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莫子謙的告白
“你……”林威反應了半天,覺得自己腦袋不夠用了,莫子謙說的那些話好奇怪呀!為什麽溫文要他養一輩子?一個男人為什麽要莫名其妙地養一個女人一輩子?
林威完全搞不明白現在是什麽狀況了,茫然地問道:“你要一輩子養著她?養著溫文?哥,你跟溫文什麽關係都沒有,不需要這樣做的?!”
莫子謙怒氣慢慢化為了一臉的沉痛,走到溫文床邊,握住她沒有輸液的手,怔怔地看著她。
就在林威準備消滅掉那荒謬的念頭時,隻聽莫子謙突然聲音有些飄渺地說道:“我和溫文從小就認識。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真心盼著她好,那就隻剩下我了。她這輩子,最重視的人最愛的人隻能是我!如果,我喚不醒她,我寧願她一輩子醒不過來!”
霸道的告白像嚴肅鄭重的誓言般,每一句話,每一個詞都隻襲上每個人的心房。
心電監護儀上的心電圖突然劇烈地波動了起來。
說話的眾人都呆滯地看著心電圖的快速波動。
莫子謙先回過神,雙手緊扣溫文的手,激動地喊道:“阿文?阿文?我是阿莫呀?你能聽得到嗎?你知道我在這裏,對不對?你快醒醒呀?你知道不知道,我很擔心你?我……”
心電監護儀突然又恢複了一直很有序而平穩的“滴……滴……”,仿佛剛才的那一個短暫的起伏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溫文仍舊在那裏平靜地躺著,連眼珠子都懶得動一下。
但不可否認的是,溫文是真的對莫子謙的聲音有了反應。
莫子謙著魔地一聲一聲叫著溫文的名字,眼圈微紅,期冀著溫文能像剛才一樣有所反應,或許能突然睜開眼睛。
林威失魂落魄地出了病房,病房裏明顯現在用不到他,在一旁看著自己好容易有點好感的女人轉眼變成了最好的兄弟的女人,滋味太複雜了。
他看著幽長的走廊,有種不知道該何去何從的感覺。多年壓在心底的事情,就這樣,還沒有來得及去傾訴,就被無情地給關掉了所有的希望。
而老院長轉身離開去安排後續工作了。
老院長長歎一聲,原本以為會是一場黑暗的官場現形記,沒想到最後變成了一部癡男怨女的苦情戲,這熱鬧看的可比爾虞我詐來的難辦多了。
他此刻的心情無比沉重呀!
進去時,還以為這是一個普通的病人,隻不過病的時機很湊巧,讓大人物變得特別關注而已。那樣他的工作就是做好本職,公事公辦,沒多少負擔。
出來時,卻知道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知道了大人物的辛密,知道了那個女人根本就是大人物放在心尖上的人。
這個消息太過於震驚,又不能隨便訴說,讓院長仿若便秘般難受。
難受過後,又是一陣緊張。
這個病人身份不一般了,就不能一般地對待了。
沒聽莫總親口交代了嗎?要派保安守著病房門口,不能放進任何人嗎?!
院長十分體貼而盡責地找了自己的心腹,鄭重交代了,不能讓任何人,除了莫子謙之外的任何人接近病房。如果,有攔不住,要盡快直接通知莫子謙。因為那個病人有不得了的後台,他們這些人都惹不起,否則,都不要想善終了。
幾個心腹的醫生和護士從未見院長這麽鄭重其事過,都十分認真地履行著職責,真把病房,當作了一個銅牆鐵壁來經營。
當然,事後,他們都得到了各自所求的好處。
看著溫文都沒有反應,莫子謙一陣喪氣。
他也不是一個輕言放棄的人。
這樣叫不醒,那他就做點其他事情。
翻出醫院配發的臉盆和毛巾,接了熱水,沾濕了毛巾,擰幹了,細心地幫溫文擦著臉和手腳。
一邊忙著,還一邊自言自語道:“你從小就不愛幹淨,總是髒兮兮的,比男孩子還要邋遢,無論我說多少次,你都不肯聽,還要我監督著洗手洗臉。現在,更厲害了,還得我親自幫你洗手洗臉了。
阿文,你這可不是長進,是越來越愛欺負人了,知道嗎?
你不是最怕我說你了嗎?
現在又講究你了,聽著心裏不服吧?!
那你起來反駁呀?
你要什麽時候才肯醒過來,才肯不折磨我?”
看著一動不動的溫文,莫子謙隻覺得自己的心跟此刻的溫文一樣脆弱不堪,不知道什麽時候嘴角嚐到了鹹鹹的味道。
莫子謙自嘲道:果然老話說的對呀,男兒有淚不輕彈,隻因未到傷心處。溫文,如果這世上還有人能真正傷到我,那也就隻剩下你一個人了。
莫子謙幫溫文擦好,坐在床邊,靠著床頭,半躺著,一手握著溫文沒有輸液的手,幾滴淚水莫入溫文的發頭中。
良久,莫子謙才躺了下來,側身看著溫文近在咫尺的麵孔。明明兩人隔著這麽近,卻猶如隔世般遙遠。
莫子謙伸手輕撫著溫文的臉,柔聲道:“阿文,你欠我一聲生日快樂,知道嗎?這一筆賬,一欠就是十五年。原本你隻有十四年的,隻隔了一天,又多欠了我一年。
我每一筆都給你記著。你知道,現在你都欠了我多少債了嗎?
你不要想抵賴,我告訴你,在我這兒,利息可高了,加上今年的,用你的一生都還不起。
當然,如果你用以身相許來還債,我也不介意,勉強算你還了本金,利息視情況再定。”
莫子謙說完,自己都給說樂了,隻是對上溫文安祥的麵容,所有的笑意都頃刻之間被擊得渣都不剩了。
眉宇間的痛苦再也掩蓋不住,心裏的傷心如潮水般一浪接著一浪無情地拍打著脆弱的心房,聲音顫抖著,懇求道:“阿文,快點醒來吧!這麽多年了,沒有一個人對我說過一聲生日快樂,我私心地隻想把這個權利讓給你。
一晃眼,都過去是十五年了,你還記得我的生日,對嗎?
不記得也沒關係,我慢慢地,再講給你聽。
大家都以為我的生日是七月十六,其實,不是的,這世界上,也隻剩下你一個人知道了這個秘密了。
我的生日是七月十五,中元節,鬼節。我出生在一年中陰氣最重的一天,還是在最重的時辰,淩晨一點,子時。
人們都說,這一天的小孩為天胎,一生都將命運多舛,坎坷不平,還注定一生孤苦伶仃,專克親人。
所以,我父母逆天改命,把我的生日改成了七月十六,並從來都沒有在那一天給我過過生日。如果不是一次我偷聽他們的聊天,都不知道這個秘密。
結果,最後,我還是克死了我的父母。
現在,我都孑然一身。
阿文,你不是答應過我,要當我一輩子的親人嗎?要一輩子對我不離不棄嗎?
你撒謊了,你不信守承諾,你這邊才做出諾言,轉身就背棄了自己的諾言。
阿文,你說,我該不該恨你?
我在你們家不遠的地方修了那麽醒目的別墅,我以為人盡皆知的事情,是個有心人,都會知道的。
我以為你是自慚形穢,沒有膽量再出現我麵前了。
我以為你這麽多年一直受著良心的譴責,在我的陰影下,無時無刻不在悔恨,……
最後,我才知道自己多麽自以為是。
我自大就算了,你怎麽也這麽心大,半年前才找到我?
阿文,你知道嘛,我剛才那些念頭,都不是真心的,都是我求而不得的自我安慰。
阿文,我等的你很苦很苦,你知道嗎?
你說,讓我離開。
我答應了。
但你自己找到我,就不是我不信守承諾了,對不對?
所以,我一直在你身邊,站在最醒目的位置上,用最顯眼的方式,就是想告訴你,我在那裏,我在等你。
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在千呼萬喚中,你一次又一次地出現在我生命中,我的喜悅無法自抑。
阿文,不要再離開我了,好不好?
這個世界上,我就隻剩下你了,隻剩下你一個真心對我、我也願意真心以對的人了。
你真的忍心,讓我一輩子孤苦伶仃,不得善終嗎?
你這個狠心的女人!”
莫子謙說道最後,淚水不由自主地一直流,他仰著頭,一手遮住眼,半天才讓眼睛變的清明起來。
他也錯過了,溫文的淚水。
兩滴清淚,滑過眼角,落入鬢角,沒入發間,無聲無息。
溫文一直睡的特別的香甜,她好像都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開始,就沒有這麽好好地睡過了。
可是,為什麽總是有一個熟悉而又讓人依戀的聲音在她耳邊說話呢?還不停地叫著她的名字。
好討厭呀!讓人睡個覺都不的安生。
不過,那個聲音好傷心呀!她聽著,都隻想哭。
她努力掙紮著,想聽清楚一些。
他在說什麽?
他是誰?
阿文是誰?
阿莫?
是阿莫嗎?
是他一直在叫自己嗎?
她有好多話想跟他說,都沒有來得及告訴告訴他唉!
她好想看看他,好想再見他一麵。
她還沒得及告訴他,她好愛他,即便她不能給他想要的幸福,也請他帶著她的那一份幸福,一直幸福美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