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卷:第十八章:玉佩交易
她的眼眸微微掃著四周,卻是加深了幾層。
“這是北朝的地牢,難道,是木舒玄?”
我聞聲再去細細打量,這常年幹燥的地牢。
原本在我的心中,地牢應當是守衛森嚴,關押重型囚犯的地方,而如今的這個地方,卻是被華衣說成了北朝地牢。
但是,這地牢卻是片刻無人打理,身側雖然關著一些我不曾熟知的人,但是大多都是女子,她們似乎在這地牢中關的時間有些久,一個個的,都不曾喊過,叫過。
若是不細細留意,還真的以為,這裏隻有我和華衣兩個人。
華衣掙紮著起身,看清了眼前的那些不掙紮的女子,“你是不是想問,為何這地牢中無人看守?”
她看透了我的心,我衝她隨意點點頭,眸光打在她身上。
華衣微掃了我一眼,淡淡一笑,“我記得,我昏迷前是聞到一陣香氣,好像是幽香派。”
她這句話便是說到了點子上,聽聞幽香派三個字,我便閃了閃眸子,對上她的眼,“那瓶香料的確是幽香派的,但是,絕對不會是南宮長淩。”
我頓了頓,想到此處,心中又是一顫,“隻怕,南宮長淩,會有危險…”
華衣本還傷重,聽我這麽說,便是咳嗽不止,連忙拉住有些激動的我,“那依照你的意思,我們是被誰帶到這裏來的?”
我衝她一笑,“那個農婦,不是嗎?”
我本以為華衣會讚同我的觀點,可是,她卻是搖頭對我,似乎對我的想法略有不同。
“那農婦或許是,但是,與我打鬥之人武功高強,絕不會是平常之輩,或許更像是個男子。”
“男子?”我下意識的反問著,一時也想不到是誰所為。
華衣點點頭,抬手將一層的一根小竹棒向前扔去,我的目光隨著她的動作向前看去,卻見那支竹棒在碰撞在那鐵門之後,便在一瞬,向反方向而來。
力氣巨大,便徑直的戳在我和華衣之間的一塊牆上。
我和華衣都感到十分詫異,相對而視。
知道,她的抬手將那竹棒拿了下來,我和她才漸漸恢複了思緒。
我將眸光打在那看似平常的鐵門上,起身緩緩走近,手指觸摸在其上,便也感到巨大的隔膜力量。
力量如同輕霄笛的反噬力量。
“看樣子,將我們送到這裏的人,便沒想過要我們出去。”華衣輕咳了幾聲,淡淡說著。
我眸光微深,手指緊握了幾下,又將手覆在自己的小腹上,心中泛出幾絲絕望與不安。
我不知道我在這地牢中呆了多久,做了多少的夢,但是我知道,我醒來的時候,我依舊在一個角落裏。
而華衣本就身受重傷,再經曆這幾日的不吃不喝,身體上早已經到達的極限。
前些日子,我夢醒後,華衣還睜眼對著那鐵門發呆,但是,漸漸的,她似乎也進入了沉沉的夢境。
我曾經叫過她幾次,但是,她隻是幾次嚐試著睜開雙眼,剩下的還是沉沉的昏迷。
我不知道綁架我們的人是誰,但是,事實證明,這絕對又與幽香派脫不了關係。
華衣危在旦夕,我卻不知如何是好。
已經欠下太多債的我,無論如何都是無法看著華衣在我麵前死去。
我下意識的摸了摸懷中的那支同心玉佩,看著其上的點滴梨花圖案,腦中閃過南宮長淩所說的七日。
而如今,正好的第七日。
我垂了垂眸子,試圖再次用手去推那層在鐵門之外的隔膜,卻感到,有些鬆動之意心中微微詫異。
本想這借助此處,將門打開,卻感到門外一陣力量傳來,我便又一個不小心摔在了地上,而迎麵走來的,是幾個好似幽香派暗衛。
帶頭人目光不含情愫,徑直的打在我和華衣身上,手指微揮,他身後的幾名暗衛便緩緩走在我們身側,兩人去拉華衣,兩人便來拉我。
我深看了那人一眼,又看著華衣蒼白的麵容,沒有拒絕的與他們走出地牢。
而走出地牢的那一瞬,強光刺眼,我下意識的垂了垂眸子,走上幾層石階,卻被他們綁在了整個閣樓的最高處。
待我的眼睛稍稍好轉,我才抬頭看清了這裏的所有。
而看清後,我的腳又是一抖,因為,這並非什麽閣樓,反而是一抹破舊的城牆,瓦片已然不足,風吹過,便能掃落幾塊。
而瓦片掉落處,似乎也覆蓋滿了鮮血和人體骨骸
而我側過頭,便也能看到華衣稍稍有些蒼白的臉頰,她似乎由於傷口被拉扯到,疼痛四起,喚回了點滴思緒,微微睜著眸子,看著身下的情形。
她閃了閃眸子,亦然淡淡的回看我,“和芳沁…這又是哪裏?”
我衝她搖了搖頭,卻也不知道所以然,便在一瞬後,感到拉住我的繩子鬆了幾層,一瞬,便帶著我向下脫落了幾層。
這些本是在意料之中,我微閉雙眼,卻在這一瞬想起了死亡和我的遺憾。
我本以為,我本應當無憾,卻在下墜的那一刻,便又想起了南宮長淩。
能不能照顧好自己…
我苦苦一笑,看著那破舊的城樓,卻是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曾知道。
身上的同心玉佩在下墜過程中,緩緩泛出,卡在我的懷中,經過日光的反射,在一瞬後,變得有些引人注目。
我還想著繼續哭泣,便感到繩子微緊,幾名幽香暗衛又將我拉了上來,帶頭人,便又來看我懷中露半邊的玉佩。
我看著他的動作,心生錯覺,卻還未等開口,便聞那人的聲音傳來,“同心玉佩?依諾的同心玉佩,怎麽會在你這裏?”
他的話語中提及到了我心中最為奇異的依諾,而他的聲音沒有想象的霸道,確實帶著點滴的歲月滄桑。
他話音落下,便看了我和華衣一眼,抬手間,示意暗衛幫我和華衣鬆綁。
華衣本是清醒著的,看著突如其來的變化,也將眸光打在那玉佩之上。
而我看著這玉佩,卻覺得有些諷刺,好似南宮長淩能夠猜到一切,而我和華衣的命,又間接被他所救。
我抬眸看了那帶頭人一眼,“你知道依諾?還知道這同心玉佩,你是誰?”
那人對我的回答感到有些驚異,明明是他在質問我,而我卻又用這種方式,間接反問了他。
他倒是沒有生氣,淡淡一笑,抬手摘下了他臉上的麵具。
映入我眼簾的是個中年男子,他眸光深沉,但卻不留任何情愫,眸光徑直對上我的,似乎冥冥間,不由自主的便被他窺探了一切。
而我看清了他的麵容後,腳步便有些不穩,向後退了兩步,皺了皺眉,“木風岩。”
我對於我還記得這個名字仍然保持奇異,隻是,在我的印象中,他應當早就已經死去,可是,他如今卻又活生生的出現在我的麵前。
他似乎對我能叫出他的名字感到萬般驚異,他深深的打量我,”你知道我的名字?”
華衣緩步走至我的身側,亦然也看到了他的麵容,但是她卻沒有認出他是誰,而當聽到我說到木風岩三個字時,她的眉頭又皺了皺。
我將眸光又重回在那同心玉佩上,”木家,木風岩。世人皆以為,你已經離去,可是,沒想到,你竟然成了這同心玉佩所能調動的最後一支暗衛。”
木風岩聞言也略微抬了眸子,將玉佩交在我的手上,輕輕一笑,“你是南宮長淩所要護的女人?你叫什麽名字?”
他提及了南宮長淩,我心中便更明了,南宮長淩將這玉佩給我的原因。
或許,在他的心裏,我會永遠是他的第一位。
如果有一天,他離去了,這個玉佩,也代表著他和木風岩之間的一個交易。
一個護我周全的交易。
我心底抹過一陣悲憫,輕輕一笑,“我叫溫婉芯。南宮長淩,為我費心了。”
華衣也看明白了些許,抬手扯了扯我的衣袖,又抬眸看著木風岩,“既然南宮長淩與你有交易,我想,你也應當放了我們。”
木風岩卻是出乎意料的搖了搖頭,“雖然我與南宮長淩有過交易,護你們周全,但是,我同樣與別人有過交易,要將你們殺死。”
他聲音微頓,“我本不想殺你們,因此,溫婉芯,在我這裏養胎,不失為一個好地方。你且放心,南宮長淩,在幽夢城打仗,我會找機會去支援。”
他說得很快,似乎沒有給我選擇的機會,便笑著離開了閣樓。
而後,幾名暗衛便依照他的命令,將我與華衣帶下了閣室,順著小路一路向下,便至一個覆滿梨花的院落。
院內種滿梨花,而小院的牌匾上,又是出乎意料的寫了四個令我不敢去觸碰的字。
”千金一諾“
這是南宮長淩之前與我所說的,關於依諾的秘密所在地。
但是,看著這相似的滿園梨花,一時間,我竟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入了哪個千金一諾。
華衣的身體本就不好,堅持到此間已然是很不錯,她看著梨花皺了皺眉,輕輕的念出了其上的牌匾名,便緩緩倒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