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悸動
一縷陽光穿透厚重的樹葉，灑在地麵上，草地散發著翠綠的光澤森林到處都充斥著劫後餘生的喜悅。清淺小心將她放在草地上，用清淨術為兩人弄幹了衣服。
‘漓落’修的是魔道，不能用仙道的治愈術療傷，她腰間的鮮血不停的往外滲，紅色的衣衫更是紅的發亮。清淺從衣擺處扯下幾根布條，為她纏住傷口。
清淺在她周邊設下結界，便去尋找止血療傷的草藥。一隻白色小狐狸，躡手躡腳的跟在清淺後麵。見他在草叢中尋找未果，終於鼓起勇氣跑到他的腳邊。
用嘴咬了咬他的褲腳，對他眨巴眼睛，然後向前邊跑去。見他沒跟上來，回頭對他直叫。倒是一隻通了人性的靈狐，看樣子它是讓自己跟上。
小狐狸呆在原地，直到清淺起身跟上才又向前跑去。還時不時的回頭看清淺是否跟了上來。一路跟著小狐狸跑到了一片花從，紅的，粉的，白的，紫的花競相開放。
在這一片墨綠幽靜的森林裏，這片花叢顯的尤為珍貴。小狐狸一頭鑽進花叢中，不一會又鑽了出來，雪白的狐狸毛上沾滿了泥土，嘴裏還含著一束嫩綠的草。
清淺從它嘴裏拿過草，小狐狸又鑽進去，這次含著一束同樣的草，隻是這次的草是嫩黃色，小狐狸直接含著草往回跑，對清淺使了個眼神示意他跟上。
來沒來得及進‘漓落’的身，小狐狸便被結界彈飛，清淺眼疾手快將它接住。撤去結界後，小狐狸從他懷裏跳下來，將草藥放在‘漓落’的受傷的地方，看了清淺一眼，然後又將草含到地上，找了塊石頭比劃了下來。
清淺弄懂它的意思，是讓它把草搗碎了敷在‘漓落’的傷口。將兩株草藥搗碎用樹葉裝好，清淺猶豫著將‘漓落’的外衫褪去，嬌嫩的肌膚呈現在他的麵前。
裏麵隻身半截裹胸，腰間血肉模糊還清晰可見血鰭魔的牙印，清淺的心顫了一下，心疼的將搗碎的草藥敷在上麵。
很快血便止住了，清淺在衣服上扯了幾根幹淨的布帶為她包紮好。看著被鮮血沾染的紅衣服，清淺使用清淨術把衣服清潔了幾遍。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在小狐狸的示意下，清淺為‘漓落’重新換藥，原本新鮮的草藥變成幹枯的殘渣，將枯草掃來，傷口的地方居然已經在結痂了，沒想到那草藥的竟如此神效。
羽縹緲拔開迷霧，眼前變的清晰，墨綠色的樹木落入眼中，腰間上一片清涼，往下看去便瞧見師傅正專心致誌的在她肚子上摸什麽東西，一出聲如同老嫗般幹澀“清淺。”
聽到‘漓落’的聲音，清淺手裏一頓，然後繼續為她敷藥包紮傷口。羽縹緲這時發現自己的衣服半敞，上身隻著裹胸，雖然這不是自己的身體，但她的感覺是真實的，刷的一下血全衝到頭頂。
整張臉泛著粉紅色，從脖子往下蔓延直達腰間。清淺看著白皙的皮膚慢慢染上紅色，當手指挨在那發燙的肌膚上似乎也被傳染，身體裏的血液加速流動，隻覺著口幹舌燥。
快速的為她包紮好，強裝鎮定的為她將衣服穿好“你醒了，感覺身子怎麽樣。”
“傷口不疼了，就是有些口渴渾身無力。”羽縹緲啞著嗓子說道。
“失血過多，身子自然有些無力，我帶你去找水喝。”
說完清淺一抱了將她起來，朝旁邊趴著的小狐狸說道“你知道那裏有可以喝的水嗎？”
小狐狸點了點頭，起身往右手邊跑去。清淺擔心壓著她的傷口，一時之間不敢抱太緊，抱鬆又怕掉了。而被他突然抱起來羽縹緲有些懵了，就像喝醉了酒整個身子暈乎乎的，反應了遲鈍了很多。
直到小狐狸帶他們找到泉水，清淺將她放在地上靠著樹幹，用水袋在泉水中裝了點水遞給她，羽縹緲處於眩暈的狀態，對他的動作有些沒反應過來。
清淺叫道“小六。”
羽縹緲才清醒了些，接過水袋“咕咚咕咚”喝了好大幾口，嗓子裏才沒那麽幹澀。喝夠後便將水袋遞還給了他，清淺晃了晃水袋，見裏麵還有水便對著嘴直接喝上了。
他這一舉動讓羽縹緲平靜的心再起波瀾，她剛剛才喝過水袋口上還沾著自己的口水，師傅直接對著嘴喝，不等於把自己的口水給喝進去了“清淺，那個。”
“怎麽了？”清淺聽到她喊自己，便停下喝水。
本來沒什麽，若被自己說出來反而尷尬了，羽縹緲改口說道“你慢點喝，別嗆著了。”
聞言清淺的眼裏變的深邃，將水袋裏裝滿水放進了儲物袋裏，走過來又準備將她抱起。羽縹緲小聲說道“要不我自己走吧！”
清淺隻是稍微挑了挑眉，羽縹緲便不敢再表示反對，任由他將自己抱著前行。不知何時小狐狸不見了，清淺腳步加快，打算在天黑之前走出九幽森林。
眼看就要走出森林，小狐狸從後麵追趕上來，攔住兩人的去路。不一會從便從周邊跑出其他小妖獸擋在前麵，清淺將‘漓落’放下，警惕的看著它們。
從它們中間走出一隻三尾妖狐來，它口吐人語“兩人請留步，我們並無惡意，隻是感謝你們消滅了血鰭魔，邀請你們參加森林狂歡。”
羽縹緲聽小黑提起過，以前每年滿月之日森林便會舉行儀式，所有妖獸聚集在一起狂歡等待太陽初升的時刻，那時靈氣最充盈妖獸們吸收了這自然精華，修為便會大增。
每到那時森林是最熱鬧的，小黑一說到這眼睛裏都充滿這向往。羽縹緲聽到有機會參加狂歡，自然是不想錯過便勸說道“清淺，森林狂歡聽起來很有趣，要不我們在這呆一晚。”
看著她期盼的眼神，清淺想要拒絕的話實在說不出口，可這森林狂歡意味著所有的妖獸都會出現，他們這一去不等於身處妖獸堆中，萬一妖獸發起狂來實在難以脫身。
那三尾妖狐看出清淺的擔憂說道“兩位請放心，一旦狂歡開始，九幽森林裏禁止一切殺戮。再說兩位消滅了血鰭魔於我們有恩，我們決不會傷害你們的。”
三尾妖狐的態度誠懇，清淺鬆口留在這裏參加狂歡。羽縹緲一激動給他來了個側身熊抱，清淺身子僵住筆直的站在那。
等羽縹緲反應過來，自己已經抱上了，那一刻想抽死自己的心都有，趕緊撒手尷尬的傻笑著，假裝去看那些妖獸，避開他的視線。
突然身子淩空，整個人又被清淺橫抱在懷裏，他麵色如常的跟著妖獸們走往森林深處。
夜幕降臨，森林開始熱鬧起來大大的紅燈籠高掛，變幻出來的街道和集市，高等一點的妖獸都化成人形，但都保持著些妖獸的特征，修為較低的妖獸也在它們的幫助下勉強化成人形。
羽縹緲讓清淺將自己放下來，讓他攙扶著自己倆人並肩走在熟悉的街道，隨處可見的商販，猜燈謎的，街頭賣藝的，泛舟的，奔跑嘻戲的孩童，在璀璨奪目的煙火下溫馨暖人。
還有有成群結隊的妖獸們一群圍著火堆，喝著酒唱著歌跳著舞，還有一堆特別安靜，中間站著位年長的妖獸繪聲繪色的講著光怪陸離的故事。
羽縹緲仿佛回到了好多年前，爹爹和娘親帶著自己和妹妹趕集時的場景。小孩子心性全被勾了出來，手舞足蹈的同清淺說道“小時候爹娘帶著我和妹妹來趕集市，是我們一年中最開心的時候，不過我最懷念的是在自家小院子裏，爹爹在葡萄架下給我講好多稀奇古怪的故事，而娘親會做好吃的點心給我們。”。
看著一臉憧憬的她，清淺心想她之前還有過這樣的時光，那其中又發生了什麽讓她墮入魔道“那你想沒想過脫離魔道，重新過回普通人的生活。”
清淺的話一下打破了羽縹緲的所有幻想，想起她現在是漓落，幹嘛說自己的事，賭氣的說道“我生是魔道的人，死是魔道的鬼，我這嗜殺的性子是改不了了。”
見她氣鼓鼓的樣，清淺不由覺這好笑，麵上卻一本正經“既然你這凶殘的性子難改，那留著你怕是會禍害人間，今日我便就地解決了你。”
看他的樣子不像開玩笑，羽縹緲急忙獻媚的笑道“我說笑的，我本性還是很善良的，隻要你稍加指點，我還是有機會棄暗投明的。”
她這變臉的速度夠快，清淺卻不覺著厭惡，反而覺著別有一番滋味“你有這覺悟，那我就再給你一次機會，看你的表現如何，再決定放不放了你。”
“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表現的。”羽縹緲急忙保證。
對於她故意討好自己，清淺感覺還不錯，見他麵色變的柔和，羽縹緲趁機問道“你覺著我和之前比起來，你更傾向於哪個。”
清淺說道“兩者都是你，你該問問自己哪個才是真實的你，而不是成為別人心目中的樣子。”
這話說的挺有深度的，但卻不是羽縹緲想要聽到的結果，繼續追問道“你的話我記下了，但我想聽聽別人的意見，然後不斷的進步改正。”
清淺沉思了會正要回答，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跑過來，拉了拉他的手“哥哥，姐姐邀你們過去喝酒。”
小男孩身著白色的裘服，頭頂上還有兩隻白色的狐狸耳朵，羽縹緲驚奇的說道“你是那隻小狐狸！”
小男孩乖巧的點了點頭，拉著他倆往旁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