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回 赤瞳

  纓琉大搖大擺的坐下後看一眼青琬笑道“小姑姑，今兒個外麵這麽熱，你怎麽穿的這麽嚴實？”


  青琬麵不改色“就是因為外麵的日頭大，怕曬到了。”


  纓琉又像是發現了什麽有趣的東西似的湊近青琬仔細的看了看，青琬原本就心虛，看著纓琉湊的這麽近難免往後偏了偏又伸手搡搡纓琉“你這是做什麽？我臉上有東西？”


  纓琉這才發現自己離青琬確實有些近，瞬間不敢看青琬的臉，低下頭好巧不巧的看到了青琬若隱若現的鎖骨。纓琉比起琀璣秋識還說還算是未經世事，所以猛地看到了不由的臉頰一紅挪到了旁邊低下頭支支吾吾的說“我是看著小姑姑的眼睛顏色好像比上次淡了很多，所以新奇想湊近點看看。”


  聞言，青琬又拿出小銅鏡看看自己的雙眼，似乎確實如纓琉所說的顏色淡了不少，原本是赤色的瞳孔，現在卻漸漸的變為緋色，有種不言而喻的瘮人 ，一邊的元露打圓場道“行了，你看我懷了孩子之後眼睛是不是也變淡了？正常正常，畢竟琬兒也不小了。”


  “話說剛才你們籌劃著要去哪玩？也不知道叫上我。”纓琉轉移話題。


  “過幾日人間是春節，正在考慮是不是要去人間轉一轉的。”非明回答“不過我記得那幾日九重天上應該是有活動吧，想你也沒那個閑時間。”


  “別呀別呀。”纓琉急忙說道“九重天的活動八百年來都一個樣，連湯都不帶換的，我去了也沒什麽意思，再說了，人間那一天就是天上一盞茶的功夫，不礙事不礙事。”


  “那就再合適不過了，我還害怕非明和鯪歌兩個人會玩不開，現在有了你可就不必擔心了。”青琬扇了扇手中的團扇，感覺很久不用團扇撐場麵，現在一用居然有點累贅。“不如就去非明宮裏商量商量，恰好我和二哥也有些事情要說，晚點再過去找你們敘一敘。”


  纓琉顯然是還沒聊夠，但是看著非明乖乖的行禮出了門，自己也跟著非明一起走了。


  一邊的青遙悠悠拿起一杯茶瞥一眼青琬“小三爺近來麵色紅潤氣定神閑，多有幾絲嫵媚之色啊，殊不知手中那一柄團扇是出自何人之手，竟然襯的妹妹如此婀娜多姿。”


  有一邊的元露睨一眼青遙“我給的。”


  青遙感覺一口茶凍在了嗓子眼，咽不下吐不出的，看一眼自家夫人灰溜溜的拿了一塊點心不敢多話，青琬笑了笑“看二嫂這兩日閑賦在家，二哥也不知道多陪陪二嫂，原本都已經是快當爹的人了，日日麵色紅潤氣定神閑，多有幾絲倜儻之色啊，殊不知這一日以來大多時光是陪了誰啊？”


  一邊的元露惡狠狠的盯一眼青遙，青遙這一刻就快要給青琬跪下了，誰知道這個死丫頭說起話來這麽狠毒。這幾日青遙確實是經常不在家，他是在幫忙整頓玉氏，但是這種事又不可能放到台麵上來說，青遙隻能吃個啞巴虧，到了晚上還要給元露拿命解釋。


  全場就在看元露一個人的臉色，元露旁若無人的看一眼青遙“那個，我餓了。”


  青遙這才暗暗的鬆了口氣，“不知道夫人想吃什麽？為夫現在就吩咐人去弄。”


  元露閉著眼想了想“城南家的那個辣爆肚絲，要剛出鍋的，不然就老了。”


  原本元露懷著孕就不能吃特別辣的，再加上肚絲更是辛辣不已，青遙汗了汗看一眼元露“那個，夫人啊。你現在可是吃不得辛辣的東西，不如再想想還有什麽想吃的？”


  元露又想了想“我還想吃張大嬸家裏做的冰糖葫蘆，糖厚去核的。”


  冰糖葫蘆？有點常識都應該知道孕中不能吃山楂，青遙又汗了汗用一種求助的目光看向青琬，青琬無奈才道“這冰糖葫蘆更是吃不得了，不如再讓丫頭去熱幾個粽子怎麽樣？那個也是酸的，若是不想吃糯米的話，就直接挑果子吃就成。”


  元露點點頭緩緩的站起來“我坐累了，想回去躺一會，你們聊吧。”青琬心裏感歎元露的識大體點點頭看著元露回到自己寢殿才坐回去。“玩笑也開得差不多了，說說看我跟你說的事決定的怎麽樣了？”


  青琬垂眸仔細想了想“雖說玉氏必定要有一個同僚，但是我還是偏向於選一個自己不是特別熟悉的人，越是熟悉的人越是容易出岔子，這點二哥也是知道的。說實在的，我看上了東南荒。”


  “東南荒？”青遙驚了驚，起初他也覺得東南荒似乎不錯，但是想到青琬和帝後的關係並不是很好，隨意也一直都沒有提及，現在想想覺得東南荒似乎比起大家顯族都要合適很多。但還是有些猶豫“琉璃，我記得你。”


  “過去便過去了。”青琬低下頭“我也沒想著跟一個深宮婦人爭，既然是有眼前的利益就沒什麽需要顧忌的。西陵氏一起做做生意是不錯，但是真正到了命脈的地方絕對不可以和他們有所瓜葛。”此時青琬想到了滄宜，“我們雖說支持的人是滄宜，但是防著點總沒錯的。兔死狗烹的道理二哥應該是比我懂得多。”


  看著青琬能考慮到這個地步，青遙不知道是應該高興還是難過，“前幾日我轉途去了一次東海，白澤一族的人丁稀少但是個個都是人中龍鳳，珩止也托我告訴你，他很好，不必擔心他。”


  此時青琬說起珩止有些難忍的愧疚，青遙看著自己妹妹握著她的手笑了笑“珩止希望你快快樂樂的，我也一樣，我不管琀璣到底心裏打著什麽樣的主意，但是若是敢欺負你的話，我一定饒不了他。”青琬感激地點了點頭。青遙看著青琬還是感歎青琬的年幼。


  她生下來一千年都沒有出去看過外麵的世界是什麽樣子，天生就是一幅菩薩心腸，說好了就是隨遇而安說難聽了就是自欺欺人。即使是受了欺負也從來都不會說出來，現在能有一個人教導青琬如何保護自己如何爭取自己的權利自然再好不過。但是出於一個哥哥的私心，青遙還是希望青琬最後的選擇不是琀璣。


  青遙坐的近了一點小聲道“妹子，你不會是真的喜歡琀璣吧，那個，倒也不是哥哥多話，哥哥這次去見珩止的時候看到珩止小指上呆了一個紅寶石雕花的戒指，那不是以前我給你的麽？珩止日日都帶著，可見人家也不是不在乎你。”


  青琬看看青遙“我知道啊。”


  “那你覺得你和琀璣能好多久？一輩子？”


  青琬看看窗外感覺未來遙遙無期，“這誰知道啊，先看唄。”


  聽著青琬這麽不確定青遙也就放心了，看著青琬笑了笑“得，年輕的時候處處對象哥不攔著你，以後一定要好好的找一個知道不？”


  青琬敷衍的點點頭沒有回話，青遙拿出了一個小本子遞給青琬“你交給我辦的事我現在都辦得差不多的，你看看，這是東南荒提出來的條件，還有防風氏的一封親筆信，你合計合計之後咱們再說，還有啊，這事千萬別讓大哥知道了。”青遙指指青琬身上的紅痕說道。


  青琬點點頭出了青遙宮裏準備去看看纓琉和非明商量的怎麽樣了，敲了敲門剛進去就發現纓琉在有樣學樣的抱著琵琶瞎彈一氣，可憐了那麽一個好琵琶被糟踐了，一邊的鯪歌憋著笑一直不敢笑出聲，非明則是看著纓琉時不時地數落兩句。應留原本長得就不是纖細清秀的樣子，反而現在偉岸高大的樣子已經出來了，抱著個琵琶顯然是格格不入，青琬也不由的拿團扇遮住嘴巴笑了出來。


  纓琉一抬頭看是青琬也不害臊“小姑姑，你看看我剛學的琵琶。”說著還順手撥了兩個弦，一邊的非明笑了笑“姑姑最是善彈琵琶，你這不是自取其辱？”


  “怕什麽？小姑姑和我那是什麽交情？豈會在乎我會不會談琵琶？”


  青琬拿過琵琶笑了笑“雖然不在乎，但是起碼別糟蹋就對了，話說你們商量的怎麽樣了？準備去哪裏玩？”


  “鯪歌說他還記得以前最繁華的街道，還說了不少我不知道的好地方，最後晚上的時候準備去放花燈，小姑姑你去不去啊？你若是去的話就再好不過了。”纓琉回答。


  花燈？街道？這些地方以前都是青琬最愛去的，現在想想很久都沒去過了，倒是不如和他們一起去看看，隨即點了點頭。鯪歌看起來比上次看著更加怕生，原本青琬是憐惜鯪歌希望和非明可以就個伴，誰知道來了這裏反而是更加憔悴了。青琬抱著琵琶“這東西我都許久沒練過，可能手都生了，不如這個節我練一練，鯪歌覺得可好？”


  鯪歌柔和的笑了笑“姑姑能看得上自然是好。”


  青琬輕輕的撥動幾個琴弦，純淨的音色如一汪清泉潺潺流出，青琬試著彈了一首楚矢當地的民謠聽起來更是覺得如同和煦春風迎麵而來，纓琉看著青琬“小姑姑，你還有這等本事啊。”


  青琬把琵琶還給鯪歌“我日日批折子好久才能得出空閑來彈一彈，不如鯪歌以後就去我宮裏給我彈彈琵琶，我也少一分疲倦，閑來無事還可以教教你。”


  鯪歌還沒說話非明就開口“這確實是極好，姑姑鍾情樂曲，但是明兒卻聽不懂，反而是糟踐了樂曲，鯪歌就和姑姑一起去吧。”一邊的纓琉還搞不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青琬點頭應允“時候不早了，我晚上還有事情要處理，鯪歌跟我走吧。”


  非明行李過後看著青琬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鯪歌跟在青琬身後遲遲一句話也說不出，青琬看著鯪歌笑了笑“你在我麵前就不必拘禮了，既然在我身邊就不能再叫我姑姑了，叫我聲主子吧，我也並非是想插手你的事情，但是我帶你回來的主要原因是因為你有才華性子也好，但是現在你的性子都被磨沒了還有什麽光彩？我的話你可明白？”


  鯪歌原本以前就是個八麵玲瓏的人，但是到了非明的身邊卻變得舉步維艱不敢放肆，但青琬說的話鯪歌一點就透連忙答應，青琬滿意的點點頭“你的廂房就在我的寢宮旁邊，隔兩層牆，在我搬來的時候就已經收拾幹淨了，你進去住吧。”


  鯪歌笑著行禮道“主子晚安。”那一抹笑容明媚可愛。青琬點點頭回到了寢宮，琀璣猛地拉一下青琬將青琬抱入懷中“怎麽出去還帶了個人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