未轉過身就被斛律恒伽給擒住了。
吳宇大呼小叫的看著越來越近的泠落,他不想命喪於此。
“放開我,啊啊啊!殺人了,救命啊啊啊啊……”
怕吳宇把其他人都召來,泠落皺著眉頭厲聲道。
“給我閉嘴!”
吳宇立刻閉嘴,頓時就不敢叫了,一臉委屈的看著泠落。
泠落看到吳宇這樣的表情,臉上的狠戾再也裝不下去,特別想笑。
好像自己怎麽著他了似的,泠落假咳一聲,故作嚴肅的把笑憋了回去。
泠落把匕首貼在吳語的臉上,輕聲問著,話語很是溫柔。
“手還疼嗎?”
吳語一副乖巧的樣子,呆萌地點頭,委屈開口。
“疼……”
“疼啊?”
“嗯……”
“那我再來幾刀就不疼了……”
泠落這話是微笑著說出來的,吳宇聽在耳朵裏卻是無比滲人,楚泠落這個女魔頭。
吳宇可憐兮兮的望著泠落,一副求放過的樣子,他在老君閣為非作歹這麽多年什麽時候落到過如此地步!
“現在我給你兩條路,一,跟我下山聽我的,二,跟我下山還是聽我的。”
他還有選擇嗎?吳宇忍住想衝泠落翻白眼的衝動,他不過就是擺擺架子,讓泠落重視他一下,態度誠懇一下而已。
“我選第三個。”
泠落挑眉,將貼在吳宇臉上的匕首更加逼近吳宇。
吳宇怕再次流血,這次可是破相啊,頓時大叫。
“我跟你下山,跟你下山!”
泠落給了斛律恒伽一個眼神,示意他放開吳宇,泠落也把匕首收了起來。
她不能給吳宇留下一個軟弱可欺的樣子,必須讓吳宇知道她不好惹。
“識時務者為俊傑,吳小宇,以後你沒事可不要惹我。”
吳宇嘴角抽了抽,吳小宇是什麽鬼?
他的確不敢再惹泠落了,這個女魔頭太恐怖了。
老君閣後山亭中
斛律恒伽離開後,天師道人來了,和鬼穀子並肩站在小亭中,望向天上的上弦之月。
“師弟如此對一個女娃是不是太狠心了?”
那個女娃背負的太多了,不單單是一國,還有整個天下。
“這便是她的責任,師兄對小宇不也這樣。”
鬼穀子頹然地閉上眼睛,有些事他這個師父幫不了泠落,她的人生需要她自己一步一步地走下去,他也就是幫幫小忙,引引路罷了。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們的苦心他們會明白嗎?”
天師道人不由感慨,的確,吳宇的性子也需要磨練,不然難當大任。
鬼穀子沒說話,他們無論明不明白,這些都是作為師父必須做的,徒弟永遠不會理解師父的苦衷。
夕陽下兩人的背影越發落寞,人生在世,誰沒有苦衷呢?
為師者的良苦用心,徒弟長大後終會明白的。
第二天清晨,三人一同下了山,騎馬去了長安。
泠落打算將吳宇送到連雲那裏,畢竟是這任務是斛律茗柔給連雲的,最好也是由連雲將吳宇推上國師之位。
那從此以後西晉朝堂就有兩位位高權重的人是她的人了,想到這,泠落的眼裏閃過一道精光。
連雲這人心存百姓,可信;而吳宇並無什麽牽掛,玩心更是大,泠落並不指望他能幫上什麽忙,不添亂就行,最好是能給敵人添亂。
幾日後,長安城外
泠落望向不遠處的城樓,有些激動,時隔半月,她慕容泠落又回來了。
泠落依舊戴著麵紗,斛律恒伽戴著麵具,身著紫衣,繼續偽裝宮離殤。
而吳宇一身月牙白的道袍,穿出一身仙風道骨的樣子,的確像個有水平的神棍。
可經過這幾天的相處,泠落心裏很是清楚,這人有多麽表裏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