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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第五十九章:畫卷玄機

  我與長淩到達木葉閣時,已是深夜時分,我抬眸看著麵前的海棠樹,腦中卻又閃過曾經木舒玄在樹下靜立著的夜晚,心中微微一抖,卻不知道何時,長淩的腳步已經走至木葉閣的門前。


  我看了他一眼,片刻後,我便聞開門的聲音,我與他又緩緩走進木葉閣。


  就著黑暗,想到上次自己無意間闖入木葉閣,後麵突然出現的木舒玄,我的心中卻是一片忐忑,不知道今日的他是否又會突然出現。


  長淩的腳步緩緩停下,一抹月光透過窗紙靜靜灑落在室內,將他麵前的事務照亮,我睜著大眼睛去看,卻是我上次看到的那個白衣男子的畫像。


  我知道,那個男子叫木風岩,應當是木家暗派的創建者,或者說,是幽香派與雲端派的創建者,木舒玄的父親。


  隻是,長淩停在這裏,難道,這裏是木家密道的所處地?


  我曾經經過這裏,竟然也是絲毫不知?

  長淩的手指拂過畫卷,又拂過案上的金色香爐,眸光微深,一瞬後,畫卷自動向上卷了起來,木質小格清響,向後移去,小型的石洞映入眼簾之中。


  我微微驚異,打在畫卷之上的眼光有幾抹呆滯,而原因,卻不是這石門暗道的出現,而是,翻過畫卷後,顯出的幾行小字,有幾絲似曾相識。


  “昏鴉盡,小立恨因誰?急雪乍翻香閣絮,輕風吹到膽瓶梅,心字已成灰。”


  這個字體,與花林苑中依諾所寫是筆鋒卻是一模一樣。


  我冷冷一笑,卻正想再探頭看去,不遠處卻傳來陣陣腳步聲,我一驚,還未準備好,便被長淩拉進了石洞暗道之中,隨著石門的關閉,我與長淩便再一次隱於黑暗之中,將外界的聲音盡數隔絕在外。


  我靜坐在密道中,眼前雖是一片黑暗,但眼眸還是下意識的向外麵看去,我皺了皺眉,依諾,你果然和木風岩有過一段情感,依照木舒玄的話來說,幽香派與雲端派原本都是歸屬於木家,可是,這到底是怎麽落入長淩與長清的手中。


  “依諾”我下意識輕聲低喃,卻忘記了我身邊的長淩。


  “對她感到很奇怪嗎?”長淩似乎聽見了我的低喃,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眼睛,聲音中,我亦然感受不到他的心理。


  “我也是。”沉悶的聲音又起,卻喚回了我飄散的思緒。


  我心中一暗,想到他從小的經曆與遭遇,抬手握住他的手,試圖給他幾片溫暖。


  黑暗中,他沒有拒絕,反而握住了我的手,摸索著道路,帶著我,走出密道。


  在黑暗中呆久了,再見光明時,我的眼睛稍感幾絲不適,我晃了晃,一時間頭卻有幾分恍惚,腿下一軟便要摔在地上,卻不知何時,長淩已經走在我的麵前,替我擋住了日光。


  我抬眸看著他,微微一笑,隻又覺得頭痛難忍,眼前一片漆黑,落入暗香。


  白色梔子花迎風而舞,散出一陣陣的幽香,古色古香的雕花大床間,紗簾迎風而舞,門外一片寂靜,隻有幾名婢女靜立門外,手捧著幾碗湯汁與菜品,一言不發。


  我微微翻了個身,身上的疲憊感微微淡去,我抬手撫了撫額頭,心中一驚,忙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的場景,卻又幾分不可置信。


  不是剛剛穿越來時的不可置信,而是,我怎麽回到這裏的不可置信,亦或者是對於在木家山林經曆的一切表示不可置信。


  我最後的記憶是我與長淩走出木家暗道,後麵呢?

  我低頭看著我的裝扮,長淩呢?他再哪?

  我心中稍感幾絲焦急,連忙下床,卻感到腳下有幾分無力,摔了下去,隻見青蘭的身影出現在我的麵前,麵色緊張,將我小心扶起。


  “小姐,你現在身體很虛弱,看來真的是很久不曾吃東西了,這個幽香派怎麽能這麽對你?”


  “幽香派?”我抬眸看著她,滿眼奇異,難道這和府中,所以人都認為,我是被幽香派的人劫走的,而並非木舒玄。


  青蘭揮了揮手指,示意後麵幾名婢女將食盤端過來,隨後,她一邊理著桌子,看著我,神色稍顯惱怒,“對啊,小姐你恐怕不知道,在你失蹤後,大人很是著急,卻不知第二天便有人傳信過來,信上所寫,雖然青蘭也不是很清楚,但青蘭看著大人滿眼驚慌,又看著信上的裝扮和信上的香氣,便也知道,這一切都是幽香派所為。”


  我聽著她的話,眉頭卻越發緊,但她的話語卻還沒有結束。


  “還有,小姐前日回來時,是被人放在和府大門的地上,而青蘭去看時,卻無意間看到了一個背影,他身形俊朗,身在小巷之中,而他身旁的人,一襲黑衣,喚他尊主。”


  我手指微微晃動,她話音落下間,我手中的茶盞跌落在地上,熱茶散落在身上,散出幾道熱氣,我卻也不覺,隻是看著青蘭,心中一片幽冷。


  我知道是長淩將我送回來的,隻是,剛剛青蘭所說的那張信件,又是怎麽回事?


  是木舒玄嗎?

  木家可是幽香派與雲端派的創辦者,也是幽香派與雲端派的幕後人,如果木舒玄想用此嫁禍長淩,倒也不是不可能,隻是,目的呢?


  他究竟想要什麽?想要篡奪南朝取而代之?還是僅僅想報複?

  那麽和遠……


  我心下一驚,抬眸看著青蘭滿眼驚愕而又緊張的目光,緩緩道,“青蘭,我們去書房。”


  和府花園,湖心亭。


  亦如往常的荷花處於河水之中,蓮葉半開,柳枝迎風浮動,化出幾分春季色彩。


  一身著錦衣的中年男子坐於案前,盡顯滄桑的手指拂過溢滿香氣的紙張,眼中的幽深漸漸加深,但細看其中,眼中卻是加之幾分驚異。


  錦衣中年男子口中似有低喃,可聲音又幾分清淡,隨風飄散間,卻無人知曉。


  我緩步走在花園的石子路上,眼眸撇過湖心亭中的和遠,心頭卻又是一驚,回頭看了眼青蘭,示意她先回去,自己便緩步走近和遠,看他眉頭微皺,口中似有低喃,一時間心中泛出幾絲不安,卻仍是站在原地,沒有再向前。


  “父親。”我緩聲打破了寧靜,垂眸。


  和遠似是對手中紙張太過於入神,以至於我的聲音落下間,他才微微抬起頭,將紙張收在懷裏,眼中閃過的幾絲不鎮定漸漸被幽深所取代。


  “沁兒,做吧。”


  我聞聲抬眸,對上他的眼,緩步走至一片的席子上做了下來,微微一笑,“不知父親在看什麽,這麽入神?隻是,沁兒想問,父親以為,劫走我的真的是幽香派中人嗎?”


  和遠眼光微深,我看著他,卻突然想起我被劫走的那一晚,木舒玄亦然是裝扮成和遠的樣子,隻是,如今看著和遠,再想到那日,其實他有很多破綻。


  “難道不是嗎?”


  和遠沒有正麵回答我的問題,卻問出了一個反問句,又將問題拋回給我。


  “是他救了我,而劫走我的,是木家。木舒玄。”我沒有絲毫隱瞞,看著他,緩緩道。


  和遠眉頭微皺,眼中抹過驚異,“果然是他們。”


  “他們?”我心中不解,連忙問道。


  “你還小,政治上的事情你是不會明白的,隻是一點,你要記住,在這個世界,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一個人,也不要輕易愛上一個人。除非,你有絕對的實力,這樣,你才能自保和保護你想保護的人。”


  和遠將目光打在我的身上,幽深散去,盡數柔和,好似在傾訴一生中難解的苦惱與感悟,語重心長間,一字一句都深入我心。


  隻是,在這樣的語重心長間,我生出越發濃烈的不安,看著他,隻聞身側傳來陣陣聲響,提醒著我封存的記憶。


  “大人。皇上傳旨宣小姐進宮的馬車已經在外麵了,不知道應當如何?”


  和遠揮了揮手,示意他下去,看著我,“沁兒,你且放心去吧,隻是,要記住我與你所說。”


  我點了點頭,心中一片淩亂,緩步離開了湖心亭,出了和府,在還沒有準備好時,便已經坐上了馬車,直往宮門而去。


  但我剛剛上了馬車,便隻見一個清冷的身影出現在我的麵前,我微微一愣,卻又是一笑,在他身側做了下來。


  我抬眸看著他,“長清,你可還好?什麽時候回來的?”


  長清的眸光打在我的身上,清冷漸漸退去,從自己衣袖中將一支素銀簪子拿出,置於我的眼前,“前日回來的,這個,應當物歸原主了。”


  我暗暗一愣,執手接過,藏入衣袖之中,道了聲謝謝,心中卻生出幾分愧意,也許,我還是沒有勇氣麵對我麵前的這位我稱之為知己的男子。


  我們是錯過了,終究有緣無分。


  市集,宮門,都亦如往常,車水馬龍過後便是幾名侍衛手執利劍嚴密把守,我看著他們的身影,記憶飛回長淩曾經要帶我出宮時的場景,隻是,幾月而過,又好似是幾年而過。


  原來,我來到這個世界也不過僅僅幾月,原來我與長淩相識還不到一年。


  我微微一笑,聽著侍衛放行的聲音,將車窗的簾子放下,垂眸,想著後麵,我應該如何麵對這南朝的帝王,畢竟,我知道了些,我本本不應當知道的事情,例如木風岩與依諾,亦或者是木舒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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