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心如死灰

  周末，夏晴空照常回家，而許涼音也聽了顧南鬆的話回家陪著她媽媽。


  像往常一樣推開家門，許涼音將書包放在沙發上，她和媽媽許青柔住的還是當時和爸爸結婚的兩居室。後來許涼音爸爸本來要給她們換一套大宅子的，可許青柔不願意，最後也就作罷了。


  “媽。”許涼音放完書包，看見一個白色的藥瓶倒在地上，剛準備撿起來。彎腰才發現許青柔坐在另一邊的沙發上，一動不動。


  “涼音你過來。”許青柔緊緊盯著許涼音，生怕錯過一絲微表情，“你現在是不是不想和我住在這裏了，想去你爸的大別墅找他！”


  許涼音大步走動到她身邊坐下，一把緊緊摟住她的手臂，瞪大雙眼望著許青柔問：“媽，你怎麽突然說這種話，我不會去找他的，我說過會一直陪著你啊！”


  許青柔突然一臉憂傷的扭過頭，用手背偷偷抹了一把眼淚，再睜開時，雙眼滿是鋪天蓋地的絕望。整個世界像是崩塌了一般，她說：“涼音，我對你爸爸，對許彩連不好嗎？”


  許涼音擔憂的看著她，說不出話。許青柔哽咽著，回頭又像是問自己，又像問許涼音。


  “為什麽呢？她們為什麽要這樣對我?我辛辛苦苦這麽多年，供她許彩連讀完大學，支持你爸的事業。我到底做錯了什麽?她們做的那些不知廉恥的事，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你爸爸，他要和我離婚啊！想用三十萬，買我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


  許青柔說著，悲傷的不能自已，許涼音看見這樣的母親，心裏隱隱抽痛，許青柔眼底的絕望將她擊的粉碎。她好難過，好自責，為什麽自己這麽沒用。她笨拙的朝許青柔撲過去，用雙臂緊緊抱著她，淚水布滿她的臉頰。


  “媽，你別這樣，你清醒一點好不好，你不要這樣……”。可許青柔像是聽不見一樣，依舊一個人獨自呢喃著，雙眼暗淡無光，她一直說。


  “一定是我上輩子做錯了什麽事情……現在老天爺要來懲罰我了，老天爺不要我活。涼音，你打我吧，你使勁打媽媽，等我的懲罰過了，你爸爸他一定會回來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許青柔緊緊抓著許涼音的手，一拳一拳的打在自己的心口，許涼音無力掙脫，隻能無措的安慰她。卻不料下一秒，許青柔亦是直接暈倒在了沙發上！


  “媽！媽……”許涼音驚慌失措的大叫，“媽你醒醒，你別嚇我。”


  接到許涼音電話的時候，顧南鬆正在家裏吃午飯，他匆匆趕到醫院，許涼音已經將所有的手續安排妥當，他一推開病房的門，就看見許涼音坐在病床邊，雙手緊握住許青柔的手。一向連眉梢都染著喜悅的小臉上，隻有麻木的表情，眼眶紅紅的。


  “涼音……”他走過去，喊她。


  許涼音像是丟了魂魄一般，無精打采的緩緩抬頭，在看見顧南鬆的瞬間，空洞的眼眸瞬間亮了起來，像是被注入了靈魂一般。顧南鬆還來不及反應，許涼音已經衝過來緊緊摟住了他，她的臉埋在他的胸口，一片潮濕。


  等到許涼音鬆開顧南鬆，顧南鬆才抬手輕柔的為她擦去淚痕，問她：“到底怎麽回事?你媽怎麽會暈倒?現在怎麽樣了！”


  “我媽說我爸爸給了她三十萬，要和她離婚，估計是傷心過度，而且沒有好好吃飯，所以才會暈倒的。”許涼音如實回答，這時，一個醫生模樣的人走進了病房，許涼音連忙迎了上去。


  “哪位是病人家屬?”


  “我是。”


  “你作為病人家屬，難道沒有發現病人有很嚴重的自殺傾向嗎？”醫生扶了扶眼鏡，抬頭才發現所謂的家屬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


  “什麽！我媽怎麽會自殺呢！醫生，到底怎麽回事?”許涼音激動的問他。


  “病人大約在今天淩晨四點左右服用了將近二十片安眠藥，要不是長期沒有好好吃飯，身體虛弱導致的暈厥，及時送到了醫院，現在估計已經是一具屍體了。”醫生說完，就在手上的單子上寫了些什麽。許涼音這才想起回家時，那個倒在地上的藥瓶。


  整理好手上的資料，醫生又抬頭看了看許涼音，輕輕皺眉說道：“小妹妹，你家裏除了你媽媽，還有其它的大人嗎？我看你媽這情況，可能要住院好幾天呢！你一個人可能會忙不過來。”


  “放心吧叔叔，我是她的哥哥，我會一直陪在這裏的，如果實在不行，我們會請一個看護的。”顧南鬆輕輕攬著許涼音的手臂，試圖給她一絲安全感。


  “那好吧，我就先走了，你們有事隨時叫外麵的值班護士。”醫生微微歎了一口氣，輕輕將病房的門帶上了。


  許涼音再次在床邊坐下，幫許青柔理了理頭發，然後又用沾著溫水的棉簽一點點的為她潤唇。


  “顧南鬆，可能要麻煩你幫我照顧一下我媽媽了。”


  顧南鬆點頭：“沒問題，隻是你，要去什麽地方嗎？還是有什麽事?”


  許涼音目光突然凶狠，她扔掉棉簽，目光飄向窗外，聲音陰沉且冰冷的說：“我當然是去找我爸爸，他現在還是我媽法律上的丈夫，所以，當然有義務來醫院看我媽媽。我倒也想看看，他到底還有沒有人性。”


  病房裏，像是圍繞著淡淡的憂愁一般，安靜寂然，所有的喧囂都被隔離在了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