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回 意外來客2
淡淡的琉璃草香味卻並未喚醒青琬，珩止從廂房中出來淡淡的看一眼珩止“你要有什麽事就先到後麵說吧，她累極了。”
琀璣對於這種親密無間的關係很是嫉妒卻又沒有表現出來，珩止應當是他見了之後最容易心虛的人。他和青琬的關係實在是太過熟絡，所以每一次自己做了對不起青琬的事情總會讓他知道。輸人不輸陣，琀璣也是大大方方的和珩止一同去了桃林中。這裏的桃林最是奇怪，前麵還開的灼灼桃花，後麵就漸漸有了青澀的桃子，在後麵就已經碩果累累了。琀璣靜靜的看著這個桃林默默的想著，等回去之後也要在青丘種上滿園的桃樹，絕不能遜色於昆侖。
珩止走到一棵桃樹之下，那棵桃樹看起來年份已經很多了，上麵的桃子也已經快壓彎了樹枝。“說說看你次次有想過來做什麽？我記得琉璃應當已經把話說開了，你也願意放過她了。”珩止淡淡的說道，和青琬在一起時的調笑也全然消失讓人感覺冷淡。
“她剛從九重天出來，我隻是過來看看。”琀璣不卑不亢的說道。
“哦？我沒記錯的話琉璃應該是因為你的緣故才會被關到九重天吧？雖說我遠在東海，但是有些事自己做的不幹淨就容易被人看出來，你說是不是？現在你說要來看看她到底是何居心？”珩止說道“這麽容易就聽信了百媚生的話，可不是應了一日夫妻百日恩這一說？可見琀璣大人平日風流處處留情不小心把自己的心也留出去了。”
原本是個豔陽天，但是兩個人卻不這麽覺得。珩止說話簡潔明了扼住要害正好戳中琀璣的痛處，琀璣緊緊握了握拳，“這是我和琬兒的事，應該還輪不到你來插手。”
“今日你既然和我進了桃林便是覺得和我有關，要不然堂堂琀璣怎麽會有時間和我廢話？”珩止從容地回答道。
琀璣看一眼珩止心道‘原來平日裏我還真是小看他了。’又道“她現在怎麽樣？”
“你看到的那樣。”珩止回答道“不過想想看以前她和你在一起時的樣子，要是你多來幾次的話還不知道她會變成什麽樣。”
“哼，你以為你現在是以什麽樣的身份和我說話？我是她的第一個男人，她愛我。”琀璣皺著眉頭說道“而你隻是她朋友之中的一個而已，你以為你跟她耗著定一個什麽四萬年的約定能有什麽結果？笑話，憑你也想娶她？”
看著琀璣有些狗急跳牆的樣子珩止不由得冷笑，“你能說出這種話可見是真的不了解她，不過也對，她原本就是個直來直去的傻丫頭。”珩止又頓了頓“不過啊，你說的雖然都沒錯，但是你唯獨忽略了青琬剛剛小產，她對於親人的依賴你真的理解？若是沒有這個她原諒你還有點可能，現在？估計她連見都不想見你了。”
這是一個殘酷的事實，一直橫隔在青琬和琀璣之間最殘酷的事實。隔了這麽久琀璣才準備來看青琬的唯一原因就是因為那個還未出世就胎死腹中的孩子。他有想過端了西南荒，殺了百媚生帶到青琬的麵前請她原諒。但是這一切的源頭都是因為他自己而已，他即使是再想逃避事實也無法改變。
他知道青琬肯定是愛他的，但是這件事已過青琬對他的留戀又能有多少呢？此時的珩止看起來就如當時的他一般心安理得理所應當的站在青琬的身邊陪伴她，而他就如一隻喪家之犬再無挽回的可能。他是天之驕子，四海八荒之內他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但在青琬的麵前卻是百般虧欠。
“我想見見她。”琀璣說道。
珩止聳聳肩“我可並沒有攔著你別見她，雖然她不太想見你，但是有些事若是不說開她心裏會更加難受。”
“你倒是了解她。”琀璣喃喃的說道。
“我和她認識了那麽多年怎麽會不知道她？”珩止笑道。“現在她應該是快醒了，你去見見她吧。”
琀璣心中對於珩止的嫉妒漸漸轉化為了遙不可及，他和青琬都是遇強則強的人，各自都為對方忍讓退步了多少他自己也算不清楚。若是他可以有對青琬的一半忍讓包容，估計今時今日也不至於鬧到這個地步了。
珩止說的沒錯，青琬此時卻是醒了，坐在貴妃榻上靜靜的看飛上枝頭的雀鳥，時不時的還會發出一些聲音。似乎是聽到了有動靜緩緩的說道“既然都來了就不敢見我？這可不像是你。”
琀璣走到青琬跟前道“你怎麽知道是我來了？”
“香味。感覺很熟悉。”
又是一陣沉默，琀璣坐在青琬的旁邊“你剛才在看什麽？”
“雀鳥，它們說剛從人間回來，不知道什麽時候才可以修成人形。”青琬緩緩地回答道“不過他們自由自在的也很讓人羨慕呢，廣闊的天空一望無際是種什麽感覺？”
“琬兒。”
青琬看一眼琀璣笑了笑“我知道你想說什麽，其實我也不該什麽都怪在你的身上，一個巴掌拍不響，我知道你能給我的東西應當都給我了，讓你一直呆在楚矢不見天日委屈你了。”
她的聲音還是細細軟軟的很溫柔，但是少了那一份俏皮多了一絲客套，琀璣想拉青琬的手卻被青琬躲開了“我一直很想跟你說我很抱歉。”
“你沒做錯什麽，當時你我是戀人，我知道我招惹桃花，你疑心也是正常的。”青琬低頭回答道“我的脾氣衝，當時一直想告訴你但卻沒能告訴你，想再想想看還感覺有些遺憾。”
這語氣就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一樣，琀璣寧可青琬歇斯底裏的和他大吵一架也不想看青琬這個樣子，琀璣皺皺眉頭“琬兒，是我的錯。”
“都說了你沒做錯什麽。”青琬默了默“要說錯的話隻怪我遇見你的時候太過年輕，我不知道怎麽體諒你，你也不知道怎麽包容我。我愛過你這點不可否認，但是對不起呢，我現在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這句話比琀璣想象中的更加傷人，原本隻是細細軟軟的聲音卻讓人覺得如同老中醫捏的藥丸，外麵一層甜甜的山楂仁下麵卻苦到心裏。“琬兒，我一直說你是我愛過的第一個女人，我從未體驗過愛是什麽感覺。你從塗山救回我為我療傷喂我吃飯，那個時候我就愛你。”
青琬仔細地回憶了一下又看向天空笑了笑“那個時候啊，我很寂寞呢。總覺得自己好像就是多餘出來的那個人一樣，二哥成親了但是我是一個人。這樣的話你我不就扯平了麽？”
“我們之間真的就沒可能了？”
青琬眉頭微蹙“難道現在你還是不願意接受現實麽？琀璣，從始至終難道一切不都是我們的一廂情願相信以後或許還會有結果？我們從一開始就是錯的，現在不過是付出了代價讓我們都清楚明了了而已，難道你還不明白？”
一雙如翡翠一般的碧眼猛的變得空洞，琀璣不知地道自己原來還有這樣一天，當初的天之驕子現在卻不得不付出代價了麽？“我不明白。”琀璣厲聲道“難道你就一直不信我？我愛你，我一直想娶你想和你一直在一起，但是你真的就不信任我麽？我知道現在你我之間無法挽回，最後讓我在聽你一句實話不過分吧。”
青琬剛才平靜的表麵也完全不複存在，強忍著的淚水順著臉頰不停的流“是，我怕你隻是說說看，怕你隻是一時興起。我們的壽命無邊誰知道區區四千年的愛戀能不能長久？我一直都不敢相信我自己有那種魅力可以把你綁在我的身邊絕不變心和我白頭到老？你是堂堂青丘主君琀璣，可我呢？”哽咽的聲音變得沙啞，青琬抹一把眼淚繼續說“我相信過你的，我發現我懷孕的時候我做了所有的打算，我想過即使是我被逐出家門也要和你在一起，可是最後呢？我的孩子活了不到兩個月就去了，我甚至連個墓碑名分都沒辦法給他！這個時候你讓我如何相信你？”
琀璣愣了愣，青琬又道“你手中握著的權利足夠把四海八荒攪個天翻地覆，孤身一人可以什麽都不管不顧，可是我有家人，怎麽能事事都由著自己的性子來？”
“為何什麽都不告訴我呢？”琀璣木訥的問道。
青琬苦笑一聲“你叫我如何告訴你呢？直接拽著你的領子讓你發誓再也不要愛上別人還是在你麵前大哭一場讓你娶我？難道我這樣做了就可以抹去你的風流事讓你永遠愛我？我現在年輕，但是總會老的，能讓你愛上已經讓我覺得不可思議，讓你愛一輩子的本事我真的沒有，恕我無能。”
天知道青琬骨子裏是個如此自卑的女人，如同所有女人一般隻希望守護著自己平凡安靜的生活。大抵青琬的生活中做的最任性的事情就是和琀璣在一起，但這卻並給了她意想不到的結果。
“那，我們還可以是朋友麽？”琀璣喉嚨有些苦澀。
青琬搖搖頭細細的打量琀璣“你我如今已經走到了這一步，若是再做朋友隻會徒增傷感罷了。以後你見到我的時候也許我已經嫁做人婦相夫教子漸漸地老去，到時候你看到我發福變醜的樣子也一定會很欣慰今日的結果的。”
琀璣從腰間撤下一塊玉玦做的玉佩別在青琬的腰間勉強擠出個笑容“若是以後你改變主意的話就來見我，不管你變成什麽樣子我都不會忘了你，什麽時候你都是最好看的。”說罷起身離去。
青琬不自覺的摸摸腰間的玉佩卻發現自己的那個帝後送給她的勾玉卻不知道什麽時候被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