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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 罵罵咧咧

  宮冥夜領著糖糖直接奔往宅子裏,王嬸和一大幫傭人已經等在門外很久了,王嬸簡直就是望眼欲穿。


  “王嬸,少爺回來了!”花園外的鎏金門大開,王嬸連忙奔出去,遠遠的就見一大一小的身影,相攜進來。


  王嬸怔怔的看著宮冥夜牽在手上的小可愛。


  “少爺,這位就是……”滿是褶皺的唇角激動到顫抖,老眼閃爍著眼花。


  宮冥夜把行李遞給旁人,點了點頭,看向兒子:“糖糖,叫奶奶。”


  糖糖笑眯眯的問好,“奶奶好!”


  小家夥可愛勁讓王嬸頓時笑開了眼,彎身擁住小家夥,“小少爺,這麽多年我可總算看到你了……”


  ……


  “讓人備好車,馬上去醫院。”宮冥夜吩咐。


  車很快的開出來,他牽著糖糖上車。糖糖大眼滴溜溜的轉,看著大房子,“拔拔,這是哪裏啊?”


  “這是糖糖以後的家。”宮冥夜發動車子,直接往醫院裏走。


  “我的家?”糖糖不解的歪著小腦袋,“那紫杉的家也在這嗎?拔拔也住在這?”


  他好希望,拔拔和紫杉,還有他,大家都住在一起……


  “嗯!拔拔住這,姥爺也住這,紫杉……”他遲疑了下,“總有一天,她也會住這來的……”


  “好耶!”小家夥咯咯笑著,“那這裏有變形金剛嗎?鋼鐵俠、超人?”


  “拔拔可以給你滿屋子的超人!”


  ………………………………


  A城、醫院裏。


  紫杉拆下紗布的那一刻,心的弦繃得死緊,死緊,仿佛隨時都會崩裂。


  童莫非亦如她一樣……


  彼此緊緊相握的手,指尖都透著蒼白。


  “紫杉……”他低低喚了一聲,手指顫抖。


  她黑色的眼球,一動不動……


  茫茫然,顯得有些空洞……


  他的心,沉了沉。這樣毫無焦距的目光,還是和之前的她,沒什麽兩樣……


  “紫杉,能……看到了嗎?”手掌來回的在紫杉麵前揮了揮,盡量的笑著,有幾分牽強。


  大掌卻忽的被緊握住。


  亮如寶石的黑瞳,輕輕轉了個圈,漸漸的……眼裏開始有了光澤……漸漸的,開始有了焦距……


  “你……你能……”狂喜讓他有些語無倫次,嗓音哽咽……


  “莫非,莫非,我看到你了!!!”激動的尖叫,顆顆晶瑩的淚,滾出了眼眶。


  “我可以看到了,終於可以看到了……”歡喜的淚,越落越急,越落越多。


  一雙有力的長臂,緊緊的把她捆進懷裏,他激動到紅了眼眶……


  “紫杉,我們終於熬過來了……”五年的時間,五年的黑暗,終於可以從今天開始道別了……


  紫杉又笑又哭,“莫非,我們回去……我們回去,讓我見見糖糖……”


  提到糖糖,童莫非眼神閃爍了下,不想再騙他,隻能實話實說,“糖糖被哥帶回去了……”


  紫杉驚愕到瞪大了雙眼。


  “夜把糖糖帶走了?”簡直不可置信,她失神的喃喃起來,“他說過給我十天時間的,他說過讓我考慮考慮的……”


  童莫非看著她的模樣,若有所思的沉吟了好半晌,“紫杉,要不我們一起回去吧!離開了五年,我們也該回去看看了。”


  紫杉失神的看著他。


  “五年前你離開哥是因為眼睛的問題不想拖累他,但是現在你眼睛已經可以看到了,不是嗎?”他繼續開口,嗓音溫軟,卻很澀然。有些東西,不屬於他的,即使守候五年,也不會是他的。所以……他懂了……


  不忍心看著她一直缺著心走下去,於是,期望著她去尋找丟了的心……


  至少,她會幸福……


  “糖糖需要你,可是,不可否認他也確實需要一個爸爸。我想,你們之間的誤會,需要你們自己好好解決。”


  這邊病房裏。


  時而傳來老者微微有些虛弱的但依然爽朗的笑聲,時而是孩子銀鈴般的童聲。


  老爺子把自己盼了這麽多年的曾孫子緊緊抱在懷裏,以往都是嚴肅的眼裏,竟激動得閃著淚花。


  “和你爸小時候可真像……”老爺子由衷的歎氣,眼神迷離,仿佛沉浸在以前的某種回憶裏。


  “您就是姥爺?”糖糖眨著大眼,看著摟著自己微微有些病容的老者。好和藹的爺爺……胡子白白的,頭發也白白的,看起來好像聖誕老人哦!!


  “恩!我就是姥爺!”老爺子點頭,一直帶著笑,因為心情好,原本滿是皺紋而又蒼白的臉,終於有了幾分精神。


  “拔拔,姥爺好像聖誕老人哦!”糖糖乖巧的窩在姥爺懷裏,天真的開口,惹得老爺子笑得和不攏嘴。


  喜歡小家夥,不管是他說什麽,做什麽,老爺子都覺得可愛得不可思議。


  家裏添了個可愛的小成員,想必是個既熱鬧又幸福的事。


  老爺子有點不想再在醫院裏待下去了……


  …………………………………………


  再一次回到這個城市,從機場出來,紫杉和童莫非都紅了眼眶。


  這五年都沉浸在黑暗裏,紫杉再見這個城市,是新奇的,是激動的,心底的滋味更是五味陳雜。


  曾經在這裏,有著她的家,她的年歲成長,還有著她和宮冥夜走過的每一步。


  或吵架,或開心,或快樂……


  太多的記憶,現在回想起來,沉壓在心底,都已經成了心酸的回憶。


  ……


  “我先送你回家。”童莫非拉過紫杉手上的行李。


  回家?


  紫杉其實是有些膽怯的,那個家……闊別了五年,現在,她根本沒有勇氣,甚至說是沒有臉麵回去。


  “該麵對的總要去麵對,不管如何,他們都是你的家人,一定會原諒你的。”童莫非一眼能看破她的擔心,笑著鼓勵她。


  “真的嗎?”他的話,讓她安心了不少。


  “我先陪你過去,然後……”他頓了頓,“等一切安定下來,你就去找糖糖,我也就功成身退了………”他笑了笑,別過頭,不想讓她看到他眼底的笑容,染上的微微澀然。


  “莫非……”以往,即使看不到他的表情,紫杉也懂他的心,現在……


  她依然看得懂。


  心裏,有幾分難受……幾分疼惜……幾分動容……


  後麵感謝的話,她半個字也說不出來,喉間哽咽,堵住了所有的話。


  她向前一步,主動的,緊緊抱住了他……


  淚,打濕了他的肩膀……


  如果可以……她多麽希望回報他……


  可是,她什麽也給不了他……


  “別想太多,我們永遠都是最親最親的親人。”他也有些哽咽,鄭重的回抱她,語氣裏,透出幾分釋然……


  以後,她的路,都需要她自己去走了……


  而且,她總會找到那個屬於自己的依靠。


  ……


  機場,宮冥夜拿著回A城的機票,站在廳外。


  行李托運處,他見到了兩抹緊緊相擁,那麽深情、那麽不舍的一對男女……


  童莫非和洛紫杉……


  宮冥夜神色冷如寒霜。望一眼手上的機票,手指顫了顫,“撕拉”一聲,機票被他狠狠的一分為二,麵無表情的扔進了垃圾桶。


  心涼涼的,抽痛得很厲害……


  他們也回來了……


  很好!


  為了孩子,他們共同進退……


  標準的,令人豔羨的……小倆口……


  ………………………………


  童莫非送紫杉到家,自己才終於轉身離去。


  她闊別了家五年,而他也同樣,離開了那個家五年。


  他,也同樣需要勇氣,再回去麵對親人的責怪……


  ……


  紫杉在門口遲疑了好久,看著曾經熟悉的一切,心底早有種近鄉情怯的感覺。


  連慶真拉開門,率先看到紫熙,整個人僵在原地。


  眼底盡是不可置信。


  紫熙晃了一會神,輕喚了一聲,“媽……”嗓音哽咽至極。


  “你……你還知道滾回來!”連慶真紅了眼,眼神有幾分怨恨,舉手一巴掌就要甩上紫熙的臉。


  卻被一個身影攔住。


  “媽,你不要打姐姐!”少年的聲音,橫穿出來。紫熙看到了他……


  自己的弟弟,小慕……


  他已經不再是曾經那個稚氣的孩子,五年後的他,已經成長成了一個少年……身形有些瘦弱,但很清秀的少年……


  “小慕……”紫熙紅了眼眶,緊緊摟住飛撲過來的少年。


  “姐姐……”少年哭著,火熱的眼淚,打濕了她的衣襟,“總算把你盼回來了,爸爸等你好久了……”


  小慕把紫熙牽進去,後媽對她的離去,顯然無法理解,始終都是恨恨的眼神。


  見到父親的時候,紫熙忍了好久的淚,瞬間就脫離了眼眶。


  她愧疚的低著眉,一語不發,“啪”一聲,重重的跪在了父親腳邊。


  父親原本無法諒解她,一個女兒,就這麽不聲不響離開了家,一走就是五年,自然是埋怨的。


  但,見她這麽一跪,父親又是心痛難當,顫抖著手,又是心疼,又是責怪的把她扶起來。


  ……


  洛卜始終不願意睬女兒一眼,連慶真和丈夫同出一氣,也不理會她。


  隻有小慕始終乖巧的跟在姐姐身邊,問這問那的。


  紫熙想盡辦法討好兩位家長,即使收獲回來的並不是什麽好臉色,她依然燦爛的笑著,覺得很幸福。


  在家裏的感覺,和在外麵的感覺,是全然不一樣的。


  晚上的時候在廚房裏忙碌,做了一桌子好吃的出來。全部都是洛父和後媽喜歡吃的菜色。


  “哼!難得還知道我們喜歡什麽,不是沒良心,忘恩負義嗎?”後媽罵罵咧咧著。


  洛父不吭聲,臉繃得緊緊的,卻是問道:“你現在結婚了嗎?”


  滄桑的嗓音有幾分低啞,透著複雜的情感。


  紫熙微愣,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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