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突然的談話
幾天前珩止還曾說過讓青琬去見見楚矢帝君，說是帝君，但現在卻是跟太上皇一樣不管諸事直接在三危山頂修了一個行宮自己住。這也恰好讓青琬可以放心的住在宮裏，從小到大在青琬的印象中帝君的形象非常模糊，似乎一年到頭見到的時候少之又少，更別提說兩句話。再加上後來過去的事情揭露之後青琬對於帝君的印象又低了一分，雖說在九重天那一次自己並沒什麽懲罰，但青琬自己當然也沒多麽領情，反而對於帝君的積怨更深。
當初青琬成親的時候帝君也沒有露臉，正是因為如此青琬反而才鬆了一口氣。來來往往似乎也是許久沒有見過麵了，青琬這麽幾天閑下來的時候也不由得想想看珩止說這麽一番話的意義在何處。即使是心中猶猶豫豫的，但始終是說服不了自己過了心裏那一關。珩止就算是心裏明白但也不再多說，每天就跟著自己的倒黴兒子玩。
眼看著青魘馬上要走，來看青琬的頻率也是日益增長，恨不得加入南柯搶床的行列每天在青琬邊上睡。青琬看著靠在自己腿上的某個人撇撇嘴“這都第幾天了？你怎麽不出去玩啊？”
“我就想過來看看你怎麽了？”
“不是，你這是來看看麽？你就差在我屋裏搭個床了好麽？”青琬毫不留情地說道“不像你的性格啊，是不是心理有什麽問題啊？別擔心跟我說說看。”
結果青魘真的睜開眼想了想開口說道“前兩天我母後過來看我了。”
帝後？青琬笑了笑“你也快走了，來看看你很正常啊，就是過來看看你不至於讓你每天心思不定吧？”
“可是她跟我說想見見你，讓我問問你願不願意賞臉去她宮裏喝口茶。這些天一直在，不需要拜帖讓你直接去就可以了，什麽時候都沒問題，隻是讓我帶個話而已，去不去還是在你。”青魘說道。
嗯？青琬心裏雖然有疑惑又心煩但還是麵不改色的默默青魘的臉頰“就這點小事能讓你糾結了這麽些天啊？不至於啦。”
青魘做起來打量青琬一番之後又躺下去“琬琬，你真的變了好多。”
“有麽？”
“如果是以前的話肯定就自己一個人到一邊糾結了，別說是和顏悅色地跟我說話，當場肯定看就耷拉下來了。”青魘笑道“原本我還以為要哄哄你呢，結果也免了。”
青琬雲淡風輕的回答“都過去這麽多年了，要還是跟以前一樣不是越活越回去了麽？我這麽大個人了總不可能在地上撒潑打滾吧？想想看畢竟都是家裏人，何必要置這麽多的氣？”
“我多少也能理解為什麽你會和珩止過的這麽開心，在寵著你的同時還能讓你不要變成廢人。”青魘評價道“而且生完南柯之後你的身材比以前好多了，估計珩止心裏也偷著樂呢吧？”
“胡鬧。”青琬睨一眼青魘卻還是止不住笑容。
“不過這麽多年珩止的興致還是那麽高，以前都看不出來。”青魘邪笑一聲“你知道這麽幾天南柯大半夜的跑到我那裏多少次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家暴呢。”
青琬拍一下青魘“胡鬧！”
中午用膳的時候青魘又不知道帶著南柯溜到哪去了，青琬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今天的事，珩止奇怪的看她一眼“你一個勁的夾生薑幹什麽？有心事？”
“帝後說想讓我過去聊聊，挺不想去的。”青琬老實的回答道。
“不想去就不要去了。”珩止給青琬加一口菜“還以為是什麽事，別發呆了多吃點。”
青琬扁扁嘴巴“雖然心裏不想去。”
“但是還是很猶豫？”珩止搶過話頭“明明很不想去但還是在猶豫要不要去，如果真的這麽猶豫的話倒是不如去看看，反正她也不會把你怎麽樣。”珩止溫和的說道“如果不去的話估計你會越來越心瘋，倒是不如去看看，就算是回來把自己給惡心到了也不至於一直這麽心瘋。”
不得不說每一次青琬在困惑的時候珩止都會給出讓她最滿意的答案，眼前這個人不僅僅作為她的另一半存在，甚至是她的家長。這麽多年以來青琬和珩止之間即使是偶爾會有些拌嘴之類的，但青琬從來不會說出什麽收不回來的狠話，而且對珩止的情越來越深，就像是精衛填海愚公移山一樣，一開始似乎情愫不深，但越來越上癮，越來越溫和。青琬再一次感受到了珩止的溫暖，屬於家的溫暖。
青琬放下飯碗怔了怔突然站起身“珩止，抱抱我。”
不論是帝後還是帝君都是青琬心中一塊無法觸碰的詞，珩止心知肚明卻從來不會明說，同樣放下飯碗緊緊的抱著青琬，“別擔心，一切有我呢。”
“我會早點回來的。”
三危山頂是楚矢最美的地方，每天在山頂都可以看到最極致的日出日落。青琬亦步亦趨的走到半山腰的時候就又開始糾結，但看著不遠處的行宮雛形。這和楚矢宮殿比起來要低調的多，地方也不大，很難看得出來這是帝君住的地方。青琬到了帝後寢宮的門口還沒敲門就有一個小丫頭過來給青琬開門。
“既然來了就進來吧。”帝後正坐在主位上看著青琬也沒有想象中的笑臉相迎，反而是有一些說不出來的厭惡和不甘。
青琬也沒有行禮直接坐在帝後對麵“不知道娘娘找我有什麽事？”
帝後默了默最後終於開口“我還是沒法喜歡你。你跟她長得太像了。”青琬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又聽帝後繼續說“我說的是玉紫娟，你的母後，越來越像，你跟她的樣貌。”
“確實很像。”青琬幹巴巴的說道。
“正是因為太相似我才沒辦法喜歡你，當初，當初。”帝後似乎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變得有些激動，即使是看起來一臉鎮定但一雙手不自覺的顫抖。深吸一口氣之後又單手抵額有些貴氣的斜坐著“我從來不是你母親的替代品，因為我哪一點都比不上她，她是四海八荒第一才女，但我當初也隻是一個寄住在舅舅家的小帝姬，明明是帝姬但是看著紫娟郡主還是像看著天上的鴻雁一樣，我知道你一定不懂那種感覺的。”
青琬微微皺了皺眉頭“連自己都看不起怎麽可能比得上別人？”
帝後有些諷刺的笑了笑“那是因為你太幸運了，你被那麽多優秀的人追捧，你沒體驗過愛的人不愛你，也沒體驗過看著好姐妹穿著花裙子但你沒有的感覺。你從小到大即使是曾經在那片荒地即使是日子清苦但還是有人嗬護你，你不會自卑不會難過也從沒有過缺衣少食的感覺。從出生開始你就是楚矢唯一的帝姬，我就不信你不知道東南荒帝姬和楚矢帝姬的差異。楚矢地大物博是四海八荒數一數二的富庶之地，收盡萬千寵愛，即使是我想試著接受你，但是每次看著你就讓我嫉妒的發瘋。”
“難道你讓我來這裏就是為了說這些？”青琬聽到這些的時候有些不悅。
帝後看著青琬的表情笑意不減“有些事很多人都不想告訴你，比如你當初失憶，那麽多的事都一直瞞著你。所以我今日想告訴你。”
“可是我不想知道。”
“你會想知道的。”帝後喝了口茶說道“因為全都是有關你的事，你最不能容忍的事情就是有人刻意瞞著你。你隻知道青拂維護你，但從來不知道你的父君到底對你有多好。”
又是青琬的一個死穴，青琬緊緊地攥著手指卻還是和帝後說的一樣不願意走，反而是很想知道到底有什麽事情瞞著她。
帝後想起曾經微微笑了笑“我以前的名字是沛綾，綾是綾羅綢緞的那個綾。結果我第一次見到了你父君，他因為想找一個屬水的女子衝衝喜才把我娶回家的，那個時候我的名字就成了沛淩。吃穿用度上他從沒有苛待過我，但是我就像是一件家具一樣，他從來不會正眼看我一眼，也不會過來看看我。但是沒辦法，我，我愛他啊。”
“他一直都忘不了你娘，而我當初嫁給他的時候隻是一個少女，但是他一直沒碰過我，連手都不拉一下。”帝後伸出一雙白嫩的手笑道“新婚之夜的時候他隻因為聽到了你娘的消息就把我拋下了，結果再也沒有來見我。”
聽著怨婦一般的呻吟青琬更是覺得一陣的頭暈。“你以為帝君從沒有管過你麽？你從不知道他對你做了多少事。”帝後看著青琬諷刺道“當初要把你接回來的時候他隻是遠遠的看了你一眼就一直在叫你娘的名字，他時不時的還在打聽你的事情，因為你的封印可能會有所反噬所以讓青拂出去鑽研醫術，知道你在私塾被人排擠所以特地讓落玄去陪著你。”
聽到這一點的時候青琬心裏咯噔一下，當初她還心裏嘲笑了一下那個花重金請來落玄的人，沒想到那個人就是她父君。“你以為他親手封住你的心脈他會好受麽？在青拂當上太子之前他已經完全製壓住了所有長老，就是為了你以後不會被長老指責。玉非明也是二話不說的直接給了爵位，你以為沒人知道琀璣的事情麽？可是他就是對你這麽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