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往生池3
藍玉對境主說道“這事還用不著您親自動手，讓我去解決了她。”
“嗯。”
藍玉拔出利劍，飛身與羽縹緲打鬥起來。羽縹緲以最快的速度製住所有的守衛，然後專心應對藍玉的攻擊，十幾招下來後境主見藍玉處於下風，便親自動手。
這時清淺出現擋住了她的攻擊，境主錯愕的看著他“沒想到，你竟還護著她。”
“你傷她就等於傷我，你明知這點，還對她動手，便是置我的生死於不顧。”
“你別為自己找借口了，明明就是因為你在乎她。好！既然我得不到，那就幹脆毀掉。”
說完境主的手中凝聚出七彩的光球，光球在她手中越變越大，當於她人一般大小時朝著兩人扔過來。她這是準備玉石俱碎，但羽縹緲卻覺著這個場景異常熟悉。
清淺奮力擋住光球，那光球將他壓的跪在了地上。羽縹緲一著急，便出了狠招將藍玉打倒。跑過來與清淺一起擋住光球，清淺對她點了下頭，倆人合力將光球擊碎。
光球破碎的同時，境主也倒在了地上。清淺走過去將她扶了起來，境主的氣息已經很微弱“如果你先認識我，會不會愛上我。”
清淺沉默不語，境主卻反而釋懷的笑了“你這人連說謊騙騙我都不願意，不過能遇上你我很開心，如果再來一次，我還是會選擇遇到你。”
她帶著笑意閉上眼睛，最後化成七彩的光點，散落在琉璃仙境。
清淺一反常態的願意和羽縹緲回去，羽縹緲當然很高興，卻又覺著一下這麽容易，感覺很不真實。
兩人離開了琉璃仙境，初瑤也跟著他倆一起離開。在回蜀山前一晚，三人在京都客棧留宿。晚上清淺來到了她的房間，問她若是自己消失了，她會不會想念他。
當羽縹緲說會時，清淺笑的很燦爛，像個孩子一般，一把抱住了她。突然背後一陣巨疼，低頭一看劍從後背穿透了自己的胸口，清淺笑著將劍拔出，吐了口血噴在了她的衣服上。
清淺捂住自己的胸口，血從他的手掌中流出，流的滿地都是，他依然笑著眼中滿是愛憐“就是現在，趁我虛弱趕緊渡靈。”
說完倒在地上，羽縹緲急忙將他接住。眼淚一湧而出“你怎麽那麽傻。”
“為了你我什麽都願意。”
清淺胸口的血越來越多，羽縹緲用手幫捂住痛哭流涕“你別說話，趕緊為自己療傷。”
他搖了搖頭，握住她的手“若等我恢複了，你可就沒機會。這是你唯一的機會，錯過這次我就舍不得放開你了。”
羽縹緲哭著為他渡入靈氣，他身體裏的魔氣不再反抗，盡數被吞噬。一柱香後直達腳踝的烏黑長發縮短在腰際，發間夾雜著些灰色的白發。如墨般瞳孔像是被陣紮了個孔，裏麵的墨汁流盡，隻剩下灰白色。
本該高興的事，可羽縹緲卻心裏空蕩蕩的，眼淚怎麽止了止不住。心魔已除，羽縹緲立馬為他療傷。卻發現血越流越多，就像她的眼淚一樣怎麽也止不住。
羽縹緲恐慌的叫道“清淺，怎麽會這樣。”
“別傷心，每個人到最後都會離開。”清淺一臉平靜，嘴唇幹裂發白。
“不，你不能丟下我，不會讓你死的。”羽縹緲哭喊著，用凝冰之術將他的傷口凝固著，僅片刻冰便化掉，血又流了出來。
清淺的眼皮無力的耷拉著，羽縹緲搖著他的身子“你不要閉眼睛，打起精神，不要放棄。”
羽縹緲此時已經不能思考，對著門外不停的喊叫道“來人啊！救命，來人，救救他。”
整個世界好像是安靜的，她的聲音很大，卻沒有一個人聽到。羽縹緲無助抱著清淺，發出陣陣悲鳴。清淺慢慢閉上了眼睛，安詳的躺在她的懷裏。
她的世界轟然倒塌，悲痛欲絕的嚎啕大哭。她錯了，如果不是自己執意要拉清淺重回正道，他就不會死。不管他是魔，人，仙，隻要想他好好的活著就夠了。為什麽她現在才明白這個道理，她不停的捶打著自己的胸口。
周圍的景色消失黑暗襲來，懷中的清淺化成白色的光點散去，四處飄蕩在黑暗中。
“清淺不要走，清淺……”羽縹緲伸手要去抓住光點，卻怎麽也住不住，眼看著的越飛越遠。羽縹緲癱倒在地上，失聲痛哭。
這時黑色散去，抬頭看到了石壁。羽縹緲淚眼模糊的左右看了下，那成堆的白骨和黑色的池水，都在告訴她這是往生池。她一直呆在這裏，根本就沒離開過，剛才發生的不過是幻像。意識到這點，羽縹緲放聲大哭。
幸好是幻像，清淺他沒有死，他還活著，他還活著。想到這她開心的笑了起來，然後又哭了。邊哭邊笑的她，如同瘋子一般，她卻毫不在意，隻要清淺還活著就好。
之後不久她又陷入了幻像中，幻境中她回到了蜀山，竟出手殺死了楊木子和喬芷瀾。她墮身成魔，清淺，師傅，還有溫子燃等所有正道中人，都將她視為邪魔妖道，欲除之而後快。
世間那麽大，卻沒有她的容身之所。最後她置身在一片冰天雪地裏，孤獨的死去，身體與冰川融為一體。
當她醒來時，仍是心有餘悸。如果那一切都是真的，她也太悲慘了吧！眼睛都快給她哭瞎了，羽縹緲長呼了幾口氣，將身體裏的抑鬱之氣全部排出。
精神上的折磨遠比肉體上的折磨還要痛苦，羽縹緲知道還能堅持多久。若一直長久的如此，她可能真的撐不住。
藍玉再次來到往生池，看著她了無生氣，雙眼紅腫布滿血絲的模樣得意的說道“嘚嘚嘚……看來哭了很多回吧！就算你眼淚流盡了，那些折磨永遠不會停止的。可我這人心軟，見不得別人受苦，所以啊！我送你個東西。”
說著她的手掌裏多出一根粗針來，她將粗針扔到羽縹緲的手中“如果你實在受不了，就用這根針刺在手心，連刺三下你就解脫了。”
“那我豈不是要謝謝你了，不過你是真傻還是覺得我傻。就算這針會死人，但死的又不是我，那我還不是在往生池裏呆著，對我來說又區別嗎？”
見她態度有所鬆動，藍玉覺著機會來了“隻要你這樣做了，我就把你放出來。”
“你這話可算數。”
“絕無虛言。”藍玉按耐不住激動“隻要你刺下去，我立馬救你出去。”
“好，一言為定。”
羽縹緲將粗針刺進手心裏，在藍玉期待的眼神中又刺了第二針。藍玉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屏住呼吸看著她刺下了第三針。刺完三針後針眼以極快的速度愈合，手心裏隻剩一些血跡。
“嗬嗬……”看到她刺完三針，一想到清淺此時正滿地打滾，藍玉便越想越開心“哈哈哈哈哈哈……”
羽縹緲出聲打斷她“喂！你先別急著高興，先把我放出去再慢慢樂。”
聽她這麽說，藍玉笑的更開心了“你還真是單純，以為我真的會放你出來。我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對手，想要出手殺你，絕非易事。再說你是自己動的手，境主也沒理由責怪我。”
“哦！你這算盤倒是打的蠻精的。”羽縹緲臉上滿是惋惜“可惜啊！你不僅術法不高，連腦子都不行。”
說著她將針拋起來吹了口氣，針便化為空氣。藍玉不敢置信，所有的欣喜變成了憤怒“你……”
“你以為我真會相信你，一拿到針我就悄悄的扔進了池水裏。書中說過，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你兩樣都占我當然得警惕些。”
藍玉惱羞成怒“你別以為我真不能親手殺了你。”
見她一幅破罐子破摔的表情，羽縹緲心生不妙。這時感覺山洞到在不停的晃蕩，頭頂上石頭似乎有些鬆動，一塊巨大的石頭掉下來。
羽縹緲用護體靈氣擋住石頭，接二連三的石頭砸了下來。羽縹緲身體因被束縛住，行動多有不便。對付這些石頭，自然是沒有問題。但還要應付藍玉的攻擊，就有些吃力。
幾番攻擊之下，藍玉將所有靈氣匯聚在劍上，飛身來到往生池的上空，猛的朝了下來。羽縹緲隻能將全部靈力用來抵擋她這一擊，伴著她的劍無數塊石頭也砸了下來。
看著即將砸到腦袋的石頭， 羽縹緲下意識的尖道“清淺。”
石頭在離她隻有零點幾寸時，突然改變方向，打在了藍玉的身上。藍玉毫無防備，被石頭擊中，落入往生池裏，身子剛碰到水，水中長出黑色的絲線將她纏住。
羽縹緲感覺身上的黑線鬆動，整個人飄起來，徑直朝著一團黑氣飛出。黑氣凝聚人形，她便直落進一個溫暖的懷中，那人順勢摟住她的肩膀，將她抱住。
不用抬頭看羽縹緲都知道是他，雙臂主動環上他的腰際，靠在他寛廣的胸膛，頓時安心。
藍玉在池水裏不停的掙紮，叫喊著“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最後變成驚恐“我不要呆在這裏，我不要呆在這，救我，救我。”
羽縹緲抬頭看著清淺的下頜“她怎麽辦。”
“用不著你操心，自有人來管她。”清淺冷冷的說道，寬大的衣袖裹住她。當揮開衣袖時，兩人已經在湖泊的木板橋上。
“離開琉璃仙境，它並不沒有你眼中的那麽美好。”清淺放開她，向木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