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2、人比人
黎三娘歎氣道,“咱們這些人,剛沒過幾天好日子,就受不住苦了,這趟往塞北送軍資,咱們不到半途就回來了,人家可是親自去的,就為了省點銀子。”
“有福誰不知道享?”
將屠戶笑嗬嗬的道,“你當這老東西真的願意去啊?
你們忘了,他現在是官了,什麽軍器局大使,雖然是個九品芝麻官,可好歹也是官。
都開始在老子麵前擺官腔了。
塞北何等險地,他肯定是不願意去的。
可必須得去,何吉祥大人親自要求他帶著匠人、夥計去試驗什麽新式大炮,隻能成功,不能失敗。”
其實心裏忍不住在吃味。
同樣是大字不識幾個,同樣是供應商,憑什麽他莫舜這個糟老頭子就可以當官,耀武揚威!
隻要當了官,他就是他將家百年來第一個當官的人!
將來位列祠堂,世代受子孫朝拜,何等榮耀!
想到這裏,他又不禁遺憾將楨是個閨女,雖然是個官,可總之也是進不了祠堂的。
無法真正的替他光耀門楣。
“老將,你他娘的,一天到晚都從誰嘴裏打聽的,”
豬肉榮好奇的道,“怎麽我們就沒有一點信?”
“這還用特意打聽?”
將屠戶不屑的道,“前個夜裏,我跟黃道吉一起喝酒,是他說的,都是軍器局的官,莫舜是正使,他卻弄了個副使,受著莫舜管,心裏老不開心了。
借酒消愁,陪著他喝到了後半夜,到天亮的時候,他們繼續北上,咱們不就回來了嘛。”
豬肉榮道,“他一個打鐵的,這都當官了?”
莫舜當官,他倒是沒有什麽感覺,畢竟三和人都知道,和王爺對煙花和火藥都非常重視。
莫舜一個嶽州的流民,拖家帶口到了白雲城,是和王爺出錢給建的作坊。
之後作坊三次失火,損失慘重不說,前後還死傷十餘人,和王爺居然連句責怪的話都沒有,還親自上門好生安慰,繼續出錢重建!
就這樣,位於西江南岸的煙火作坊越做越大。
光是和王爺,就去了有五次之多!
至於善琦、、謝讚、何吉祥、卞京等人去的次數就是不計其數了。
就因為和王爺說過,將來一定會進入所謂的“熱兵器”時代,功夫再高,一槍撂倒。
按照和王爺的意思,隻要有了長槍大炮,所謂的九品、大宗師,都不在話下。
和王爺這麽重視,要看成果,下麵的所有人都不敢掉以輕心。
所以,莫舜當官,豬肉榮還是比較理解的,畢竟人家在和王爺心裏的位置是不低的。
可是黃道吉一個打鐵的,憑什麽做官?
這是看不起他這個殺豬的?
同樣都是為三和做貢獻啊!
“軍中鐵器,十之有七都黃道吉的鐵匠鋪出來的,”
梁慶書淡淡道,“更何況,他從那些做俘虜的洋鬼子那裏學了不少東西,今年的鐵鍬都比去年好使,王爺都說這是天大的功勞。
你賣豬肉,還能賣出花不成?
除非”
“除非什麽?”
豬肉榮緊張的問道。
梁慶書道,“三和這些年一直在提倡技術改良,不止是火藥、鐵器,也包括這個農業種植,牲畜養殖,前年這養牛養羊,還給過補貼嗎?
我倒是記得謝讚大人特意說過,這個種豬培育也是大工作,人啊,光吃飽肚子沒用,肚子裏還得有油水,有了油水這大人孩子才能長肉。”
“你讓老子去養豬?”
豬肉榮不可思議的道。
梁慶書冷哼道,“就是個建議,愛去不去。”
“算了,算了,我倆殺豬在行,養豬肯定是養不了的,還搞什麽種豬,難啊,難啊,”
將屠戶搖頭晃鬧的道,“等回去了,老子就去菠蘿廟拜一拜,南海神法力無邊,保佑老子也能做個官。”
“那我還是拜菩薩吧,”
豬肉榮歎氣道,“希望老天爺開眼吧。”
望著漫天的煙火,愁眉苦臉。
這人啊,沒有對比的情況下,怎麽活都感覺自在,但是一對比,這惆悵就不自覺的上來了。
他就不信他比黃道吉和莫舜差到哪裏去!
漸漸地這煙花也蔓延到了皇宮之中,劉闞去請示何吉祥後,廷衛出動三百餘專門負責防火的人,直接把太平水缸放在了午門之下。
一時間,午門上空綻放絢麗的煙火。
袁貴妃站在景瀾宮的院子裏,抬頭看了一會,然後歎氣道,“哎,這種事,他怎麽就自己擅自定了呢。
也不想想,這胡家眼前是什麽光景了,如何配得上他!”
“母妃,這是父皇的意思,”
林寧小心翼翼的道,“皇兄也不好違抗。”
“是嘛”
袁貴妃皺著眉頭道,“小茹那個浪蹄子呢,怎麽一天沒見到她的人,這麽大的事情,居然也不敢本宮通報一聲,等她回來,非打斷她的腿不可。”
“回稟娘娘,早上的時候,茹姑娘急匆匆的出宮了,”
小喜子上前陪笑道,“因她是娘娘的人,宮裏的人都不敢多有攔阻,便由著她去了。”
“出宮了?”
袁貴妃淡淡道,“本宮可沒有吩咐她什麽事,她出宮能有什麽事?”
小喜子依然低著頭道,“賴茹姑娘有個不成器的哥哥,原本在冀州好好地種著地,總覺著賴茹姑娘有了出息,便視為依仗,每日流連於賭坊,沒錢了找賴茹姑娘伸手。
賴茹姑娘被他纏磨的也算夠夠的了。”
“這個本宮倒是知道的,隻怪這傻丫頭心軟,自己那點體己,全讓這個無良畜生給禍害幹淨了,”
袁貴妃沒好氣的道,“依本宮的意思,直接不搭理就是了,他還能追到宮裏來不成。”
“娘娘說的是。”
小喜子笑著道。
等貴妃回房後,他便悄然出了景瀾宮,看了一眼站在牆角陰影裏的何連。
何連趕忙上前道,“公公放心,這賤婢已經入土了。”
小喜子淡淡道,“首尾可幹淨了?
要是被有心人查出來什麽,告到娘娘那裏,你這小命就不用要了。”
“公公,這是小的親自動的手,連她那廢物哥哥,都一同悶在河裏,”
何連嘿笑道,“周遭也無旁人,人不知鬼不覺。”