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日行一善
溫文朝老板娘點點頭，露出一個放心的微笑，道：“阿姨，你放心跟阿莫說，他這麽問你，自然是有他的用意。我可以跟你保證，你說了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老板娘一時對溫文的憨厚也無語了，這哪有告訴陌生人自家掙多少錢的道理呀？說多了，讓人眼紅，說少了，又讓人看不起。
老板娘這一會兒的功夫，都在算計著該怎麽回答莫子謙。溫文既然都當說客了，總不能薄了她的麵子，估計小夥子也就是馬上要成家了，負擔重了，想著自己也開個小店養家糊口吧！
老板娘想到這裏，倒是上了幾分心，熱情地莫子謙說道：“小夥子，我跟你說，這開飯店，可不是什麽輕省的活計，你要真心想幹，就要做好吃苦的準備。
比如，這營業的時間很長，有客人你就得開門做生意；這哪怕是過了飯點，來了一個人，他點了菜，你也得開灶做飯。
現在的條件還是好了，都是用液化氣、天然氣的。我和我家那口子剛開始開飯店的時候，那還是燒煤，連煤球都沒有。這邊才把爐子掩好了，熄了火，那邊有人來了，就著濕煤燒火做飯。”
溫文聽著老板娘講她們的艱辛開店史聽了無數遍了，都耳熟能詳了，每次都十分捧場地當說書來聽。
但，今天這聽眾，有些，不太合適……
溫文小心地看著莫子謙放在桌在上的手，手指虛放在桌子上，食指輕點著，抬眼看看他的臉色，果然，已經不耐煩了。
“咳咳！”溫文輕咳了兩聲，打斷了老板娘的喋喋不休，引得兩人看過去，對上莫子謙要笑不笑的樣子，硬著頭皮，對老板娘說道：“阿姨，阿莫沒有想開飯店。”
“那你們問我這些幹什麽？”老板娘不解看著溫文。如果他們不想開飯店，那問自己賺多少錢做什麽？那她不是該更加小心說了嗎？
溫文也被問住了，她又不是莫子謙肚子裏的蛔蟲，又沒有他那麽高的智商，怎麽能明白人家心裏的那些個道道呀？
溫文厚著臉皮，安撫著老板娘，道：“老板娘，你放心，阿莫也是一片好心，我可以向你保證，今天說了這些話，明天肯定不會後悔的。”
這大話講的，好像今天她說了實話，明天就能掉下數不完的錢似的。老板娘明顯不相信地在心裏暗自嘀咕著。
莫子謙那是什麽人，平日裏在談判桌上大殺四方，對方有個小動作，都能洞察萬息的人，怎麽會看不出老板娘的不在意和防備。
如果是平日裏，他早就轉身走人了，好不容易心情不錯，要指點對方一條財路，沒想到，還不被領情，懷疑自己是不是有什麽壞心。
這也就是聽著剛才她對溫文說的那些個話讓人順耳，再加上溫文還在一旁不停地提醒說好話，可見是在意這家人的，真心想幫幫他們
莫子謙難得發發善心，接了溫文的話，不想讓她太為難，不以為意地說道：“老板娘，你現在可以找老板過來一起商量商量。我也沒有什麽可圖你們的，就是看著溫文這幾年頗受你們照顧的，想替她回報一下你們。如果真的不方便說的，那就算了，當我什麽都沒有提過。”
溫文使勁地朝老板娘甩著眼色，著急得不行，可莫子謙在一旁，她又不能明著說他們旁邊坐著一位財神爺，你今天可算是撞大運了，錯過了，就是後悔一輩子。
老板娘接受到了溫文的信號，看著她著急，心裏也有了幾分不淡定。
這是說，還是不說嗯？
不行，她做不了這個主，她還是去問問他們家那位吧！家裏的小事她說了算，大事還是要聽一家之主的。
老板娘扯著不自在的笑容，對莫子謙說道：“這事吧，我也做不了主。我去跟我們家那口子說說，看看他是什麽意思。你們現坐著啊，火上還給你們燉了一鍋的老鴨湯，怕小夥子喝不慣甜的，弄了一個有味的。我正好給你們端上來。”
說著，老板娘就起身，離開了包廂。
莫子謙背靠在簡易的椅背上，揶揄道：“眼睛沒有抽筋嗎？”
溫文這會兒倒是沒有不好意思了，嬌嗔地瞪了莫子謙一眼，冷哼一聲，道：“好心要幫人，還擺這麽大的譜，看著別人著急，好玩嗎？”
莫子謙向溫文那邊靠了靠，慢條斯理地說道：“我可從頭到尾沒有說一句，自己要好心幫人的話！”
溫文臉色變了又變，自己可是說了大話，要幫人。莫子謙要是關鍵時刻掉鏈子，那自己可真是丟臉丟大發了，以後，真真是沒臉再見這鄉親父老了。
可是，如果自己會錯意了，莫子謙怎麽不在一旁攔住自己呢？他不會無聊地看著自己出醜的呀？
溫文不解地看著莫子謙，不開心地問道：“那你到底是什麽意思呀？”
莫子謙麵上突然綻開了迷人的笑容，露出兩排潔白整齊的牙齒，淡色的嘴唇微啟，道：“哼！你要是剛才敢露出半點的不信任，我就立馬起身離開，未來一個月你就隻能抱著你可憐的方便麵當晚飯！”
明明之前，溫文自己就是抱著方便麵過日子，當晚飯的，這才多久，也不過是住住院，吃了一頓莫子謙的飯菜，就覺得那種日子太可怕了呢？
溫文立馬不敢瞪眼了，手主動拉住莫子謙的手搖著，笑容嫣然地討好道：“怎麽會？我最最最信任的就是阿莫你了！這世上，都可能對我不好，唯獨你不會，對不對？”
“哼！”莫子謙難得在溫文麵前硬氣一回，淡定無比地說道：“我好不好，你知道就好了，其他人我關我什麽事。”
溫文飛了一個眼刀過去，抓著莫子謙的手用了用力。
莫子謙反手握住溫文的手，溫暖立刻包裹了冰涼，反客為主。
溫文賭氣要抽回自己的手。沒想到，莫子謙倒是沒有用多大的力，卻牢牢地握住了溫文，沒有讓她輕易地擺脫了。
莫子謙也不惱，繼續保持著平靜無波的樣子，道：“我剛才不是都說過了嗎？隻是想替你回報一下他們。如果他們知趣，懂得把握機會，我就拉他們一把。如果不知趣，錯過了機會，那也是他們沒有這種好命。畢竟，我給了他們機會，選擇權在他們的手中，不是嗎？”
溫文的手順從地放在莫子謙的手中，任由大手握著小手。眼神複雜地看著莫子謙，有感動，有愛慕，有欣慰，有信任，有自豪……
莫子謙坦然地接受著溫文崇拜的小眼神，心裏想著：果然日行一善，會有善報。看，他不過是動動嘴，溫文就一門心思地撲在自己身上了。
不到五分鍾，老板娘帶著仍舊穿著白色廚師服、頭戴廚師帽的老板進了包廂。
飯店的門也關上了，這是計劃要短話長說了嗎？
溫文心不在焉地想著，一手被莫子謙拉住，放在桌子下，一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攪拌著小碗裏的粥。
其實，這麽快，也是有原因的。老板娘轉身去找老板，說莫子謙問他們家的經營情況，要回報他們對溫文的照顧，她聽著怎麽這麽不真實，不靠譜呀？！可是有怕真有什麽好事給錯過了。
老板正在收拾廚房，聽了老妻的話，反問道：他們這一攤有什麽可圖的？就你我這一年花花賺賺，省吃儉用，最後落了個四五萬塊錢，算什麽大富大貴，還要旁人這麽惦記著？都處了這麽長時間，溫文是什麽品行大家都知道，總不會害了他們。跟他們說說，聽聽年輕人的建議，總是好的。馬上大兒子就大學畢業，要找工作，要娶媳婦了，就咱們這點小家當，到時候怕是剩不了多少了！
老板娘一聽給兒子娶媳婦，一下子就急了，拉住還在慢悠悠地擦著廚房的老板，拖著就往包廂走。
還是老板叫她盛好了老鴨湯，才耽擱了一小會兒。
老板比老板娘就是有點見識，一見莫子謙這氣度，就知道是個有大本事的人，跟他們這些拚死拚活出死力氣的人不一樣。
不等老板娘在那裏糾結著怎麽開口，老板就老老實實交代起了自己家的情況。
說起來，這家小飯店，也不是不掙錢，一年老兩口怎麽也能掙他個八九萬，生意好的時候，一年十萬，那也是不成問題的。
這也就是近五六年的事情，B市的經濟慢慢繁華起來，外來人口多了，才這麽好的生意。之前小打小鬧，也就是養家糊口而已。
說是賺了點小錢，但，他們家兩個兒子，老大明年大學畢業，老二今年才考上大學，開口都是要錢的，沒一個省心的。外加上這個飯店就老板一個廚師，老板娘一個服務員，想多掙點錢，也沒有這麽個精力和體力。
他們也招過人，還精心培養了一個年輕人當廚師。結果，教會徒弟餓死師傅。那人一出師，就在他們一條街外也開了一個川菜館，帶走了不少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