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他不信
從陸家離開之後,邵天淩直接開著車去偵探社。聽了陸雨的話之後,他一直心神不寧的。他明明知道顧曉舒的事情和他沒關係,他還是忍不住的朝著偵探社趕去。
他到的時候,天色尚早,可顧曉舒居然睡著了。
看著她毫無防備的趴在桌子上睡得很熟,邵天淩沒忍住蹙眉。偵探社的門還開著,她居然睡著了。
他走到桌子麵前,恰好能看到顧曉舒略微勾著的嘴角,像是在笑。
笑?邵天淩被自己的這個想法逗笑了,現在陸牧要拿走顧博文的撫養權,顧曉舒應該會感到害怕才對,為什麽會笑呢?
可顧曉舒,一直都是這樣,從不會自怨自艾。
邵天淩看著顧曉舒嘴角的笑容,心情也跟著變好,下意識的想伸手去摸一摸她的臉頰,手才伸到顧曉舒麵前,顧曉舒就像是有感應似的,突然睜開了眼睛。
被顧曉舒逮個正著,邵天淩心虛的收回手,說:“你醒了。”
顧曉舒才睡醒,腦子一瞬間有些迷糊,但很快就回過神來,坐直了盯著邵天淩,一臉防備的說:“你是來替陸家人說服我的。”
顧曉舒說的是肯定句,不是疑問。
她就那麽的不相信他嗎?邵天淩看著顧曉舒,臉色冷了下來。
顧曉舒不知道自己誤會了邵天淩,隻以為她猜中了,看著邵天淩的眼神也變得帶有了敵意,說:“你回去告訴陸家人,文文的撫養權,我是不會交出去的。”
“為什麽?”邵天淩看著顧曉舒,企圖在她臉上找到一絲慌張。
她那麽在意顧博文,這會陸家人搶奪撫養權,她應該會感到害怕和無助才對。
“為什麽?”顧曉舒盯著邵天淩,突然淒然的笑了,“你問我為什麽?”顧曉舒的聲音很快帶了顫音,“所有人都有資格問我為什麽,唯獨你沒有。”
顧曉舒的反應讓邵天淩感到詫異,他甚至不明白顧曉舒為什麽突然間會有這麽大的反應。
“顧曉舒,你難道沒想過,自己鬥不過陸家人嗎?”邵天淩看著顧曉舒,心裏的擔憂攪得他整個人都跟著心慌意亂起來。
“鬥不過又怎麽樣?”顧曉舒的脖子緊緊的繃成一條弧線,整個人倔強的盯著邵天淩看,眼神裏的哀傷讓邵天淩的心髒也跟著抽搐起來。
麵對顧曉舒的目光,邵天淩突然覺得慌張的不知所措起來,幾乎是口不擇言的說:“明知道鬥不過,為什麽不把損失降到最低?”
“嗬嗬。”顧曉舒看著邵天淩,眼角溢出了淚花,她也不避開邵天淩的視線,抬手用力的抹掉眼淚,說:“邵天淩,文文不是貨物,他的撫養權更不是一場交易。我不想再聽到什麽損失降到最低這樣的話,因為,你不配這麽說。”
“你……”邵天淩被顧曉舒一句話堵得啞口無言。
他來的路上,明明是想和顧曉舒說,他可以幫顧曉舒聯係最好的律師,打贏這場官司的。可是,怎麽變成了這樣?
“邵天淩,你知道陸牧有多討厭文文,你又知道楊深深的心眼有多小嗎?你怎麽會替他們來說服我的?”顧曉舒看著邵天淩,眼淚忍不住的滾落。
邵天淩嘴唇動了動,好半晌都憋不出一句話來。顧曉舒說的,他全都知道。可他本來就不是來說服顧曉舒的……
“我記得你說過,文文不是陸牧的孩子,可為什麽親子鑒定結果出來之後又是了?”邵天淩想知道,到底是哪裏出了錯。這樣,他才能找出正確的應對辦法。
顧曉舒看著邵天淩,臉上的表情幾乎凍住,一字一句的問:“你不信我?”
“我……”看著顧曉舒的表情,邵天淩瞬間有些生氣。顧曉舒就那麽不相信他嗎?
“你果然不信。”顧曉舒失望的笑了一聲,指著偵探社的大門,“你走吧,我不想見到你。”
“顧曉舒!”邵天淩氣的手都有些發抖,“你不能聽我把話說完嗎?”
“說什麽?說把文文的撫養權交給陸牧,我的利益才能實現最大化?還是說你壓根就不相信我?”顧曉舒紅著眼睛看著邵天淩,語氣變得咄咄逼人。
邵天淩看著顧曉舒,頭一次覺得顧曉舒不講道理的時候讓人那麽生氣,他捏了捏拳頭,直接轉身就走,到偵探社門口的時候停下腳步,看著顧曉舒,“是,我不信,你說的每一個字,我都不信!”
說完之後,邵天淩怒氣衝衝的回到車上,開著車走了很遠的一段距離,直到冷風拍打在臉上,他才恢複了理智,有恨不得狠狠地給自己兩巴掌。
他剛才,說的都是些什麽?
邵天淩把車停到路邊,任憑冷風無情的拍打在臉上,直到天色慢慢的暗了下來,他才開著車回了洛河小區。
顧曉舒這邊,則是在邵天淩走掉之後,立刻就把偵探社的門鎖死了,回到沙發上緊緊的抱著自己。
她沒有哭,隻是覺得心裏空落落的。她以為,除了陸家人和楊深深之外,不回再有人覺得她應該把顧博文的撫養權交出去。
可邵天淩為什麽也要來說服她?他才是文文的爸爸,他才是最沒有資格這麽說的人。
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顧曉舒依舊蹲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幾乎和室內的黑暗融為一體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顧曉舒的肚子傳來了一陣饑餓感,她怔怔的抬眼。看到路燈從窗口投射進來,燈光並不亮,卻執著的擠進不屬於它的地方,顧曉舒笑了。
她總是庸人自擾,這本沒有什麽好值得難受的。陸家人的威脅,就像這束燈光,雖然真實的存在著,卻對她造不成半點傷害。
想明白了,顧曉舒也不糾結了,直接起身打開偵探社的燈。明亮的燈光把偵探社照的亮如白晝,那束路燈更像是壓根不存在一樣。
顧曉舒簡單的弄了一碗泡麵吃了之後就睡下了,睡得很踏實,壓根沒有半點緊張和擔憂。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直到第五天的清晨,快遞小哥給顧曉舒送來了一份起訴書。陸牧是起訴人,而她,是被起訴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