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回 挑釁
一片祥和的楚矢很久沒有這般熱鬧過,大約是四海八荒有頭有臉的全都到齊了。青琬靜靜的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盡量不要被一陣接著一陣的鞭炮聲吵到。不知道這鞭炮是從哪買來的,聲音大不說還特別熱多,二踢腳估計是綁了有三千來個,吵得人頭疼的要命。
“琬琬?是不是生我氣了?”銘澈緊跟著青琬出了賓客席,不知道現在是不是都流行什麽有愛就要大聲說出來的鬼話,這兩天顯示琀璣鳩占鵲巢占了自己的寢宮不說,現在銘澈又當著那麽多人的麵譏諷元鐸,恰好青琬就坐在他們中間,這不是明著說她青琬指使銘澈去挑釁九重天二殿下?
好好的一個過繼禮被搞成這樣也不知道會有多少閑言碎語飄出來,雖說青琬並不大在意,但是最讓青琬生氣的還是銘澈這麽幼稚的行為,作為堂堂魔尊怎麽連這點眼力見都沒有?‘等回去了一定要重罰哪個排座位的人!’青琬在心中暗暗說道。
“琬兒?琬兒你不是真的生氣了吧。就為了元鐸?”銘澈不滿的皺皺眉頭。
束腰緊緊的勒在青琬的腰上弄的青琬連大氣都喘不了,青琬看一眼銘澈“那是你二叔,怎麽說是名兒的好日子,你怎麽連這點麵子都不願意給我?”
“我看見元鐸那張假惺惺的臉就覺得惡心,你還不知道他都已經和百媚生搞到一起了吧?能和那種女人搞在一起的人也算不上好人,你還在為他說話,他當初害得你成了四海八荒的笑柄你一點都不生氣?”銘澈對於青琬此時的冷漠有些心寒,自己大老遠的跑過來也不稀罕多吃一頓飯,不過就是想看看她,結果現在一句話的功夫又僵了。
“他是不是好人跟你有什麽關係?和誰搞在一起關你什麽事?你要和他鬧的話就痛痛快快的出了楚矢大門打一架,在宴席上鬧可不是讓別人覺得魔尊小氣?你也不是不懂道理的人,怎麽一遇到事就這麽容易做傻事?”青琬也覺得自己說的有點過頭了,語氣稍微放的柔緩了一些小聲哄道。
銘澈從小到大都很吃這一套,不管是在鬱悶的事情,青琬稍微細聲細語的哄上兩句就保準服服帖帖的,銘澈拉著青琬的小手笑道“我就是看不過去他的眼光竟然娶一個長得那麽難看的老婆,還讓你的名聲掃地。”
“又瞎說了,夜蓉雖不算是絕色美女,但也是個長相標致賢良淑德的好妻子,你看你說的話怎麽像是門口嗑瓜子的老太婆。”青琬抽出手戳戳銘澈的眉心“下次別這麽說了,夜蓉也算是個可憐人,在九重天無依無靠的,羞辱她的人估計也不在少數,你何必自己又添上一筆?自己幹好自己的事就好了。”
銘澈看著青琬似乎並沒有介意上次的事又膽大的攏住青琬纖細的腰枝,青琬對於這種過於親密的動作有些不適應,也有點介意對方是銘澈,所以不留痕跡的躲開銘澈抿唇“說話就說話,怎麽動手動腳的,還麽長大麽?”
以前在南島的時候青琬還是個會開玩笑喜歡玩的少女,現在卻成了一個有些不苟言笑言辭柔和的帝姬,雖不會疾言厲色,但足夠四兩撥千斤。不知道這麽久的時間裏她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是看著青琬原本身材就不算凹凸有致,現在感覺更瘦的成了一把骨頭。
“琬兒你真的一點也不想我?”
青琬低下頭思忖一秒鍾後回答“自然是想的,但是你也是忙人,也一天也不算閑,有時候時間過的快了,想的次數也就少多了。”
青琬和銘澈一直保持書信暢通,一開始銘澈還會給青琬寫一些最近發生的事情或是好玩的地方,青琬看見了有時候寥寥幾句話說的是勿念,大多時候還是讓銘澈不要太貪戀權力,但現在漸漸的青琬寫的都是有關最近的政事讓銘澈一起想的,或是說些最近的開心事,原想著心應該是離得近了一點,但是現在看來似乎眼前的這個女子已經開始蛻變。
“琬兒你什麽時候也開始和我客套了?這種場麵話我還是聽得出來的。”銘澈兩隻手握住青琬的肩頭,一雙烏亮的眼眸中滿是純淨,仿佛他還是那個天真無邪的孩子。青琬最見不得這種眼神,一看到就會覺得自己無比罪惡。
“我,我最近真的有點太累了,那個,聽說你要攻打西南荒是不是真的?”青琬終於把自己想問的問題問出來了。
銘澈愣了愣完全沒有想到青琬會在意這些事情,隨即點點頭“是。”
“隻是為了雪螢草和饕餮?”
青琬在心中祈禱銘澈可以點點頭,這樣她就不會繼續插手這件事,銘澈看著青琬默默的搖搖頭,“我以為你知道為什麽的。”
感覺一道悶雷擊中青琬的後腦勺,一陣寂靜帶著點麻痹傳遍全身,不知道為什麽感覺眼眶種酸酸的,可還是倔強的搖搖頭“不會是真的吧。”
“你真的以為訛獸一族對你做的事情我都不知道麽?百媚生她該死,千刀萬剮都不為過,還有西南荒也該滅,隻是因為他有這種糊塗的主子!”銘澈的眼中閃過一絲暴戾,這是青琬從來都沒有看到過的,屬於魔尊的權利。
“可是,可是澈兒。”
“澈兒?”青琬已經很久沒有親昵的叫過銘澈,‘銘澈’這個大名是青琬起的,以前沒有名字的時候隻是叫他‘念兒’,從來沒有感覺這麽怦然心動過。
青琬搖搖頭“這是我的事情,我要自己討回來,不管你的事你也不準再管!”
“我的兵已經發出去了,百媚生用西南荒的毒草毒死了我近五千魔族將士,難道就要這麽算了?沒有雪螢草無所謂,但是如果饕餮繼續在她的手中的話,以後一定後患無窮。”銘澈攬著青琬說道,“百媚生自己造的孽就應該知道以後一定會加倍的還回來。”
如果一個男人給了你一個漂亮的宅子,一堆華麗的衣服,無數精細的珠寶,可能你都不會為之所動,但是如果一個男人願意用自己所有的權利為了你打仗,你怎麽可能會不心動。但這種心動中夾雜的是無比手足無措和羞愧難當。青琬感覺自己陷入了巨大的壓力之中,銘澈傾動魔族的兵力討伐西南荒就是為了自己曾經在訛獸一族吃的虧。
青琬輕輕的撫摸銘澈的臉頰“我上次聽你說你受傷了,我給你寄了藥不知道你有沒有用,身上還好,若是臉也傷了的話該有多可惜?”
銘澈事實上經常身上各處掛彩,隻是那一次說了自己身上受傷,青琬就寄來了楚矢秘藥,對於他來說早就不覺得被人劃一刀能有多痛,但是看著帶來的藥卻心中狂喜。銘澈握住青琬的手“我不會讓臉傷到的,為了你也不會。”
一句‘為了你’原本應該是一句動人的情話,但是現在青琬卻覺得頭皮發麻,若是銘澈真的滅了西南荒的話,自己是要欠他多大的一個人情,要還什麽才足以還清?青琬看著銘澈“這四海八荒之內世態萬千,指不定有一日風水轉到了你那邊,我一定竭盡全力幫你,還你為我衝冠一怒為紅顏的決心。”
看著銘澈還想說什麽,青琬捂住銘澈的嘴“我知道你不求我會還你,但是現在你的地位是你拿命換來了,我不能看著你就這麽隨隨便便的糟蹋了,現在一定不會是最好的攻打時機,你要是相信我就不要死磕了。”
“區區西南荒能耗我多少兵力?我一定押著百媚生回來任你處置,別擔心,我不會有事的。”銘澈笑道,看著青琬擔心的樣子更是覺得不應該辜負。雖然銘澈身世坎坷一些,但是總歸是皇族人,身上與生俱來的那一股自負的特質簡直和他的幾個‘叔叔’如出一轍。青琬心中暗暗的歎一口氣。
“現在九重天亂的一團糟,那會讓你打一仗?我想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你就當是成全我還不行麽?”青琬低下頭緊咬下唇“若是這一次能削弱他們的兵力是再好不過的,但是西南荒總歸是歸於天族,所以千萬別硬攻,一定記得適可而止知道麽?”
青琬的話略帶一些祈求的意味,銘澈不是不懂的青琬的感覺,就好比是當初他剛進鬼族的時候被所有人看低,就想著若有一日一定要闖出自己的一片天來。銘澈點點頭“我一定不會和天族硬碰硬的,你放心吧。”
青琬點點頭“你這次準備呆多久?”
銘澈挑挑眉笑道“你希望我在這裏多呆一呆還是最好快點走?”
不得不說銘澈最有辦法讓青琬心裏感覺難受,然後心一軟又遷就著他。青琬嘟嘟嘴巴“你若是要呆的話就呆著吧,這裏雖比不上魔族,但還算是舒適。”
“琬兒住的地方自然是在還不過的,但是可惜了我就隻能住三日,西南荒邊疆的將士還等著我呢。”說著在青琬的唇上輕點一下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